“欺我赵家长枪不利否?”
听到呼喊,众人回头一看,村口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手持长枪的少年,正拄着长枪怒斥。
身边一个五十多岁之人人正在拖拽拉扯这个少年,一边拖拽,一边斥责道:
“你想赵家万劫不复吗?寻常家族,如何对抗大军?”
少年兀自不服气道:
“什么朝廷也是要讲道理的!凭什么要收走我们家的田地?”
中年人拖不动这个少年,甩手一个巴掌拍到了脑袋上:
“道理?给你治一个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很难吗?
家中诸子,我最宠你,把你娇惯成了这等模样!
为父平日让你多看书明理,非得天天舞刀弄枪,
难道真想要把全家拖累死吗?”
少年虽然不服气,但是看到父亲气急,不敢继续忤逆,只是不说话,依旧梗着脖子。
看戏的常服老者低声询问了里正几句,这才起身道:
“你二人可是真定赵家?可认得赵岳赵伯峻?”
少年瞪大了眼睛,正要说话,被父亲制止,他父亲拱手道:
“家中幼子顽劣,让大人见笑了,他并无对抗朝廷之想法,不知大人名讳,可是先父挚友?”
常服老者从身边汉军那里接过一杆长枪,震了一下,叹气道: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至于我是谁,那个毛躁小子,你也是练枪的,打赢了我就告诉你!”
说着,赵云直接用小刀将长枪的枪尖拆了下来,只拿着一根杆子来到空地处,冲那个少年勾了勾手。
少年何曾受过这种轻视,他一抖胳膊,挣脱了兄长的拉扯,跳到空地处,也学着赵云拆下了枪头,高声道:
“我乃常山赵烈!来者通名!”
常服老者微微一笑,摆出中平枪姿势起手,淡然道:
“都说了,打赢了我,就告诉你名字!不仅如此,如果你能打赢我,你们家超出的田地税赋,我替你出了!”
“小小年纪,性情如此暴躁,道听途说就敢发作,朝廷何曾说要强收田地了?
超额加税不假,多余田产,朝廷是可以常价购买的!
就这么暴躁加不智,还是别辱没长枪了!”
赵烈被常服老者这番话激起了怒火,此时哪管对方可能是大汉朝廷的官员,
他不管不顾,说什么也要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老头。
“看枪!”
赵烈挺起没有枪头的长枪,用力刺向常服老者的胸口。
被这样一根长棍当胸刺中,就算不致命,也绝不好受。
常服老者架着中平枪的姿势,腰腹发力,手中的长枪杆一抖,枪杆外甩,直接将赵烈的枪杆向外拨开。
与此同时,左手扶枪杆,右手猛然一送,枪杆在空门大开的赵烈喉间轻轻一点即收:
“贪功冒进,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赵烈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脖子,刚才要是真枪,不,不用真枪,棍棒全力戳刺喉咙,他也必死无疑。
被轻视羞辱打出了火气的他,尽管知晓自己不是这个常服老者的对手,
可他依旧咬牙坚持,呼和着施展所学枪术,拼力格挡挑刺,向着老者戳刺过去。
常服老者应对地非常轻松,双脚甚至都不需要移动,
只是手中的长枪保持抖动,枪杆嗖前嗖后,吞吐如电,
颤动的枪杆上似乎有着莫大的魔力,只要轻轻一拨一压,就可以将赵烈全力一击的枪杆弹拨开。
紧接着,就是长枪杆如影随形,轻轻点刺他的要害,然后一触即收。
越是进攻,赵烈越是心惊,他天生力大,对于武学又非常痴迷,
拜入当地枪术名家门下,几年前枪法已经有所成,在十里八乡没有一合之敌,
今天怎么遇到的一个寻常老者,枪法就如此厉害?竟然完全压制了他引以为傲的枪术,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师傅也做不到这样啊!
打到现在,赵烈的气息有些混乱,脸上也出现了红晕,他一咬牙,大喝道:
“看我盘蛇七探枪!”
说着,一抖枪杆,快速戳出了四朵枪花!
即便如此,常服老者依旧好整以暇地应对,全部拨开了这勉强使出来的四朵枪花。
虽然粗糙,不过这枪法在对方这个年纪,已经算是用的不错了。
“这招还行,不过没练到位罢了。”
说着,常服老者吐气开声,舌尖如同炸开一道春雷,没有枪头的枪杆吞吐入电,
几乎同时点中了赵烈的鼻尖,喉咙,双肩,胸口,小腹,下身。
不过依旧是一触即收。
以他的枪术,举重若轻已经形成了本能,虽然用枪尖也可以这样施展,
不过切磋而已,他还是去掉了枪尖,只用枪杆,同样可以施展出这一招,威力不减!
常服老者收回枪杆,身上的威武之气尽显,开口道:
“这才是盘蛇七探枪!”
赵烈从来没有见过谁能够将枪法用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像大人戏耍小儿一般。
他失魂落魄地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会盘蛇七探枪?”
常服老者感慨道:
“一晃离乡四十载,别说是你了,就连你的父亲,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十岁孩童。”
说着,他转向那个惊疑不定的中年人:
“赵肃,按照这个顽劣小子所说,你现在家业不小?有良田多少?隐田多少?佃农几何?”
被唤作赵肃的中年人上前几步,这才热泪盈眶拜倒在地:
“叔父在上,请受赵肃一拜!
自从家父离世之时,拜别叔父已经有三十七载,叔父名动天下,备受敬仰,家乡父老与有荣焉。
就是我家这个顽劣小子,也以叔父为榜样,苦练枪法,从无懈怠。
家父在天之灵护佑,今日得以重逢,请叔父一定要随我回去,一家人好好团聚。”
赵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看常服老者,又看看自己的父亲,再联系到刚才神乎其技的枪法,他喃喃问道:
“莫非,莫非,莫非你就是那个天下闻名的常山赵子龙?”
一身常服的赵云点了点,丝毫没有认亲的喜悦,意兴阑珊地过去拍了拍赵烈的肩膀,这才转身对赵肃说道:
“你是大哥的独子,力所能及之处,我定会照拂一二,
何必弄出这种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