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刘禅前往丞相府待了半天时间,一道道命令传递到各方。
“陛下,骠骑将军李严上书为沈家求情,希望陛下相忍为国,法外开恩。”
“陛下,霍家多名官员上书为沈家求情,望念在沈家对大汉忠诚的份上,原谅沈家。”
“陛下贺家多名官员上书为沈家求情,求陛下赦免沈家无心之失。”
刘禅用手指轻轻扣着桌子,面露冷笑,听着小黄门宣读大臣上奏的表章。
“没了?除了李骠骑,只有两家世家出身的官员为沈家出头吗?”
“回陛下,正是。”
这个情况有些出乎刘禅的意料,按说兔死狐悲,这些益州本土的世家应该很团结才是。
造成这样的结果,只能有两个原因,其一就是沈家这次做得实在是太过分,
竟敢参与买卖恤孤令登记在册的遗孀,还派甲士当街格杀陛下亲自征兆的老卒,
历朝历代,民间私藏甲胄,都是死罪。
各个世家私底下都豢养着自己的私兵,甲士也都不少,但没有一个敢拿到明面上来使用。
其二,自然就是商会的利益捆绑了。
死贫道不死道友,就算私下和沈家有些交情,犯不上为了闯出大祸的沈家出头。
甚至有的人还会窃喜,没了沈家,西域琉璃宝物的分配就少了一个,皆大欢喜。
只能说,人性的本质就是贪婪的。
刘禅直接将压了一天的命令派了下去:
“通知有司和子龙将军,可以动手了,务必以雷霆之势处理。”
“诺。”
……
沈家大宅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沈家家主沈桂披头散发,手指颤抖地指着跪在堂前的小儿子骂道。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沈桂原地烦躁地来回踱步,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逆子:
“你怎么骄横奢靡,为父何曾苛待于你?”
“那个姜氏就算是人间绝色,你明媒正娶又当如何?”
“陛下和诸葛丞相刚颁布的恤孤令,你就敢去强买遗孀?”
“单单此事也不打紧,为父去陛下那磕头认错,赔偿一些就罢了,你,你,你”
沈桂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连拍了几下胸脯,这才继续说道:
“你,你竟然为了面子,私自动用甲士当街格杀了那两个老卒!”
捂着脸上红色巴掌印的沈遂兀自不服气,低声分辩道:
“那两个老卒不把我沈家放在眼里,孩儿也是为家族脸面才如此……”
“啪!”
沈桂甩手一个巴掌,直接将沈遂扇倒在地:
“逆子!脸面,脸面,你这是给沈家惹下了天大祸事!”
自小受宠的沈遂,接连挨了两个耳光反倒豁出去了:
“父亲,你干脆打死孩子得了,我们沈家时居益州,根深蒂固,有什么好怕的!”
“打死三个贱民而已,父亲打死的侍妾和佃农还少吗?”
“凭什么孩儿为家族出气,就要如此苛责!”
“孩儿不服!”
沈桂踉跄着还要上去给沈遂一个耳光,就在这时,家丁慌慌张张推门而入:
“不好了老爷!朝廷官兵将大宅团团围住,为首将军自称常山赵子龙,叫老爷速速开门投降。”
沈桂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装饰奢华的屋子,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
……
“依汉律,私藏甲胄十副,视同谋反。”
“沈家私蓄家兵两百,甲胄百副,当街格杀钦差与军烈遗孀,其罪当诛!”
“陛下仁德,沈家直系,管事,私兵意图谋逆,罪无可恕,斩立决!”
“沈家资财收归恤孤署,土地收归国库。”
“骠骑将军李严,举荐不明,罔顾国家法度,削爵一级,罚俸半年!”
“霍启,霍平,贺远等属官尸位素餐,识人不明,罔顾国家法度,免去官职,永不录用!”
伴随着两百多颗人头和一大批官员被直接免职,承平日久的益州世家这才突然醒悟,
当今朝廷虽然幼主登基,国力远逊于曹魏,可也是手握十万精兵的,朝廷对世家的优待,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借着沈家谋逆案,刘禅推行的恤孤令异常顺利,各个世家也很配合地交出了私藏的甲胄弓弩等。
那两百多颗人头还摆在三人的墓前祭奠,这个时候,谁敢找不自在?
以雷霆之势将沈家连根拔起,刘禅并没有其他动作,反而对其他世家进行了安抚。
首先是突然增加了西域琉璃宝物的供应量,西域琉璃珠数目翻了一倍,琉璃盏,琉璃瓶等重宝也开始出现。
各世家为争夺这些配额争得不可开交,无人再去在意消失的沈家,以及沦为二流世家的霍家和贺家。
接着是陛下所属皇家工坊与丞相府共同推出一款灌溉神器,架设在河水处,就可以昼夜不停,自动将水提到高处。
陛下仁德,普通村落和世家可以出资一半,陛下私人贴补一半购买,工坊派可专人免费安装。
这些世家都派人查看过皇庄里的大型水车,一昼夜可灌溉三十五大亩,直接震惊了他们。
不论这大水车所需的竹木,光是上面那些精巧铁器就价值不菲。
粗略算了算,陛下所言半价确实不虚。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些世家哪个不是占据广阔良田?
很多世家为了优先给他们安装,各种精巧礼物堆满了皇宫的仓库。
刘禅看着几乎要堆到屋顶的这些礼品,哭笑不得。
这还不如直接折现呢!
“来人,把礼物整理一下,能卖钱的送到商会,其他的给太后,皇后,丞相府及驻守各地的将军都送几份。”
没办法,朕虽然能挣钱,可花的也快啊!
如果不是理智还在,刘禅就要大肆放开西域琉璃的烧制了。
那样只能赚一波快钱,恐怕会直接砸到白菜价。
随着恤孤令的持续推行,支出的钱粮也日益增多,刘禅感觉自己成了金钱的周转站。
哗哗的流入内库,又哗哗地流走,挥挥手,不带走一个大钱。
还好,相父带头捐了五十顷土地,三百两黄金,表示为恤孤令尽绵薄之力。
在他的带头下,赵云,陈到等军中宿将,吴懿等朝廷重臣,都捐了不少田地钱财给皇庄,让刘禅的现金流充足了很多。
至于那些世家,大多只是表示了口头支持,象征性地送了几两黄金,刘禅也没有在意,一一表达了谢意。
工坊为了推广大型水车,招募培训的大批篾匠木匠基本都撒了出去,
一般都是几个技术匠人领头,带着禁军和商队抽调出来的帮手,奔走在田间地头。
忙忙碌碌的刘禅终于可以喘口气。
只是他刚在书房待了不到半天,就得到师母黄月英的传来的口信,说是工坊这边有惊喜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