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月光照在长津湖冰面上,反射出幽幽的蓝光。李云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队伍最前面,棉鞋早已被雪水浸透,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身后跟着三十多个战士,个个面黄肌瘦,嘴唇冻得发紫,却还死死抱着缴获的武器弹药。
\"停。\"李云龙突然举起拳头,整个队伍立刻蹲下。他眯起眼睛,盯着远处山坡上几个不规则的黑点——那是美军临时搭建的观察哨。
赵刚爬过来,呼出的白气在胡茬上结了霜:\"老李,不能再往前了。三连的伤员撑不住了。\"
李云龙回头看了眼担架上的战士,那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腹部缠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在低温下冻成了硬块。
\"王喜奎。\"李云龙低声唤道,\"带两个人,去把那个观察哨端了。\"
王喜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腰间摸出刺刀咬在嘴里,又掏出两颗手榴弹塞进袖口。他刚要动身,李云龙却一把拽住他:\"等等。\"说着从怀里掏出半块黑乎乎的巧克力,\"含在嘴里,别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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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哨里,两个美国兵正围着汽油炉取暖。高个子抱怨道:\"这该死的鬼地方,连只兔子都......\"话没说完,帐篷突然被掀开,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
\"关好门!\"矮个子骂骂咧咧地转身,却看见个雪人般的黑影站在门口。他还来不及喊出声,喉咙就被刺刀划开。王喜奎一脚踹翻汽油炉,帐篷里顿时漆黑一片。
\"啊!\"高个子惨叫起来,他胡乱开枪,子弹打穿了帐篷。突然,他感觉后背一凉,低头看见一截带血的刀尖从胸口冒出来。
王喜奎喘着粗气拔出刺刀,突然发现角落里还有个美军通讯兵正哆哆嗦嗦地对着步话机喊话。他猛扑过去,两人在雪地上滚作一团。通讯兵年轻力壮,很快把王喜奎压在身下,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王喜奎眼前发黑,右手在雪地里乱摸,突然碰到个硬物——是那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巧克力塞进通讯兵嘴里。对方下意识咬了一口,顿时僵住了——王喜奎趁机拔出腰间的手枪,顶在通讯兵下巴上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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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龙听到枪声,立刻带队冲上山坡。他掀开帐篷帘子,看见王喜奎正用美军毛毯裹着冻伤的脚。
\"首长......\"王喜奎想站起来,却一头栽倒。李云龙扶住他,发现他后背插着块弹片,血已经结冰。
\"逞什么能!\"李云龙骂着,手上却利落地撕开急救包。他瞥见地上那具美军尸体嘴角还沾着巧克力,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抽了抽:\"好小子,学会用糖衣炮弹了。\"
赵刚带着电台兵进来:\"老李,截获美军电报,他们有个医疗车队明早要从这里经过。\"
李云龙眼睛一亮,扯开缴获的地图铺在弹药箱上:\"都过来!咱们给美国大夫们准备个欢迎仪式。\"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弯道:\"这里,路窄,两侧是悬崖。二连在崖顶准备滚石,三连在弯道埋反坦克雷。\"说着突然咳嗽起来,吐出口带血的唾沫。
\"老李!\"赵刚赶紧扶住他。
李云龙摆摆手:\"死不了。记住,专打头车和尾车,把医疗车困在中间。\"他露出狼一样的笑容,\"咱们也该补充点药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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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战士们趴在雪窝里静静等待。李云龙用望远镜观察公路,突然发现个意外情况——医疗车队前面多了两辆装甲车。
\"他娘的,有护卫。\"李云龙咬牙,转头对机枪手说:\"等会先打装甲车的观察镜,别省子弹。\"
远处传来引擎声,车队缓缓驶入伏击圈。就在装甲车即将通过弯道时,崖顶突然滚下十几块裹着雪的大石。头车急忙刹车,却压响了埋在路中央的反坦克雷。
\"打!\"李云龙一声令下,机枪子弹暴雨般射向装甲车。果然如他所料,美军装甲兵第一反应是关闭所有观察窗——这正好给了爆破组靠近的机会。
三个战士抱着炸药包从雪地里跃起,两人被机枪扫倒,第三人却成功把炸药包塞进装甲车履带。爆炸的气浪把医疗车队的挡风玻璃全震碎了。
\"缴枪不杀!\"战士们用生硬的英语喊着冲下山坡。几个美军军医惊恐地举起手,有个戴眼镜的医生甚至主动打开药箱示意。
李云龙一瘸一拐地走到医疗车前,突然听见车厢里传来微弱的呻吟。他拉开车门,发现里面躺着十几个重伤员,有美军也有志愿军。
\"首长......\"一个满脸是血的小战士挣扎着想敬礼,被李云龙按住了:\"别动。\"他转身吼道:\"医护兵!先把咱们的人抬下来!\"
赵刚急匆匆跑来:\"老李,美军增援离这只有五公里了!\"
李云龙看了眼满车的药品和伤员,突然摘下棉帽擦了擦脸:\"派一个班带着重伤员先撤,其他人......\"他拍了拍医疗车的装甲,\"开上这铁王八,给美国佬演一出好戏!\"
引擎轰鸣中,改装过的医疗车碾过积雪,向群山深处驶去。车厢里,李云龙给那个小战士盖上缴获的美军毯子,顺手把剩下的半盒巧克力塞在他枕头下。车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