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实在不想展示的话，那我替你选个方式？”
王哥脸色一变，嘴角抽搐了两下，突然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大喊一声：
“别别别别动手！我自己来！我来还不行嘛！”
他一边脱鞋，一边把那瓶水夹在腋下。
李响挑眉：“你这是干嘛？”
下一秒。
王哥一个猛虎扑地，整个人呈倒立状。
头朝下、脚朝上，用脚趾夹起那瓶水，开始——倒——灌！
水“哗啦啦”地从瓶口泼出来，顺着他的下巴一路淌下。
有的流进了鼻子，有的呛进了嘴角，还有一半全撒了。
他自己还不敢乱动，只能用脸接着那瓶矿泉水的“洗礼”。
“咕噜噜……咕咳咳咳咳！！！”
“我、我喝了！这就不算违约了吧！我真喝了啊！”
王哥一边喝一边哭，整个人像是被水泼醒的落汤鸡。
鼻涕眼泪全糊一脸，刚才那股黑老大的霸气形象彻底崩塌。
场面安静了三秒钟。
李响缓缓鼓了几下掌，语气玩味十足：
“嗯，技术合格，精神感人，表演真实，动作到位，就是有点不雅观。”
“王哥，我看你有点不太尽兴，要不我再给你倒一瓶？”
他扬了扬手中的矿泉水，笑得温文尔雅。
王哥连连摇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胸口的护心毛湿成了一团卷毛，衬得他像一只惊恐的大熊。
“响哥……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李响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却渐渐冷了下去。
“王哥，那你现在该说一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那些朋友在哪？”
“您让我帮你找人，是不是得先跟我说下你朋友们的特征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李响一摸脑门，“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说完，他把曼尔，傲天，楚大哥的样子跟王哥说了一下。
王哥沉思了片刻，把周边站的那十来个打手叫了过来，问道：
“你们几个有没有见过，响哥说的朋友？”
“王哥，我上午的时候见过两男一女，女的一直昏迷不醒，至于他们长什么样子，我倒是没仔细看。”
李响一听，站起身来。
“是不是有个男的，长的像非主流一样？”
他说的正是龙傲天，只有他的打扮一直不走寻常路。
“听这位大哥一说，其中一个男的却是有点那啥。”
“那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应该是……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李响指着那个回话的壮汉：“你，带路。”
壮汉脸色一僵，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说了句“这边请”，走在前头领路。
李响跟在后面，一路穿过那条奇怪而嘈杂的街区，拐了几道弯。
终于来到一栋灰白色的大楼前——是一家医院。
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
李响脚步微顿，抬头一看，就见龙傲天正倚在长椅上打着哈欠。
而楚大哥则站在不远处的饮水机旁，正一口一口地灌水。
“响哥！”
见李响过来，龙傲天眼前一亮，立刻冲了过来。
“你可算来了！你一进那扇门就没影儿了，我们在原地等了好久也没见你出来。”
李响环顾四周，没看到曼尔，开口问道：
“曼尔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楚大哥走过来，声音低沉：
“她身体不太对劲，一进这城就全身发烫，脸通红得吓人。
我就提议先带她来医院检查一下，所以我们就先过来了。”
李响听罢点了点头，随即把自己经历的那段诡异梦境简略地讲了一遍。
龙傲天听得目瞪口呆：
“哎？我们进了那扇门之后，就直接出现在这座城市的前面了，压根没碰到你说的那些怪事儿。”
楚大哥皱了皱眉。
“听你这么说，或许是你身份特殊，才会被‘梦境’选中。也可能……那是一种筛选机制。”
正说着，病房那边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环扫四周，张嘴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李响立马迎了上去：
“我们都是。”
“病人的生命体征基本稳定，发热也已经退了下来。
不过因为高烧持续时间太长，脑部受了一些影响。
——有一定概率会出现短期，或部分记忆丢失的情况。”
“记忆丢失？”
李响的眼睛望向病房的门，“现在能进去看她吗？”
楚大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太担心，她能挺过来，已经是万幸。接下来，我们只能慢慢观察她的恢复情况。”
“可以探望，但是病人现在很虚弱，你们不要聊太多。”
病房里，窗帘轻垂，阳光斜洒进来，照在洁白的床单上。
曼尔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眉头舒展，气息平稳。
李响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忽然，曼尔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她要醒了！”
龙傲天惊喜地喊了一声，楚大哥也走近几步。
李响则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曼尔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眸子依旧清澈明亮，但却带着一丝迷茫。
她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落在龙傲天身上：“……傲天？”
“是我！”
龙傲天激动地点头。
“楚大哥……你也在。”
曼尔又看向楚大哥。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李响身上。
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李响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曼尔……你知道我是谁吗？”
曼尔轻轻摇头，声音有些虚弱：
“抱歉……我不记得你。”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李响的声音低沉到近乎听不见。
“我记得傲天，也记得楚大哥，甚至记得我们从混沌之森一路走到这座城市。
但……我不知道你是谁。”
她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好像在努力回忆，却徒劳无功。
龙傲天也愣住了：
“不会吧？你们两个之前还……你不是最信任响哥的吗？”
曼尔看着李响，脸上带着歉意和困惑：
“可是我却是不记得了，我累了，想睡了一会儿……”
李响没有说话。
他站起身，转过身背对众人，语气却异常平静：
“没事，记不住就记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