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垶,我问你,现在明明不是冬天,为什么这里这么冷?”
真冷,这不是夏末秋初该有的温度,她虽然看不见,但她感受得到,四周的温度明显是在下降。
沈曼问这个,方垶忍不住看向顶上,微微火光摇曳中,只看那里有一条条圆桶状的东西盘根错节,每个圆桶下面都坠着冰棱,“这里是山莲的根系所在,山莲性寒,时刻都在散发冷气,所以此处的温度要比外面要寒冷得多。”
“阿爹偶然在后山发现了这个地洞,一直以来,我们都把这里当成天然的储藏室用。”
沈曼听完一脸迷茫,根系?什么意思?又是令人费解的语句,她不管了,她虽然没有太明白方垶这话的意思,但她抓到一点,那就是这里的温度比外面低,而且要低得多。
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厚实,先不论明天村长要怎么处置她,就是这样的温度,若是她在这里待上了几小时,不冻死也得冻感冒。
这种农耕文明下,冻感冒是真会死人的,她虽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很不容易,但却从没想过轻易的死掉。
有些善良的份量很重,她得对得起奶奶的养育之恩。
所以她必须要在冻感冒之前想到办法离开。
沈曼很是烦闷,问就是眼前的状况不容乐观,但她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她被死死困在箱子里,外面的方垶又帮不到她。
好在现在后脑勺没那么疼了,不像之前那种痛,感觉脑子都要裂开。
要不然她一边龇牙咧嘴的忍着后脑勺的疼痛,一边还要用脑子,就简直可以说是某种地狱笑话,她没那本事,她真做不到给自己的伤口撒盐这种事。
就在沈曼动脑子的瞬间,一道声音从很高的地方传来,嘻嘻索索的,像是有东西在移动,而且伴随着那玩意的移动,有什么东西掉在箱子上,稀稀拉拉发出闷闷几声响,像是下雨。
“刚什么声音?”
沈曼的声音从箱子里传来,很是沉闷,方垶再次看向头顶,看着那半空泥土点子,对沈曼解释道,“山莲在通气,刚刚树根动了一下,掉下来不少泥土点子。”
不过是几句话,差点又让沈曼脑子宕机了一会儿。
嗯?
通气?
根动了一下。
什么玩意?
她知道植物的根系会通气,但是...会是这种动静吗?
像是触发了某个关键词,沈曼想起白天那群孩子捡柴火的时候说的话。
脑子里闪过之前看那棵树的画面,难不成?这也是灵树?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山莲可能和那小树林的那棵树一样,都是灵树。
如果是灵树的话,那岂不是说只要刺激它,树就会发出攻击?就和哈利波特里面那打人柳一样?
沈曼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般情况下,倒是没有哪个脑残会主动去刺激一个不确定的生物,你不确定对方的攻击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啊。
可眼下这种情况,她被困在箱子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冻感冒,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带走,无论是卖了她也好,还是杀了她也好,总归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很需要一个东西能打破眼前的困境,哪怕是受点伤害呢,她不在意受伤,只要能离开这里的话。
可她想法虽有,自己却无法做到,这事得麻烦方垶,而且她着实对灵树这类东西没概念,有些事情需要好好确认一下,。
“方垶?你想不想救我?”
方垶有点哑然,心里很难受,“我当然想救你,可是我没本事。”
不过十五,十六的年纪,平日里又没有经历过什么事,也就这样了。
是的,沈曼看得出,他人心是好的,但本事却没几分,属于那种只要没有风波,他就还能勉强保持善良的那种人。
但这类人也就止步于此了,对方是他爹,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把事情告诉沈晁,让沈晁来处理,尽可能让一切伤害在实际发生前停止。
就这一系列事件当中,他只能是个传话的,就跟路上有人围殴,有人会打电话给警察是一个道理。
但若真要他自己干点什么,那也不能够。
而且不用怀疑,倘若事情真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亦或是会牵扯到他自己的实际利益,他连继续传话这个想法都不会有。
就好比路人能报警,但如果攻击那方会找上路人,那路人就是连报警的想法也不会有。
若是一级伤害已经产生,他会本能的想要规避二级伤害,沈曼他没保住,但也不能让沈晁伤到他爹。
他可以说对不起,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面临伤害。
这就是他的全部逻辑。
沈曼旁的本事没有,唯独看人是有自己的见解的,方垶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一个相对环境下的和平主义者,主打一个不主动迫害,但也不主动承担,是那种事情已经产生,就希望不要造成其他伤害的那种人。
他并不是多看重旁人的利益,他主观上是不想自己的安宁被打破。
无过,但也不会有功。
沈曼不自觉的在心里给方垶剖析了一遍,聊胜于无,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有时候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回到怎么解救自己这个问题上去,她有想到刺激山莲,然后让山莲破坏掉箱子这么个法子,但她没把握这山莲有这种破坏力,毕竟之前那棵树给她的感觉就是皮皮伤,没啥伤害。
她有点没信心,得问清楚,别是空欢喜一场。
“方垶,那山莲会不会攻击人?”
方垶听完沈曼的话还以为她是怕山莲打她,遂发声安慰,“若是不刺激它,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那若是刺激了呢,它怎么个攻击法?”
沈曼怕自己说得不清楚,又解释了一遍。
“我的意思是,它怎么攻击?是用叶子攻击?还是花朵攻击?”
方垶无奈,心想沈曼真是伤了脑子,连这种常识都不记得了。
“当然是树根攻击,山莲的根系最为发达,柔软得很,就和鞭子似的能甩老高,厉害得很,一鞭子能绞断腰粗的树。”
他小时候还被抽过,记忆很深刻。
“而且那树根还会捆人,和蛇一样,不过你真不用担心,山莲还算温和,除非真弄疼它了,否则它不会攻击人的。”
方垶自以为有安慰到沈曼,没想到沈曼突然笑了,“如此,那真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