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应夏甚至不知道陈荒是怎么得知自己的生日。
如果是从标签开始,那也太早了,余应夏大致能猜出来,陈荒的想法,她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帮助陈荒脱离苦海,形成的仰慕,在这么长时间下,转换成了这种……想法。
感情来的太莫名其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没养过小孩,没有任何思绪在不伤害他自尊的情况下解决这个事情。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余应夏压制心里的火气,语气平静:“我帮你把标签撕掉。”
密码打开的瞬间,陈荒遍体生寒,房间里的空调也没办法让它暖起来,它像是一个程序受损的机器人,没办法接收指令,进行下一步动作。
只是傻傻的坐在原地,张嘴没有办法发出音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是想过能有一天,在余应夏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这一天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看出余应夏眼里的震惊和回避,陈荒生怕错过这一次,俩人不会再有可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拦住她正在撕标签的手。
抬头撞进少年带着热烈情绪的眸子里,余应夏这次没有回避:“这是不对的。”
“我们又不是亲姐弟。”
余应夏说话并不好听:“这跟亲姐弟没有什么关系。你的认知是有问题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也并不是你的救世主,带你脱离苦海也是有私心的,只是想帮帮小时候的我,仅此而已,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陈荒红了眼眶:“我一直知道你带我走是有原因的,我也知道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
是因为你这个人,是因为你是余应夏我才会喜欢你的。我承认因为你对我的好,我加重了这份爱欢,但这并不是全部。”他几乎语无伦次。
余应夏并不想打击他,带他认清现实:“你的想法至始至终都是有问题的,在我这里,我们是姐弟,你知道我多大吗?你现在才几岁?你了解我吗?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陈荒你知道吗?”
陈荒没忍住,眼泪从眼框掉下来:“你一直在说我的想法有问题,可是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为什么我的喜欢得不到你的承认呢?我喜欢你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
我们只是差了八岁而已,又不是差了五六十岁,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你呢?
你觉得我不了解你,我不敢说对你18岁以后的生活有多了解,但是我了解你18岁以前和生活。”
余应夏皱眉,18岁以前?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但现在这些不重要:“因为我不愿意,我也不喜欢你,我们压根本没有可能。”
心像是被划了一刀,痛的人碎裂:“我没想过得到你的喜欢,我只是想喜欢你,只是想争取一下,就连喜欢你也不可以吗?”
“喜欢是你的自由,但喜欢一个错的人,本来就应该及时回到正轨。你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你才18岁!你未来会碰到很多优秀的女生,可以任凭你追求,你不必只把目光局限在一个大你这么多的人身上。”
“我会一直喜欢你!只喜欢你。”
“感情的事没有人能保证,我不否认你的真心,如果我是16岁的少女,我真有可能相信,但我现在是26,我不相信任何人的承诺。”
陈荒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的真心,他难受的捂着心口:“从你16岁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但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好好读书,一定要离开这里。
可是你忘了,我还没忘,我一直记得。
你借给我的钱,我攒了很久,好不容易攒够了,你不见了,你永远都不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你去哪儿,我花了五年考上了县中,找了很久才知道你去了郑大,我一直在等你,可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我会一直喜欢你的,为什么你不信呢?”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声的。
陈荒的话让她把记忆定格到16岁,余应夏看着他有一瞬间错愕,她真的没想到命运会让人如此难以捉摸:“抱歉,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陈荒不可置信,以为她态度有所松动。
但余应夏不想再让这件事继续偏轨:“陈荒,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再错下去了。”
陈荒带着最后的希望:“就连喜欢都不可以吗?”
余应夏强硬:“不可以。”
陈荒眼里最后的光亮也熄灭了。
“下周开始住校吧!馒头我来照顾。”
他呆愣愣坐在沙发,半晌艰难的发出声音,沙哑刺耳:“好。”
行尸走肉一般回了房间,僵坐到天地失色,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他会做的好像只有僵硬了。
晚饭时间,陈荒去厨房做了两份晚餐,余应夏刻意避着,没和他一起吃,重新叫了份外卖。
默默的把所有的晚餐都吃完,陈荒刷好碗,回了房间。
联系了张伟,说要住校的事情,张伟以为他是想全身心的投入学习,二话没说答应了。只让他周天拿着行李过来,刚好他们班有一个宿舍,里面留了张空床位。
没有胡思乱想的勇气,拿起试卷,这好像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儿了。
直到大脑彻底转不动,睁眼到天亮,陈荒眼里血丝清晰可见,打开房门,主卧的没有任何动静,她还在休息。
余应夏晚上想了很多,包括陈荒说的以前,时间隔得太久,余应夏的记忆模糊不清。
依稀还记得,高一那年,她去欢乐村找吴欣妍,回来路上碰到了一个脏脏的小男孩,正被一群人欺负,嘴里不干不净骂着扫把星,克星。
她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挑了领头的男孩,恐吓一顿,剩下的小孩都老实了,一哄而散。
等周围的人都走了,余应夏才看清倒在地上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的,从被扯开的衣领处,能看清他胸前的肋骨。身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
他好像站不起来了,余应夏把他扶来,让他背靠后面的大树,肚子传来咕咕响。
余应夏从不远处的小卖部里买了两袋面包给他。
他吃的很急很快,被噎住了也一声不吭,依旧往嘴里塞。
余应夏看着很难受:“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