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儿庄战役的惨败让矶谷廉介彻底丧失了理智。他站在徐州城外的临时指挥所里,手中的军刀狠狠劈开了桌上的作战地图,刀锋深深嵌入木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传令!\"他声音嘶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所有火炮对准徐州城!无差别轰炸!\"
参谋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硬着头皮上前:\"阁下,城内还有我们的侨民和商人...\"
\"八嘎!\"矶谷一脚踹翻了椅子,\"执行命令!让支那人知道反抗的代价!\"
当夜,徐州城的上空被炮火映得通红。
陆依萍蜷缩在地下联络点的暗室里,头顶的梁木在爆炸中簌簌落灰。老周匆匆推门而入,脸上沾着血迹:\"陆小姐,刚截获密电,鬼子要动用毒气弹!\"
屋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毒气会顺着下水道蔓延,老人、孩子,连躲在防空洞里的人都不能幸免。
\"必须有人出城通知城外部队!\"地下党负责人老李一拳砸在墙上,\"但所有出口都被封锁了...\"
陆依萍缓缓站起身,解下围巾:\"我去。\"
\"你疯了?\"老周抓住她的手腕,\"城外全是鬼子的巡逻队!\"
她轻轻挣脱,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匕首别在腰间:\"我熟悉城墙的排水暗道。再说...\"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可是很厉害的。\"
子夜时分,陆依萍换上粗布衣裳,脸上抹着灶灰。排水道里污水没膝,老鼠从她脚边窜过。当她终于爬出城墙缺口时,一队巡逻兵突然出现在二十步外。
\"什么人!\"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陆依萍转身就跑,子弹\"嗖\"地擦过她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踉跄了一下。她咬牙冲进芦苇荡,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绝望之际,她纵身跳入冰冷的河水中。
水流湍急,沉重的棉衣像铅块般拖着她下沉。恍惚间,她想起傅文佩教她游泳的那个夏天,母亲的手稳稳托着她的腰...\"不能死...\"她拼命划水,指甲在河岸的冻土上抓出血痕。陆依萍这个时候也不敢回到空间里,也不敢换衣服,只能匆匆地喝了一口灵泉水后,继续前行。
当浑身湿透的陆依萍跌跌撞撞冲进国军指挥部时,哨兵差点开枪。守军师长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姑娘从内衣夹层取出被血水浸透的情报,立即下令全城鸣笛示警。
三小时后,当日军毒气弹落在空荡荡的居民区时,矶谷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是早已埋伏好的高射炮阵地。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个艺高人胆大的抗日分子,此刻正站在城墙废墟上,读着一封辗转万里的家书。
晚风拂过信纸上熟悉的字迹,一滴泪水晕开了\"等你回来\"的\"等\"字。陆依萍把信纸按在胸前,那里还留着子弹擦过的伤痕。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道永远斩不断的红线,连着远方的家,连着不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