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的手刚摸到怀里,顾沉砚拇指已按下腰间微型警报器。
高频噪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对方耳内耳机。
便衣闷哼一声,捂着耳朵踉跄后退。
顾沉砚拽着苏檀的手腕往巷口跑,两人身影没入黑暗时,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尖叫。
\"往左!\"顾沉砚压低声音,带着苏檀拐进死胡同。
墙根堆着半人高的煤堆,他反手将苏檀塞进煤堆后的缝隙,自己背贴着墙站定。
巷口传来脚步声。
\"追丢了?\"
\"那女的穿白大褂,男的藏青中山装,不可能走太远!\"
苏檀攥着药箱的手沁出冷汗。
灵泉茶的香气从箱缝里散出来,混着煤渣味钻进鼻腔。
她突然想起顾沉砚袖扣上的\"市政检查\"胸章——刚才跑太急,那枚胸章不知掉在哪儿了。
\"嘘。\"顾沉砚突然按住她后颈。
脚步声在胡同口顿住。
苏檀听见火柴擦燃的声响,接着是烟草味飘过来。
便衣骂了句脏话,脚步声渐远。
顾沉砚松了口气,刚要拉苏檀出来,身后突然传来敲击声。
\"沉砚哥。\"
韩立的脸从煤堆另一侧探出来。
他穿件旧工装,手里拎着半袋红薯,\"早蹲这儿了。
后巷有间废弃仓库,跟我来。\"
仓库铁门锈得厉害,韩立从裤兜摸出铁丝捅了两下,\"咔嗒\"一声开了。
里面堆着几捆破布,墙角有张木板床,床底塞着盏煤油灯。
苏檀刚坐下,手机又震。是王大力的语音,她按了免提。
\"赵春生没死。\"王大力的声音带着喘气,\"我查了县医院记录,车祸现场只有血迹和碎布片,人被无牌照货车拖走了。
现在全城诊所、药铺都在找能治刀伤的大夫——那孙子身上至少挨了三刀。\"
顾沉砚扯下袖扣,露出腕间的旧伤疤:\"赵德昌说三零七的事,赵春生知道更多。\"
\"三零七?\"韩立眯起眼,\"七年前边境剿匪,我们连代号三零七。\"
苏檀突然抬头:\"赵德昌喝了我灵泉茶才提的这事。
灵泉水能提神,他可能被下过药,现在茶劲上来才清醒。\"
王大力在电话那头喊:\"我刚查到,干休所那便衣是市纪律审查组新调的——可审查组压根没派过人!\"
顾沉砚摸出匕首在掌心转了两圈:\"他们怕赵春生开口。\"
苏檀翻开药箱,取出个小布包。
里面是晒干的淡紫色草叶,\"这是空间种的安神草,煮水喝能让人放松警惕。
城南有间地下诊所,失踪的知青常被往那儿送。
我扮成药材商去卖草,你们在外头接应。\"
韩立拍了拍腰间的军用水壶:\"我联系了老班长,诊所附近的废品站是他表弟开的,能打掩护。\"
顾沉砚把匕首别回腰后,替苏檀理了理被扯乱的刘海:\"我扮成挑夫跟你进。
茶箱里塞两包灵泉米——诊所厨子爱占小便宜。\"
王大力的声音又炸起来:\"查到了!
便衣真名叫周虎,半年前从邻县调来,跟县供销社主任有亲戚——那主任是林月白她叔!\"
苏檀手指一紧,安神草叶碎了两片在掌心。
仓库外传来野猫叫。
顾沉砚吹了声短促的口哨,韩立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苏檀低头把碎草收进布包。
灵泉的清甜混着草叶的苦香,在鼻尖绕成根细线——她知道,这条线的那头,是赵春生藏着的秘密,是原主被污蔑的真相,是林月白背后那双手。
顾沉砚蹲下来,替她系好药箱搭扣:\"明早六点,城南老柳树下。\"
苏檀点头。
窗外月光漏进来,照见他袖扣的位置——那里别着枚新的\"市政检查\"胸章,在暗处泛着冷光。
(次日清晨,苏檀背着装满安神草的竹篓,顾沉砚挑着两筐\"新收的野茶\",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城南走。
老柳树下,韩立扮成收废品的,正蹲在地上数铁丝。
远处飘来中药味,那间灰墙青瓦的诊所,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晃动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