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带领百姓出城,时迁、杜兴等人也在城内集结民众。
尽管只有数十人,但梁山威名在外,王师中等人仓皇逃离,让他们迅速控制了登州城。
孙立的到来只能算是接手。
得知全过程的徐悟锋哭笑不得,同时也满怀雄心壮志。
攻下登州后,仅剩密州未定,但他认为此地不过是小事一桩,早晚必得。
登州府衙遭大火损毁大半,徐悟锋进城后便选定一处大宅居住。
宅子主人不知去向,可能混迹于那些被俘的富商之中,因此这座宅院暂归徐悟锋所有。
拿下登州后,徐悟锋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正式建立府邸,自封为山东节度使。
节度使一职起源较早,源自魏晋时期的持节都督,出征时统领全军,驻守时则是地方首领。
对所属将领和州郡官员有调度乃至生杀予夺的大权。
至唐玄宗时,因对外战争需要,在边疆设置十个节度使,将军事、民政、财政三权合一。
此时的节度使权力远超魏晋时期的持节都督。
唐玄宗时期的十个节度使拥有四十九万兵力,而 ** 禁军仅十二万,形成典型的外强内弱格局。
到了宋代,赵匡胤吸取教训,通过“杯酒释兵权”将兵权交予文官,限制了节度使管理地方的权力。
宋太宗时,进一步削减节度使权力,在各地设置转运使,接管其财政权。
徐悟锋将地方上精锐部队悉数编入禁军,节度使一职已形同虚设,仅剩名誉。
作为唐末藩镇之一的徐悟锋,不受朝廷调度。
开府后需整顿军队,除主力外,还需安排地方守备,有功者亦须赏赐。
每一项事务都需要大量资金,不少开支必须立即支付。
这笔钱自然要从齐鲁豪富身上获取,毕竟他们竟敢逃避赋税。
徐悟锋本欲以田地抵税,但时间紧迫,分配土地耗时颇长,难以速成。
实行土地分配前,需先完成人口登记,包括姓名、年龄、籍贯、身份、外貌及财产状况等内容。
完成这些程序后,才能正式分配土地。
此过程复杂且耗时,非短期内可完成。
若战事提前爆发,恐怕还未完成田地分配,朝廷大军便已到来,因此目前只能暂用金银。
徐悟锋决心取得这些豪富的财富。
“寨主!”
徐悟锋正思索间,蒋敬兴冲冲走进来。
徐悟锋抬头微笑道:“如何?他们携带了多少银两?”
蒋敬举起一只手,伸出手指数了五下,激动地说:“五百万贯!这些豪富的金银多达五百万贯!”
蒋敬舔舔嘴唇补充道:“这还没算珠宝首饰,算上的话只会更多,我们这次赚大了!”
“五百万!”
徐悟锋不禁放声大笑,这一数额远超预期。
他原以为这些人虽富有,随身携带的财物会有二三百万贯就算不错了,没想到竟达五百万贯。
如此看来,这次收获丰厚,加上珠宝首饰,总价值可能接近七八百万贯。
“这些齐鲁豪富,确实富裕至极!”
徐悟锋感叹一番后,顺利拿下登州,又得了意外之财,心中甚是欢喜。
至于后续事务,自有人负责,蒋敬会处理妥当。
随后,徐悟锋命令呼延灼和秦明进攻密州,只要攻下此地,胶东将尽在其掌控之中。
……
转眼到了三月下旬,草木萌发,春意盎然。
古人常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此时正是出游赏景的好时候。
若逢文人雅士,难免赋诗抒怀,以博佳人青睐。
然而,如今东京城笼罩在阴影之中。
登州与密州相继失守,整个城市陷入压抑的气氛,再无昔日繁华景象。
茶馆酒楼里,人们噤若寒蝉,不敢高声谈笑。
即便有婚嫁之事,也低调处理,不再张扬喧闹。
京城内外的军民皆知,梁山泊在齐鲁一带势如破竹,皇帝定是震怒。
事实上,朝廷内部早已议论纷纷。
徐悟锋胆大妄为,擅自担任山东节度使,这不仅是挑衅,更是对皇室权威的公然挑战。
人人心里清楚,他所掌控的并非普通节度使,而是割据一方的藩镇势力。
令人担忧的是,梁山泊自正月起起事,短短三个月间便席卷胶东,扩张速度令人咋舌。
满朝文武虽感震惊,但也稍觉庆幸,毕竟徐悟锋尚未称王称霸,或许仍留有回旋余地。
对大宋朝廷而言,至少在面子上尚能接受,未来或可通过招安等方式化解危机。
但对一心要成为明君的赵佶而言,竟有人反叛且公开自称节度使,这无疑触犯了他的底线。
更让赵佶愤怒的是,梁山泊势如破竹,京东官员却只会逃窜,毫无作为。
蔡攸也因此受到责备,不仅被多次催促尽快调集军队,还须迅速平定叛乱。
蔡攸心中满是焦虑,他也渴望尽快挥师出征。
事实上,调动大军的命令早已下达,但剩余的九位节度使散布于大宋各地,集结起来需要时间。
距离梁山泊最近的是项元镇,可惜此人已投降敌方。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与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均位于河北路,如今正朝大名府方向行进。
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和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则身处河东路,现已离开驻地,赶往京城会合。
这一切让田虎喜出望外,徐京、韩存保一走,河东路便无人能牵制他。
听说徐悟锋占领胶东,并自称山东节度使,田虎心中虽略感轻视,但他对徐悟锋及梁山始终心存敬畏。
如今徐京、韩存保离去,田虎决定放手一搏。
梁山泊声势浩大,田虎自然不甘示弱。
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位于荆湖南路,此时已整备军队,准备沿长江顺流而下,经两淮通过运河北上。
然而,此时杨志、项元镇等人已攻克宿迁,此地位于淮阳军,紧邻大运河。
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与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都在京畿地区,目前已聚集于京城。
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和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在原书中虽表现 ** ,前者被三阮生擒,后者与呼延灼交战二十回合后被一鞭击毙,但实际上,他们麾下的兵力堪称十节度中最精锐。
李从吉和荆忠的驻地同属秦凤路,所部军队皆有西军的优良传统,称其为西军亦无不可。
不过,这两支部队距离京畿最为遥远,即便赵佶焦急万分,也无法让两万将士插翅飞抵京畿。
此外,粮草、辎重等后勤物资的运输,同样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
因此,这场朝廷与梁山之间的战事,恐怕要延至六月才开始,甚至可能更晚。
目前,梁山泊已控制济州、东平、兖州、徐州、齐州、淄州、青州、潍州、密州、莱州、登州、沂州、淮阳军等十三个州府。
夺取这些州府是一回事,能否稳固统治又是另一回事。
徐悟锋虽短时间内席卷齐鲁,地盘迅速扩张,但他深知,这些地盘犹如海边沙堡,根基并不牢固。
仅看齐鲁各地的士绅大户,便难以安心。
这些人表面上不敢公然对抗梁山,但暗地里使绊子、搞小动作,他们绝不会手软。
梁山泊发展至此,已进入关键阶段,但这一关键点并非如何应对朝廷的大军。
在徐悟锋看来,蔡攸虽被赵佶委以重任,但与高俅并无本质区别。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徐悟锋对蔡攸的能力心知肚明,此人不学无术,根本配不上统帅之职。
徐悟锋甚至怀疑,赵佶此举或许有意暗助梁山。
当前的问题是,如何治理新占之地。
梁山需从草莽势力向正式政权转型,昔日提刀的武夫,如今要学习治政之道。
成败在此一举,成败也在此一时。
历史上黄巢也曾攻入长安,登基称帝,最终却落得失败的结局。
可以预见,治理各州县时必然会出现诸多难题,与当地环境的摩擦不可避免,甚至可能出现不和谐的局面。
但徐悟锋毫不畏惧,若地方有人挑衅,梁山的刀剑岂是虚设?
先夯实根基,再迎战朝廷,且确保胜利。
此后无论局势如何变化,徐悟锋都能从容应对,专注经营自己的领地。
即便朝廷调来西军,徐悟锋亦无所畏惧,因为那时梁山可能已开始授田。
纵使在现代,土地仍是绕不开的重要议题,梁山必须妥善处理这一根本问题。
华夏作为农耕文明,秦在推行耕战制度后,迅速统一了六国。
到了20世纪中叶,农民有了土地,生产力得到了极大提升。
而与此同时,徐悟锋手中握有一张王牌,那就是给梁山士卒分配田地。
一旦这些士卒切实拥有土地,他们必将拼死守护自己的劳动成果。
到了那时,别说西军,即便要对抗整个大宋朝廷,徐悟锋也敢于尝试。
他甚至计划集结大军包围东京城,让宋廷上下见识一下梁山的实力。
登州城内,徐悟锋已停留多日,密州也被攻占。
然而,他并不打算在此久留。
相比青州,登州位置太过偏远,梁山目前的势力范围显然不能仅限于胶东半岛。
而青州作为京东东路的治所,是安置梁山新政权的最佳选择。
节度使府中,徐悟锋正在接见穆弘、李俊、姚政三人。
此次胶东之战,穆弘等人虽未参与,但此刻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沮丧。
加入梁山以来,包括姚政在内的众人早已懂得以大局为重。
寒暄过后,徐悟锋直入主题:“我特意将你们从济州召来,是想派你们前往江南一趟。”
穆弘三人齐声回应:“愿听寨主差遣。”
徐悟锋递过一封信函,说道:“我姨父在池州任职,如今梁山声势浩大,我担心连累他们。
你带上此信,将他们全家接到济州。”
李俊思索片刻后说:“哥哥,姨父若愿意随我们来,我自会保护他们无虞。
只是若他们不愿离开江南,该如何是好?”
徐悟锋答道:“你可以详细告知利害关系,如今我已被视为叛逆,若池州官员得知此事,必定会牵连他们。
你们到达池州后,务必先找到我表兄梁成业,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带回。”
“另外,我和你们同行五十精锐,若有难处,还可以寻求摩尼教的帮助。”
徐悟锋本欲亲赴池州,却因事务缠身难以脱身。
他的安危关乎梁山命运,因此只派李俊、穆弘与姚政同行。
徐悟锋特别嘱咐姚政:“此行江南,你另有使命,需拜会方腊,探明他们何时举事。”
“明白!”姚政领命后问道,“若方腊推诿拖延呢?”
徐悟锋闻言一笑:“摩尼教受我梁山诸多恩惠,岂会轻易拒绝?难道真当我徐悟锋好善乐施?我已送兵器助阵,还让方天定等习练战法,方腊若还想拖延,自有办法促使他行动。”
徐悟锋刚获情报,王庆在京西活动频繁,田虎亦发兵威胜军。
若这两股势力壮大,天下必将大乱。
江南、山东乃至京西、河东相继生变,东京的朝廷恐难安稳。
梁山届时也将面临更多盟友而非孤立无援。
徐悟锋叮嘱道:“此次南行务必谨慎。”
“遵命!”三人随即动身准备,翌日清晨便率五十随从登船南下。
池州梁家,老梁将军现为都监,小梁将军虽暂未升迁,未来可期。
梁山声势浩大,连赵官家都闻其名,梁氏父子自然更为关注。
起初,梁家得知梁山之事时,以为徐悟锋与自家同名,未曾在意。
但随着梁山日益壮大,父子俩察觉异常,召来梁成业质询,方知外甥确为梁山首领。
确认这个事实后,梁家父子震惊且恐惧。
如今梁山被视为叛军,若梁徐两家关系曝光,梁家将难免受到牵连,甚至面临灭门之灾。
梁成业也没想到徐悟锋会闹到如此地步,如今公然对抗朝廷,这不仅超出了他的预料,更是让他心生畏惧。
梁家父子束手无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难道真的要举家迁往济州投靠徐悟锋?
最让他们担忧的是家中下人可能泄露消息。
当年徐悟锋来梁家时,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若还有人记得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卖主求荣的事虽不足为奇,但对梁家来说却是巨大的威胁。
就在梁家忐忑不安之际,他们又得知一个消息:梁山已攻占胶东,徐悟锋自称山东节度使,显然有割据之心。
与此同时,李俊、穆弘等人来到池州,姚政前往睦州,而李俊、穆弘则前往梁家拜访。
梁家后堂内,老梁将军、小梁将军、梁成业、梁红玉及诸位女眷齐聚一堂,再无旁人。
众人目光都落在穆弘和李俊身上,气氛略显沉重。
老梁将军审视二人,开口道:“你们身为梁山首领,朝廷钦犯,竟敢到池州来,不怕我将你们擒住献给朝廷领取赏金?”
穆弘微微一笑,拱手答道:“在下曾在江州听闻老将军威名,您定不会做出此等事。”
李俊也点头道:“即便将军要捉拿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
梁成业忙说道:“祖父,他们是悟锋派来的,若捉了他们,恐怕……”
小梁将军瞪了梁成业一眼,厉声道:“你隐瞒我们这么久,还有脸说话?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梁成业无奈道:“悟锋并非自愿落草,实在是括田法祸害百姓,不然谁愿做这等事?”
小梁将军厉声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该 ** !我听说朝廷曾派人招安,这人却不思悔改,撕毁诏书,扣押使者,实在不配为人!”
梁红玉站在一旁,嘴唇微启,欲为徐悟锋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如今她已十六七岁,愈发显得亭亭玉立。
年方十七,便有不少人向梁家提亲,可她一个都不满意。
梁红玉每每想起那个人,心中便满是埋怨。
两年来,除了偶尔写信,他竟再未踏入池州来看望她。
梁红玉多次提及此事,他总是以事务繁忙为由推脱,声称时机成熟后便会来池州接她。
然而梁红玉最近才得知,他所谓的繁忙竟是在 ** ,如今更占据了胶东半岛。
尽管内心震惊,梁红玉不仅没有责怪徐悟锋,反而日日为他的安危担忧。
穆弘开口道:“小梁将军此言差矣,朝廷招安时极为轻视我们,竟以劣质酒冒充御酒,这难道不是对我们的侮辱吗?”
“不仅如此,如今朝廷昏庸,奸臣当道,苛政频出。
小人原本是揭阳镇的富户,只因‘花石纲’一事,几年间倾家荡产,这才跟随寨主上山。”
“恕小人直言,这样的朝廷不 ** ,还有什么意义?”
此话虽刺耳,梁家众人皆面色大变,神情惊恐。
小梁将军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锁定穆弘和李俊:“悟锋让你们来做什么?莫非是要请我们去梁山?”
李俊笑着回答:“正是如此!如今梁山势力遍布胶东,大哥已自称山东节度使,朝廷对此震动极大。”
“大哥与梁家的关系终究藏不住,此事若被池州官员知晓,梁家必受牵连。
因此大哥派我们前来,请诸位移驾京东,万望不要迟疑。”
穆弘亦说道:“二位将军切勿多虑,此事毫无转圜余地,若让官府发现,梁家绝非仅仅充军那么简单。”
李俊与穆弘的话让老梁将军和小梁将军神情复杂,似有诸多考量。
身为官场中人,他们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无论是否与梁山有所牵连,只要沾上徐悟锋的名号,在朝廷眼中便无区别。
一旦 ** 暴露,梁家恐难逃满门抄斩的命运。
梁家女眷们同样面露忧色,眼下的局势令人心惊胆战。
“爷爷,我认为我们应该尽早离开。
那个新来的知州苗尚高绝非善类!”梁成业主张尽快撤离。
在他心中,留在此地无异于绝路,而投奔梁山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朝廷屡次派兵围剿梁山皆以失败告终,足以证明梁山的实力不容小觑。
小梁将军瞪了儿子一眼,随后转向父亲问道:“爹,您怎么看?”
老梁将军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自太祖建国以来,对武将一直多有压制,哪怕小过也会严惩。
我们与徐家关系密切,若继续留在池州,恐怕难以避免灾祸。
既如此,不如前往梁山。”
趋利避害乃人性使然。
老梁将军虽心向朝廷,但面对知州苗尚高的贪婪,他亦心生恐惧。
万一苗尚高得知此事,必然会借机拿梁家邀功领赏。
到那时,梁家恐将血流成河,这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既然爹已决定,那我们便听从安排,去梁山吧。”小梁将军明白事态严峻,之前的话不过是例行敷衍。
梁成业闻言大喜,梁红玉也展颜一笑。
李俊和穆弘交换了一个眼神,确认计划已然达成。
穆弘随即说道:“时间紧迫,两位将军速速准备随身物品,明日清晨即可启程。”
谁知老梁将军却摇头道:“不必着急。
我家在池州多年,积累了不少家财,我让人先妥善处置这些财物再行离开。”
穆弘劝道:“些许家财不足挂齿,拖延太久只会徒增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