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得知消息后激动不已,认为卢俊义有望获救。
当晚,李四派人于城内散布传单,众多官吏随即收到无署名的信件。
梁世杰阅后大惊失色,瘫倒在地。
梁中书本想陷害卢俊义,夺取其财产,却不料此举引来梁山大军。
此事坐实了卢俊义的冤情,也让梁中书忧心忡忡,他已对梁山心生畏惧,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梁中书正为是否释放卢俊义而犹豫不决。
徐悟锋一声令下,三万大军离开水泊,抵达阳谷县。
大名府内外人心浮动,富户纷纷迁离,普通百姓也四处躲避。
富豪担忧梁山进城后会再度掠夺,普通民众则因近期梁中书征召壮丁而恐慌,担心被迫参战。
梁中书仍在权衡是否释放卢俊义,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或许能避免冲突。
大名府留守梁中书,身为太师蔡京的女婿,本应威风八面,然而梁山泊贼兵一至,便立刻屈服,这让他颜面何存?
梁中书心中仍有侥幸,认为上次失守是因中了贼人的计策,此次已命李成严加防备。
凭借大名府坚不可摧的城池,他相信能抵御贼寇。
即便形势不利,也完全可以在最后一刻释放卢俊义。
另一边,得知梁山军即将为救卢俊义再度围攻大名府的李固,早已惊恐万分。
趁贼兵未至,他果断放弃尚未住热的新宅,携贾氏逃离大名府,直奔东京而去。
李固虽已抛下诸多累赘,但带走的卢府财宝仍装满了整整一辆马车。
在陷害卢俊义前,他就 ** 了不少府中财物,因其掌管卢府账目,即便后来官府查抄也无迹可寻。
贾氏满心不舍,从马车窗口望着渐渐远去的城池,心中满是惆怅。
她出身显赫,本是大名府名门之后,原以为嫁入卢家会幸福美满,却不料卢俊义整日习武,冷落了家室。
贾氏正值盛年,姿容绝美,却被忽视,这让李固有机可乘。
当初李固提议共同陷害卢俊义时,她曾坚决反对。
然而李固告诉她,此事幕后主使是梁中书,且他们二人的私情已被梁中书知晓。
若贾氏不配合,结局只会是家破人亡。
人一旦犯错,往往不是悔过自新,而是设法掩盖。
贾氏正是如此,加上李固威胁,若她不依,待卢俊义罪名坐实,全家都将遭难。
贾氏顿时惶恐不已,在李固面前,她只能屈服。
李固一想到即将返回东京,内心便充满期待,认为凭借现有的财富,未来的日子定会无比富足,无需再为生计发愁。
他靠近贾氏,调侃道:“东京比这里的大名不知好了多少倍,去了那里,就算你连续游览数日,也未必能尽览其风光。”
贾氏并未回应他的玩笑,而是皱眉问:“我们初到东京,人生地不熟,会不会被人欺辱?”
李固轻吻贾氏额头,宽慰道:“娘子莫忧,我自幼生于东京,只是近年流落至此。
如今重返故土,身边不乏追随者,谁敢对我们无礼?汴梁繁华无比,到时娘子怕是会被那热闹迷住。”
听罢此言,贾氏眼中闪过憧憬,开始幻想东京街市的繁华景象。
李固趁机又靠近了些,与贾氏亲密起来。
贾氏知道自己的未来系于李固一身,此刻也展露柔媚姿态,主动挑逗起李固。
车夫坐在外头,听见车厢内传出笑声,不禁好奇地想掀开帘子偷看,却被这女子的风韵所吸引。
正当他心中泛起波澜之际,忽然有个身影从路边跃出,手持钢刀拦住去路,高声喝道:“停下!”
车夫惊异于距离大名府仅十来里就遇上了劫匪,但他经验丰富,面对拦路者毫无惧色,迅速扬鞭驱赶马匹。
驽马疼痛难忍,嘶叫着加速向前冲去,直逼那拦路之人。
车夫原以为能将对方撞开,却不料对方动作迅速,轻松避开。
“驾!”车夫瞥见侥幸脱身的强盗,懊恼叹息后催促马匹疾驰而逃。
李固听到外面的动静,猜测可能是梁山势力作祟,急忙探出头询问具体情况。
车夫趁着回头的机会,瞄了一眼车厢内的贾氏,她面色红润,眼神含情,让车夫忍不住心生觊觎,嘴中却安抚道:“不过是几个 ** ,已被甩开了,客官不必担心。”
李固稍感安心,刚想收回目光,却注意到马车旁有人手持钢刀,竟然靠双腿追了上来。
他震惊不已,心中暗想:这人怎能做到以步代骑?
很快,李固反应过来,急忙喊道:“快催马,那家伙追上来了!”
车夫半信半疑地回头,只见刚才闪避的男子正飞速追赶。
看他从容的姿态,仿佛并未全力以赴。
车夫顿时惊惧交加,用力抽打马匹。
然而此人速度之快,显然非同一般,正是神行太保戴宗。
戴宗步伐加快,始终紧随其后,举刀警告:“再不停下,你这条命就没了!”
李固虽不知戴宗身份,但明白停下意味着保命,却也意味着财物尽失。
他急喊:“别停,甩开他!我会给你百两黄金。”
车夫虽渴望黄金,可自知驽马无法胜过戴宗,再看到身旁深深的刀痕,只能无奈听命,控制缰绳减速。
车夫深知这类奇人难惹,选择顺从为上。
李固见马车减速,戴宗逼近,眼中闪过狠意。
他猛然抢过车夫手中的鞭子,将对方推下马车,驱赶驽马疾驰。
“啊——”车夫万万没想到李固如此冷酷,惊呼间差点跌落车外。
戴宗见状,及时抓住车夫,避免了一场悲剧。
车夫惊魂稍定,颤抖着道谢:“多谢壮士搭救。”
“无妨。”戴宗言简意赅,丢下车夫继续追击马车。
因这一耽误,马车已拉开些许距离。
戴宗身怀绝技,疾行如风,他的速度远超普通战马,更不用说一辆慢吞吞的牛车了。
牛车才跑了不到十丈,就被戴宗赶上。
戴宗不再留情,一刀劈在李固的大腿上。
“啊!”
李固痛得惨呼,眼看戴宗又要挥刀,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吓得大声哀求:“好汉饶命!我这就停下!”
戴宗冷眼盯着他,喝令道:“滚下车来!”
李固捂着受伤的大腿下了车,跪地求饶:“好汉饶命!车里的东西您尽管拿去,只要放过我!”
戴宗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对马车喊道:“车里的女子也出来!”
“女子?”
李固心中一惊,立刻明白情况不妙,难道是梁山的人来找他麻烦?
想到这里,他脚下一蹬,向路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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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匪徒,竟敢逃跑!”
戴宗怒火中烧,几步追上,一脚踢向李固的要害。
“啊!”
李固痛得蜷缩成一团,双手护住那里,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号。
不远处的行人目睹这一幕,吓得四散奔逃,生怕惹祸上身。
贾氏从马车里探出头,见到戴宗抓着李固走来,手中寒光闪闪的钢刀让她惊恐万分,赶忙缩回车内,瑟瑟发抖。
此时,李固感觉疼痛有所缓解,连忙求饶:“好汉饶命!我愿意将所有财物奉上,甚至这个女人,只要您放过我!”
贾氏躲在车内,听闻李固的话,又羞愤又恐惧,悔恨当初为何会与这种人纠缠不清。
但如今,说什么都已无济于事。
戴宗听罢李固的话,眉头微皱,随即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怒斥道:“你这害人性命的恶徒,暂且饶你性命,日后让卢员外来处置你。”
李固被这一巴掌打得魂飞魄散,心想果真是梁山之人,自己对卢俊义所做之事败露,如今又害他入狱,若被卢俊义抓到,必无生路。
戴宗从腰间抽出绳索,将李固捆绑起来,又在他的嘴里塞了一块布。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时迁、石秀和石勇三人策马赶到。
三人停下马,时迁调侃道:“戴院长果然神速,不愧‘神行太保’之名。”
戴宗笑了笑:“时迁头领过誉了。”
时迁跃下马,走向马车,一把拖出贾氏,瞥了一眼后也赞叹道:“好一位佳人。”
贾氏蜷缩在车厢内,听闻戴宗的话语,明白他们是来救卢俊义的,内心惊恐万分。
再看李固的模样,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时迁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虽觉得她样貌普通,但为了活命,贾氏只得强作娇态,媚笑说:“好汉若不嫌弃妾身姿色平庸,愿尽心侍奉。”
时迁听后露出轻蔑的表情,说道:“可惜是个狠毒女子,我可不敢冒险送命。
卢员外娶了你,真是不幸。”
贾氏脸色骤变,还想辩解,时迁却已取出绳索,将她双手双脚捆住。
石秀皱眉道:“大哥,这二人留着何用?不如现在就结果了他们。”
时迁笑道:“这对奸夫 ** ,留着让卢员外来教训。
我们既然捉到了他们,这就回去复命。”
石秀和石勇点头同意,随后四人将李固和贾氏丢进马车,迅速离去。
……
此时大名府因梁山泊来袭,商铺纷纷关门停业,商贩们也纷纷离开。
原本热闹繁华的城池,突然间变得冷清,像是末日降临一般,气氛压抑而沉寂。
梁山兵马已越过阳谷、莘县,直逼大名府而来。
梁中书得知消息时,早已心神不定。
三天后,梁山大军再度兵临城下,城外的飞虎峪等地已被放弃。
在梁中书的命令下,大名府召集众多青壮年增援城墙守备,加上城内两万官军,整体实力不可小觑。
梁中书登上城头,目睹梁山大军的威势,内心虽有妥协之意,却仍想拖延至次日清晨。
他担心若梁山兵马一到即释放卢俊义,恐遭人耻笑。
稍作安排后,他返回留守府。
梁山大军驻扎于城南,大名府兵力亦集中于此,而在城北,一位全副武装的将领正神情严肃。
此人名为贺飞,现任留守司统制官。
此前,他仅是一名指挥使,因善于交际,数月间便升任此职,堪称仕途得意。
贺飞实为梁山内应。
上一次大名府失守时,他成为俘虏,若非主动提供情报,恐难逃一死。
当时,梁山方面让他抄录并签名确认一篇关于北宋初年宫廷 ** 的文章,并捺下手印。
这篇文章内容并无新意,不过是虚构赵光义弑兄篡位及残害赵匡胤家族的故事。
虽然荒诞不经,但贺飞当时读罢颇为激昂,直至今日仍印象深刻。
梁山此举虽令其尴尬,但他深知无法推脱责任,即便并非亲笔所写,作为参与者,后果同样严重。
贺飞并非愚钝之人,多年军旅生涯让他明白,无论未来如何行动,背叛梁山都意味着危险。
因此,他不得不谨慎行事,暗中权衡利弊。
即便未曾亲眼见过,仅凭耳闻便知,那龙椅上的 ** 怎会顾及自身性命?为了皇室尊严,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
因此,贺飞如今全心全意为梁山效力,只盼日后能得善终。
正因归附梁山,他才有能力向梁中书进献重金,从一名指挥使迅速升至统制官。
若非如此,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贺飞深知付出必有收获的道理。
梁山对他鼎力支持,如今正是他报答之时。
梁山的命令,他必须无条件执行。
他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是这份统制官的身份过于短暂,不过两月而已。
更令贺飞忧心忡忡的是梁山未来的道路似乎充满变数。
满腹心事的他不禁长叹一声,目光落在几步之外的三名士兵身上。
这三人目前充当他的亲兵,虽不知具体姓名,但从他们的口音和特征可推测出身。
一人操河东口音,两人来自关西,其中年轻那位背上刺着龙形纹身,个个孔武有力。
他们皆是在两天前由梁山派来,如今已融入贺飞身边。
这三人并非寻常角色,实则是史进、广惠与唐斌。
此时,史进三人从容地站在贺飞身旁,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亲兵的角色。
梁中书或许难以想象,大名府的军队里已悄然潜入梁山势力。
时光飞逝,转眼间夜幕降临,大名府城头灯火通明。
史进三人迎着寒风,内心却热血沸腾,紧要关头即将到来,他们都渴望建功立业。
大名府倚黄河而建,永济渠穿城而过,故而城外护城河宽达十丈,另有数道水门。
徐悟锋的计策直截了当,计划于今晚三更时分,借助贺飞、史进等人的协助,攻占北侧水门,进而突入大名府。
贺飞遵照梁山指示,在北城墙削减火把数量,并叮嘱手下将士,声称梁山兵力集中在城南,北边不必太过紧张。
士卒们深以为然,心中甚至暗自庆幸,还好梁山贼寇驻扎在城南,否则他们恐怕早就提心吊胆了。
梁山军营内,接近三更时分,阮氏三兄弟率兵悄然出动,在夜幕掩护下轻步离开营地,直奔城北而去。
北城头之上,贺飞见时机成熟,带着十名心腹,还有史进、唐斌、广惠三人,来到控制水闸的绞盘旁。
“你们几个,先把水闸打开。”贺飞平静地吩咐道。
那十名心腹没有多问,齐力转动绞盘,随着一阵吱呀声,水闸缓缓升起。
史进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外,漆黑之处必定隐藏着梁山精锐。
水闸升至一半时,城中突然传来锣鼓喧天的声音,众人皆大吃一惊。
城头上的守卒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惊醒,立刻紧张地注视城外。
就在这时,一名指挥使匆匆赶到城头,对贺飞说道:“贺统制,城南起火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众人还在转动绞盘,指挥使愣住了。
城南起火了?
难道是李四他们干的?
史进、唐斌、广惠等人来不及多想,广惠直接拔出两把雪花戒刀,一刀结果了指挥使。
还没等其他守卒反应过来,广惠已冲入人群,大声喊道:“梁山好汉在此,速速放下武器!”
一听是梁山好汉,城上的官兵瞬间慌乱,反应快的已经乖乖扔下武器。
没人去确认对方人数,就有大批人投降。
史进也拿起蟠龙棍插入绞盘,水闸就此无法落下。
另一边,唐斌也不甘示弱,从城头取下一枚火把,用力投向城外。
“杀——”
这是双方事先约定的信号,一直埋伏在外的阮氏三兄弟见到城头飞出火光,立即暴起攻向水闸。
城南外,徐悟锋全身披挂完毕,来到大营旁,远眺大名府,只见城内已是火光冲天。
徐悟锋心中满是疑虑。
据李四所报,大名府正陷入混乱,但他有贺飞这一暗线,本以为能避免梁山士卒潜入。
这突如其来的火光,难道真是李四所为?
然而,战机稍纵即逝。
城头上的官兵已显慌乱,徐悟锋立即下令全军攻城。
梁山士卒早已整装待发,听令后迅速集合,扛起白天赶制的长梯,向大名府发起猛攻。
其实,这场大火与梁山毫无关系,只是某个士兵不慎打翻火盆,点燃了营帐。
城外的梁山兵马见状,城中官军却误以为有敌人潜入,顿时一片混乱,争相逃命。
恰在此时,城北传来刀剑交击声,隐约可闻有人高呼“城破”。
喊声此起彼伏,让城南守军更加恐慌。
梁山兵马趁机攻城,守军竟无人抵抗,只顾逃命。
梁山士卒轻松登上城头,李逵手持板斧,如猛虎下山,大杀四方,令大名府守军狼狈不堪。
随后,孙安、刘唐率军夺取城西,关胜、杨志攻打城东,花荣率先锋部队直逼留守司衙门。
梁中书正在酣睡,得知梁山来犯后,决定释放卢俊义换取和平。
他已将卢家财产收入囊中,而卢俊义确与梁山有所勾结,因此并不担忧。
他相信,一夜安睡后,危机自会解除。
深夜时分,梁中书被谢都管唤醒,得知梁山兵马攻进城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窗外隐隐传来的厮杀声让梁世杰双腿发软,蔡夫人也颤抖不已。
梁世杰匆忙穿好衣物,急切下令:“速召亲卫营护送本官出城!”
谢都管领命离去。
“这帮匪徒,真扰人心神!”
想到新得的财宝即将落入梁山手中,梁中书气得跺脚。
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再次逃离。
这支亲卫营由李成组建,成员皆为大名府精锐,受梁世杰供养,令他颇为信赖。
不久,谢都管慌张入内,哭诉道:“相公,大事不好!城门尽失,无路可逃了!”
“什么!”
梁中书面色苍白,站立不稳。
“天啊!”
蔡夫人直接晕厥。
此时大名府大局已定,守军和百姓见梁山军进城便四散逃窜。
零星反抗无法阻挡梁山军的推进,战斗声遍布全城。
花荣率先锋军逼近留守司衙门,李成率亲卫营严守。
在此刻,他们才遭遇稍具规模的抵抗。
“杀!”
欧阳寿通挥鞭驱马冲在最前,石宝、方杰、黄信等将领随后带兵跟进。
花荣借火光认出李成,拉弓射箭直指其头颅。
弦响箭飞,李成应声倒地。
“李成已亡,速降!”石宝高呼。
城内激战正酣时,官军目睹李成中箭倒地,士气瞬间崩溃。
面对梁山军的英勇冲锋,他们早已无心恋战。
多数官兵或四散奔逃,或抛下武器投降,仅一小部分退入留守司据守。
然而,大名府城门已被攻破,留守司的防御又怎能抵挡梁山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