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娇秀轻哼一声:“若论家世与背景,除了外表稍胜一筹,你哪点能及他?”
徐悟锋微微一笑:“我初登梁山时,这里不过七八百人,如今麾下已有数万将士,这难道不是更胜一筹?”
“别说蔡京的蠢孙,便是蔡京、高俅、童贯三人合起来,也未必入我的眼。”
常言道:环境造就气质,人的品性往往受所处境遇的影响而发生变化。
梁山如今兵强马壮,屡次击溃官兵,身为寨主的徐悟锋,在不知不觉间,已显现出上位者的威严。
那种俯瞰天下的气场,让童娇秀心跳加速。
察觉到她的神情,徐悟锋笑着轻抚她的面颊,问道:“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感受到他温暖的手掌,童娇秀脸颊发烫,下意识想避开,但身体却不由自主,说道:“李师师说你是英雄,起初我不信,现在倒是信了。”
“不过,你养这么多兵马究竟为何?”
童娇秀流露出一丝忧虑,虽然出身名门,但因父亲童贯的关系,她的眼界比常人更广。
隐约间,她觉得徐悟锋的意图并不简单,只是没往那方面深思。
或许是想到了,但这种念头太过大胆,令她难以启齿。
“这不重要,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徐悟锋哈哈一笑,放下帐帘,也没熄灭蜡烛。
不知过了多久,蜡烛烧尽,仅剩烛芯微微冒烟。
徐悟锋长舒一口气,舒适地躺下,嘴角扬起笑意。
片刻后,童娇秀带着羞涩开口:“夫……官人。”
“何事?”徐悟锋懒散应道。
童娇秀犹豫片刻,说道:“不知官人是否考虑过归顺朝廷?”
“哦?”
徐悟锋挑眉,问:“为何突然提起招安?”
童娇秀柔声说道:“占据山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听说先皇时,有十位节度使皆出身草莽。”
“若官人愿意,我可以写信给父亲,请他帮忙游说,朝廷定会颁发招安诏书。”
“到时,官人成为朝廷将领,为国效力,也能光宗耀祖,岂非更好?”
徐悟锋闻言一笑,没想到刚成为自己的伴侣,童娇秀就开始为他谋划前程。
见徐悟锋沉默不语,童娇秀急切说道:“官人难道不信我?”
徐悟锋轻轻摇头,说:“此事暂且搁置,天色已晚,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好。”童娇秀应了一声,依偎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清晨,昨晚喝了不少酒的关胜早早醒来。
这是他第一次率军出征,结果却败得毫无悬念。
整场战斗里,他仿佛成了猎物,被梁山牢牢掌控。
虽心有不甘,但面对梁山精锐,他也只能低头认输。
然而,他对徐悟锋的练兵之法充满好奇,于是吃过早饭后,他找到徐悟锋,表明想在山上四处看看。
徐悟锋听后明白了他的意图,立刻唤来朱贵,嘱咐道:“朱贵兄弟,你带关将军他们熟悉一下梁山的情况。”
“让他们感受一下我们这里与外界的不同。”
“遵命。”朱贵点头领命。
朱贵引路,对关胜三人说:“我是朱贵,梁山情报首领,江湖人称我‘旱地忽律’,三位随我来。”
“多谢朱头领。”关胜恭敬行礼。
朱贵边走边介绍:“寨主特意让我带你们参观,梁山上下并无隐瞒,想去哪都可提出。”
“寨主叮嘱过,除了极少数机密,其余皆可开放。”
关胜询问:“如果要去军营,是否可行?”
朱贵答道:“自然可以。
三位将军武艺高强,日后定会领军,早接触军营也是好事。”
关胜长叹一声,道:“昔日我自负武勇,以为自身才学足以施展抱负。
不曾想,败于梁山手下,方知自己不过纸上谈兵。”
朱贵正色道:“关将军何须妄自菲薄?兄长已向我提及,将军智谋卓绝。
若此次所率皆为精兵,我山寨定会深感棘手。”
关胜苦笑着摇头,他先前不过一介巡检,经历最多也仅限于围捕匪寇。
此番领军,才明白行军布阵与以往 ** 截然不同。
没有足够经验,指挥万余大军,实难如臂使指。
否则,关胜也不会陷入苦战,最终惨败。
郝思文直言:“对阵梁山,我等甘拜下风。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又道:“听说梁山士卒,除少数官军俘虏外,多为生活无着的百姓。
不知徐寨主如何 ** ,竟令这些人化作精锐之师,远非官军可比。”
虽未明言,但郝思文暗忖,梁山精锐即便与西军相较,亦毫不逊色。
“三位既感兴趣,不妨随我去一探究竟。”朱贵一笑,引三人前往宛子城。
片刻后,四人抵达宛子城,转向左军大寨。
梁山上左右两寨早已建成,占地广阔,不仅可容军士驻扎,更便于日常操练。
还未至寨门,关胜三人便闻喊杀声震天。
“杀!杀!杀!”
“呼——哈——”
“杀!杀!杀!”
声音直冲云霄,气势逼人,令人仿若置身战场,杀意凛然。
关胜三人初闻此声,脸色骤变,心中暗自震惊。
常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高低。
三人虽非沙场宿将,却也出身行伍,仅凭这喊杀声,就可判断出一支军队的精锐程度。
若换作他们之前统领的官军,绝不会有如此气势。
显然,梁山兵马再次令关胜三人震撼不已。
待至军营外,关胜三人遥望,只见一座巍然坚固的军寨赫然矗立,宛如小型城池,皆以大青石砌成。
数十名梁山将士手持刀枪,身披铠甲,纹丝不动地伫立于门前及城墙上,俨然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姿态。
郝思文抬头见此军寨,不禁赞叹:“好一座雄伟的军营!”
“这是梁山左军大寨,内驻万人,日后还将扩充。”朱贵边说边领三人往寨内走去。
忽闻一声断喝:“站住!来者何人?军营重地,可有通行令牌?”
朱贵一行尚未走远,就被几个守寨士兵拦下。
发话的是个什长,身着甲胄,显得威严十足。
尽管他认出眼前是山寨元老朱贵,仍维持戒备姿态。
朱贵笑着拱手道:“几位莫怪,这三位乃新任头领,我受寨主之命带他们熟悉梁山。”
随即,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仅有手掌大小,木质制成,表面刻有复杂花纹。
正面写着黑色“令”字,背面刻有出入原因、日期等信息,极为严谨。
此令牌由徐悟锋专门设计,旨在防范宵小潜入梁山要害之地。
它为一次性使用,进入重要区域后需交予守卫,交令即销毁。
关长查看过出入令牌后,将其收起,随后恭敬地说:“朱贵头领,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还请您原谅。”
朱贵挥了挥手,笑着说:“你们尽忠职守,做得对,没什么可责怪的。
好了,继续工作吧,我们也进去了。”
“头领请。”关长也笑了下,侧身站直,为朱贵四人让路。
仅是一块小小的令牌,就让关胜三人震惊不已,没想到梁山管理如此严谨。
古人云:窥一斑而知全豹。
作为山寨元老的朱贵,进入军营也要凭令牌,这在关胜等人看来颇为新奇。
他们意识到,之前对梁山的轻视完全错了。
梁山的纪律、将领的自律以及士兵的执行力令人叹服。
宣赞感触最深,他历经官场沉浮,深知许多法规在官员眼中形同虚设。
军营里,不论身份高低,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守卫也不敢阻拦。
久而久之,这些规定便被忽视,成了废纸。
宣赞见过太多这种情形,因此梁山上下能如此严格遵守军规,让他十分惊讶。
守卫尽责,将领守纪,这一切在宣赞看来,近乎理想状态。
按理说,身为要员的朱贵本该自由出入,但进入军营时竟也需令牌,这让关胜等人难以置信。
第二 ** 章 合不拢的嘴巴(一更)
踏入军寨后,关胜忍不住问:“朱贵头领,听说你是山寨元老,难道进营也要这么麻烦?”
朱贵大笑着答:“三位不必惊讶,朝廷少见的事,在我们梁山却是常事。”
“梁山的每条规矩,头领和小喽啰都得遵守,这是寨主定下的规矩。”
“无规不成方圆,更何况是军营重地,绝非随意进出之所。”
“若坏了规矩,不仅是我,刚才那些守卫也难逃责罚。
执法堂首领裴宣素有‘铁面孔目’之称,从不讲情面,唯有人人遵规守矩,方能让军营井然有序。”
关胜不禁感慨道:“朱头领所言句句在理,让关某受益良多。”
朱贵笑答:“将军不必客气,我本识字不多,这些发人深省的话,怎会出自我口!”
“此乃寨主教诲,我只是稍作引用罢了。”
郝思文接口道:“难怪梁山将士如此精锐,这般严守纪律,足以令号令畅通,西军怕也不过如此。”
众人交谈间,已踏入军营。
刚一进入,先前隐约可闻的喊杀声愈发清晰,那股勇往直前的气势,让关胜三人听后热血沸腾。
在朱贵引导下,四人沿大路前行不远,便抵达军营校场。
眼前赫然矗立一座高台,台下排列着一支支整齐肃穆的队伍,展现出极高的纪律性。
“这般精锐之师,实属罕见!”关胜再次赞叹。
点将台之上,一员将领头戴镔铁盔,身披铠甲,目光炯炯,正训导士兵。
他就是病大虫薛永。
见到朱贵,他快步上前,笑道:“朱贵兄为何至此?”
朱贵拱手道:“薛永贤弟莫怪,我受兄长之命,陪同关将军等人前来参观。”
“原来如此!”薛永点头明白,随后向关胜三人行礼,“昨晚宴会上已见过诸位风采,可惜人多未尽兴,三位有何想看之处,但说无妨。”
朱贵笑着介绍:“薛永兄武艺高强,专司新兵训练。”
薛永谦逊地说:“朱贵兄长不必过誉,小弟才疏学浅,文不成武不就,若传扬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
“多谢寨主兄长看得起,梁山众兄弟义薄云天,让我担任枪棒教头,教导新兵。
三位将军若想见识精锐部队,不妨去正军看看。”
薛永说话间流露出些许羡慕之情。
他的武艺虽不算差,但在梁山众多高手里,仅属中游水准。
尽管参与过几场战斗,但他思虑再三,决定专注于新兵训练。
然而,作为习武之人,谁又不想冲锋陷阵、建功立业呢?
听罢薛永所言,关胜三人颇为惊讶:如此骁勇善战的队伍,竟非梁山真正的精锐?
宣赞半信半疑道:“朱贵首领,这般气势恢宏的军队,难道不是山寨的精锐?莫非是特意安排的?”
朱贵摇头笑道:“宣赞将军此话差矣,我们诚邀三位加盟,绝无虚情假意。
若行骗之举成真,岂不伤了彼此情分?”
薛永附和道:“梁山的军规就是这样,不论是招募的新兵还是俘获的官兵,都会先分配到新兵营。”
“经系统化训练后,士兵会被评定为一二三等,一二级归入正军, ** 则充任辅兵,主要负责后勤运输及扎营工作。
而那些未达标的,只能留在山寨干些杂务。”
关胜三人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眼前这些精锐士卒中竟还有不合格者。
从当前状况来看,梁山的练兵体系已相当完善,这表明梁山有着充足的兵员储备,在大战过后能够迅速补充损耗兵力,这种能力对大宋而言无疑是个巨大威胁。
在朱贵与薛永的带领下,关胜三人逛完军营,早已震撼得无法言语。
营地内的一切——包括军士日常生活、饮食操练,乃至每月定期的操演——都彻底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离开军营后,朱贵引着关胜三人来到后山。
这里地势平缓,无险峻山峦,是一片广袤的平原。
山寨里的家属们安顿于此,宛若一个小规模的市镇,甚至还有几所学堂,学生们正在上课。
关胜三人策马前行,边走边打量四周,路遇的百姓个个面带笑容。
曾经视为匪巢之地,如今却是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关胜心中暗自赞叹:徐悟锋确实厉害,梁山兵马众多,粮草充裕,百姓生活安定,这样的太平景象实属难得。
行进间,四人来到一庭院前。
关胜见院外有士兵把守,疑惑地问朱贵:“朱头领,这是谁的住处?为何有人守护?”
朱贵笑着答道:“三位将军,这里住着项元镇。”
“什么?”
三人惊讶不已。
关胜急切道:“能否让我们进去拜会?”
“当然可以。”
朱贵点头,领三人入内,因非军营环境,只需简单吩咐守卫便顺利进入。
院落不大,却很整洁。
项元镇被囚多日,已适应此处生活,徐悟锋待他宽厚,不仅饮食无忧,还能读书消遣。
此时,项元镇手捧书卷,听见外头响动,抬头一看,只见朱贵带着三人步入院中。
朱贵笑道:“项节度,近来可好?”
“尚可。”
项元镇放下书本,简短回应,目光转向关胜,皱眉道:“你便是领军之人关胜?”
关胜忙行礼道:“末将正是关胜,见过项节度。
不知节度如何识得末将?”
项元镇淡然道:“昨晚梁山锣鼓喧天,设宴庆贺,我便知你战败。
再看你模样,自然认出。”
关胜苦笑道:“末将无能,辜负节度期待。”
项元镇叹息一声,说道:“败了便败了,再多言语也无意义。
看你神情,想必已归降梁山。”
关胜神色尴尬,一时语塞。
项元镇叹了口气,不愿再提及此事。
他本希望朝廷能派强援,却没想到派来的竟是关胜。
即便关胜祖上是武安王关羽,但这之前他不过是一名巡检。
朝廷竟派这样的人领兵,让项元镇心中满是无奈。
他暗自苦笑,朝中那些文臣确实不懂军事,随便派个都监来,也好过关胜这个巡检。
这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
见气氛沉闷,关胜识趣地告退,与朱贵等人离开。
大战刚结束,梁山上又召开了一场诉苦大会。
梁山旧部尚可理解,新加入的关胜、张清等人和摩尼教众,则很快被震撼。
不提贫苦百姓,就说刚投降的官兵,在诉苦大会后,竟主动要求加入梁山。
若非亲眼所见,关胜等人难以置信。
摩尼教众人感受最深,难怪徐寨主能在短时间内让梁山蓬勃发展,连他们也自愧不如。
原来梁山有这般凝聚人心的手段。
这些人如同得了珍宝,每次诉苦大会必到。
徐悟锋虽察觉,却未阻止,让他们学去无妨。
日后争雄天下,终究拼的是实力。
摩尼教若效仿梁山大肆练兵,徐悟锋坚信朝廷大军定会迅速 ** 。
徐悟锋一边整合降兵,一边筹备攻打济州。
项元镇、关胜相继失利,济州、郓州官员人人自危,夜不能寐。
数日后,徐悟锋亲率七千兵马,乘船沿水泊南下。
其中包括两营新编骑兵,此役梁山缴获近千匹战马。
以梁山原有的马军为基础,整合山寨中的骑马之人及主动投诚的官军骑兵,使梁山马军规模扩充至四营。
尽管这两营新组建的马军,在徐悟锋眼中不过是乌合之众,仅表面看起来整齐,但这并无大碍。
徐悟锋深知,真正的精兵需要通过训练锻造,于是他决定趁此次攻打济州的机会,让这两营新兵亲身经历战场。
此次出征的首领包括摩尼教众、史文恭、关胜、林冲、卞祥、山士奇、索超等人。
七千大军清晨出发,中午抵达水泊南岸,距济州城不远便安营扎寨,没有贸然攻城,而是计划等到夜幕降临再行动。
济州城头上的程子明注视着城外的梁山军队,掌心已满是冷汗。
作为从东京调派而来的官员,他对梁山这帮匪徒本无敬意。
然而,朝廷五路大军围剿加上关胜的增援竟被轻易击退,令程子明深感意外。
程子明虽内心轻视项元镇和关胜,但当自己面对危机时,也不免心生恐惧。
然而,凭借坚固的城墙和宽阔的护城河,他仍有信心固守城池。
夜幕降临,徐悟锋眺望灯火辉煌的济州城,忽闻探子来报:“寨主,济州城内的潜伏部队已到位。”“知道了。”徐悟锋微笑点头,示意探子退下。
梁山大军一动,城外的消息自然难以隐瞒,富户们闻讯纷纷入城避难,百姓也受其影响,开始向城内聚集。
徐悟锋得到消息后,召集吕方、郭盛、邓飞三人,分别带领百名精锐士卒,伪装成难民混进城内。
此举意味着,这三百人连每人一件武器都无法配备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