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之心痛欲绝,双目赤红的冲进屋里,情急之下,一招“大鹏展翅”挡住王婉,挥剑就向李晋之刺去,李晋之没想到王婉宁愿重重的摔倒在地,也不愿自己伸手相扶,微怔之间,忽见一把雪亮的剑锋正刺向自己,慌忙举起手中的匕首去挡。可自幼长于深宫的他,哪里是曾经上阵杀敌的李恪之的对手,只一个回合,他的匕首就脱手而出。而那柄闪着寒光的剑尖已直直的指向自己的咽喉,他的惊恐之中抬头看见李恪之眼中浓浓的杀机,不禁大惊失色道:“皇兄……”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赵霄惊愕之间眼见李晋之要丧命于剑下,忙出声道:“太子!且慢…,”王婉本来体力不支,但倒地时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闪电般的扑到屋内,只在眨眼之际,就见那剑已向一脸绝望的李晋之咽喉部位刺去,忍不住颤声惊呼道:“恪之,不可!”
李恪之骤然听到婉婉的声音,心中惊喜,忙回头去望,分神迟疑之间,剑锋偏过,擦着李晋之的脖子闪过。李晋之只觉得颈间一凉,用手一摸竟然鲜血淋漓,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那脸上的汗水滚滚而落。
李恪之把剑扔向赵霄,转身欲抱起王婉,却突然瞥见王婉的衣裙下摆,竟然蜿蜒出一滩殷红的血迹。惊慌的连声道:“婉儿?婉儿,你怎么了?”王婉头昏脑涨的只觉得腹痛如绞,她苍白的脸上渗满了密密的汗珠,虚弱的小声道:“恪之,我没事的,刚刚摔了一跤,只是腹疼……”
李晋之萎顿在地,他听到了李恪之的惊呼,也看见了王婉身下的血迹,一时有些茫然,不由得睁大眼睛道:“我没伤她的,皇兄,她真是自己摔的。”李恪之头也不回,冷冷道:“赵霄,先把他看押起来,若是婉儿无事便好,若有不测,我绝不轻饶。”
说着,俯身抱起王婉往前内室而去,王婉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的仿佛是一片羽毛。好困好累,眼皮沉重的不想睁开。她只喃喃的说道:“恪之,别着急,我没事的。”李恪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任凭她身上的那些温热的血滴,顺着他的手臂流下,他心痛的无法形容,连声高呼着:“快,传太医!快!…”
李恪之轻轻地把王婉放到榻上,他那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让王婉微微的睁开眼睛,这才看到他的手臂和自己的衣裙上满是血迹。王婉无措地望向李恪之,嗫嚅着道:“恪之,我这是怎么了?”李恪之满眼痛惜的用手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婉儿,你没事的,太医马上就到了。”
春兰和秋菊也跟着进了屋内,见王婉浑身是血,竟然吓得连给太子行礼也顾不上,一下子扑到榻边,异口同声焦急的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啦?”
“我…没事的,就是太累了。”王婉勉强说着。只觉得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剥落了,一股热流顺着身体往下滑去。“恪之……啊……”她痛呼一声,晕了过去。
太医跑的满头大汗的来了,李恪之焦急的连声催促道:“免礼!快看看太子妃怎么了?”太医仔细看诊了脉后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她这是小产了。”“小产?你是说太子妃有孕?”李恪之只觉得脑袋“嗡”一下,他的婉儿竟然有了他们的骨肉?都是自己思虑不周,才让婉儿置身于险地,这才使得胎儿不保。自责和负疚让他几乎掉下泪来,他看着婉儿那憔悴的容颜,紧蹙的眉头,刚刚听说她今天忙了一天,只喝了半碗米粥。回来来身上衣裙已经湿透了,她殚精竭力的为他安排父皇的后宫琐事,又被李晋之挟持恐吓……
“是的,太子妃娘娘身孕还不足两月,因受了风寒,又摔倒碰撞,导致小产。请太子殿下移步,这房中血腥之气太浓,我等还需给太子妃娘娘清理残留。恐冲撞了殿下。”太医带着两个医女躬身行礼道,李恪之心疼的握着王婉冰凉的手,沉声道:“无妨,本王就在这儿。”“这……”太医与医女面面相觑“这,恐有不便”。李恪之挥手怒道:“有何不便?本王不怕冲撞,只是坐在这里,并不会妨碍你们的。”他的声音突然软下来,低低问道:“会不会很疼?本王就是怕她疼痛,只想陪着她。”
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像是有刀枪剑戟穿透她的身体,钻心的疼痛,让她止不住低声呻吟着。无边的黑暗包裹着她,使她只想沉沉地睡去,是谁在耳边轻声的呼唤“婉儿”“婉儿”。王婉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目就是李恪之满脸的焦灼,她努力的发出声音“恪之……”
所有的一切都已被清理干净,柔软的锦被包裹着她的身体,李恪之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俯身把脸贴在她的额头上。王婉冰冷的身体感到一丝温暖,李恪之声音闷闷地在她头上响起:“婉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竟然如此疏忽大意,不知你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还让你跟着担惊受怕,奔波劳累,哎,可惜我们的孩子,没了……”王婉感觉到自己额上一片湿润,李恪之只是静静的贴着在她的额头,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悲伤。
“孩子?没了?”王婉愣住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有了身孕?这个可怜的孩子,没有得到过她丝毫的关爱,他是如此体贴他的母亲,不曾让她感到一丝不适。可她却完全忽视了他。王婉泪如泉涌,她在恍然不觉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颤抖着问道:“恪之,这是真的吗?咱们的孩子没了?”“都怪我,我今天明明身体不适,还要强撑着东奔西跑;我明明可以被李晋之扶住,可我却亲手推开了他,宁愿自己摔掉了孩子……”
她哽咽的说不下去,窗外的雨停了,只留下风声呜咽着。李恪之抬起猩红的双眸,把王婉搂入怀里,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心疼的说道说道:“婉儿,你如今不能伤心哭泣,这都怨我……”他眼中的泪滴终于滚落在王婉的肩上。王婉抬手,轻轻的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虚弱的说道:“恪之,我好困,我想睡一会儿了。你别伤心了,许是……这孩子与咱们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