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园里春光宜人,桃李芬芳,梨花带笑,海棠正含苞待放,就连小池塘边的那几树木瓜花也绽放着红艳艳的花瓣,金色的微微卷曲的花蕊羞答答迎风含笑。玉兰花在枝头沐浴暖阳,望春花在清风中翩翩起舞。还有那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假山仙鹤……
“姐姐家这园子真是美不胜收,使人陶醉”。身着鹅黄色烟萝裙,明眸皓齿的高小姐走在了王婉身后,她由衷的赞叹道。“妹妹过誉了,不过是春光惹人醉罢了”王婉回眸笑着道。一行十几位小姐穿着各色的衣裙,姹紫嫣红,莺歌燕语,与鲜花相映成趣。众人先在院中各自赏玩了一番,王婉让春兰招呼各家小姐到“怡然亭”中歇息。
亭子里早就摆上了瓜果点心,和各色香茶。王婉望着眼前环肥燕瘦,巧笑倩兮的的各位佳丽们,提议道:“各位妹妹,闲坐也是无趣,不如咱们也来附庸风雅,曲水流觞,如何?”众女子兴高采烈,纷纷附和,柳家小姐柳絮笑道:“这个提议极好,以前在书中看过,此乃是东晋名士们的雅兴。不意今天也可以亲自参与了。”杜家小姐娇声道:“那不如就以春天的景物为题,轮到谁了,就说一句诗来。”众人皆欣然应允。
王婉已让小丫鬟准备好了一应之物,小姐们移步到柳树下的溪流边,一只茶盅顺水而下,到了王婉跟前,王婉浅笑着饮了一口道:“乱花渐欲迷人眼”。高小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随水波荡漾的茶盅,待它刚到眼前,就伸手捞起茶盅道:“红杏枝头春意闹”。坐在她下首的柳绵小姐打趣道:“看高家姐姐性急的,应该是先喝茶后吟诗,得罚你重吟一句。”高小姐笑着道:“是我疏忽了,认罚。”她抬头望向岸边,“一枝梨花春带雨。”
“高姐姐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柳絮小姐赞道。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花园里,刺史家的小姐活泼好动,看那茶盅飘浮不定,一下子连脚都踏进水中,惊慌之下,茶水洒了一身。王婉急忙让自己的丫鬟春兰带她去换衣服,她调皮的笑起来说道:“呀,我刚想好的诗吓忘了,不行,我再想想。”她歪着脑袋道:“拂堤杨柳醉春烟”,怎么样,不行,姐姐们的诗中都有花,那我重来一句:“竹外桃花三两枝”,这句不错吧?”等大家都称赞了她,她才心满意足的跟着春兰去换衣裳了。小姐们久在深闺,难的今天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玩的十分愉快。
等到花亭那边摆好了饭菜,柳氏夫人便使了自己的大丫鬟芳若来请,小姐们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前去宴会。直至黄昏,宾客散尽,王婉这才辞了母亲回到竹吟轩来。
春兰忙打来热水,王婉洗漱后换了衣裳,懒懒的倚在美人榻上稍事休息。这大半天下来,待人接物,迎来送往,确实是非常困倦了。
“小姐,不如上床早些歇息?”夏荷看着王婉恹恹的样子,心疼的说道。午后秋菊曾有事外出,现在还没回来。王婉放心不下,小声说道:“无妨,你去门外看看秋菊可否回来?”
夏荷刚打起门帘就惊奇的笑起来,大声道:“秋菊,你回来了,小姐正等着你呢。”王婉听见秋菊已经回来,打起精神,起来走到了桌案前。
秋菊把包着的点心交给夏荷,嬉笑着说道:“好姐姐,这是小姐让我买的点心,你先收好。我口渴的紧,请你快去替我例碗茶来。”说着自己先进了屋内,依旧笑着道;“小姐,等急了吧?”王婉问道:“怎的去了这么久?”秋菊说:“本来我拿了东西正准备走,谁知又有信到了,因此耽误了时间。”“噢”王婉惊疑道:“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秋菊把手中的包袱放到桌案上,轻声道:“小姐,您看。”说着打开包袱,取出一轴画卷来打开,王婉仔细一瞧,画上是杏花林深处,正落英缤纷,中间是婀娜的少女背影,长发及腰,衣袂翩翩。寥寥几笔,意境优美,光就是这样一个背影,美的足以颠倒众生。画轴的下面有小小的一行字:“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王婉突然觉得这画面好像在哪儿见过?
秋菊惊呼道:“小姐,你看这不是五台山佛母庵下那片杏林吗?这个背影就是小姐,我记得那日你就是穿着这个颜色的裙子。这是王爷特意为您画的?”
没想到他竟然画的如此惟妙惟肖,刚才乍然一见,还以为是哪个大师的手迹呢?王婉这才惊觉道,想到这画里字间不加掩饰的浓浓思念,她的脸竟然有些红了。为了不让秋菊取笑,王婉故意道:“看来他是来炫耀画技的。”
看到小姐羞涩,秋菊偷偷抿嘴笑了笑,又打开一个十分讲究的锦盒,里面层层丝缎包裹着两粒硕大的珍珠制成的耳环。只见这珠子色泽盈润,形状丰盈,更妙的是宛若心形,金丝镶嵌的工艺十分精巧,一看就是出自宫中的宝物。
秋菊拿起耳环替王婉戴上,真是摇曳生姿,美仑美奂。秋菊不楚笑着道:“看来,王爷都迫不及待地替小姐准备首饰了?”王婉摸着触手温润的珍珠,再看看那画中的女子竟也戴着这样的一副耳环。
“你不是说还有一封信吗?”王婉问道,秋菊这才又拿出包袱里的信递给王婉。只见信上写着:“婉儿见画如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年未见,思之如狂。恨不能一倾思念,然京中事多,恐生变数,故此不能成行。耳环乃母妃所留,是她年少时父皇所赠,今借花献佛,聊表寸心!另有一事,婉儿须谨记,此非常之时需万分小心,非必要不外出为宜。”
满心的甜蜜又化为了担忧,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才会如此小心地嘱咐自己,可他自己呢,王婉柔肠百转。
“小姐,送信人特意说了,王爷已回到自己的府中,诸事皆好,请小姐不必牵挂。”
“知道了。”王婉让秋菊收好了画轴与锦盒,书信。外面起风了,春风的吹过竹林发出飒飒的声响,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也许明天又变天了。王婉久久的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