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的春天来的比京城中略晚一些,此时正是春意盎然,因女儿王婉被赐婚为吴王妃,各大世家及晋阳城中的名流都纷纷送来了贺礼。为了表示感谢,柳氏夫人准备在四月初一这天举办一个春日答谢宴。
所邀请的宾客都是各家的女眷,宴席就安排在小花园前面的水榭里。这儿地势开阔且入目景物秀丽,小姐夫人们既可在花园赏花,或到水榭中听戏。柳氏夫人和王婉娘俩商量筹备了多日,这个宴席办的既不能太张扬,又不能落于俗套,除了吃喝听戏以外,夫人们也可以互相相看女儿,以备择媳或择婿。
一大早,王家宅院门前的马车就络绎不绝,最先到的是柳氏夫人娘家的嫂子段氏以及两个堂侄女柳絮,柳绵。她们赶早来,原本是想帮着柳氏夫人打打下手,柳氏夫人把她们迎进花厅,她和嫂子原是少年闺中密友,嫂子只生了两个儿子。这侄女原是大房的,嫂子喜爱女孩儿一直带在身边养着。柳氏看着两个侄女长的越发出息,高兴地和嫂子说道:“您和侄女们今儿就不必惦念着给我帮忙,一切我都安顿好了。待会儿看谁家有合适的公子,也好相看相看。”
正说着,听到晋城大长公主来了,柳氏夫人赶紧又迎了出去,亲自扶了长公主进来,笑着道:“你老人家能来,实在是太给面子了。”长公主满头银发,爽朗的笑道:“老婆子我就爱凑个热闹,再者我也算是媒人,怎能不来讨杯喜酒喝?”接着,刺史夫人也带着自家的小女儿到了,众人相互问安行礼,花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高夫人到!”杜夫人到!”“裴夫人到”………一时间,各家的夫人小姐们都来了,花团锦簇,衣香髻影,佩环叮当,言笑晏晏。柳氏夫人忙不迭的招呼迎客,喜笑颜开,这些人不是至亲,就是好友,或者是地方官员的太太。各个都不能怠慢,幸而别的事都提前一律安排妥当了,忙而不乱,家中的仆妇杂役做事井井有条,待人彬彬有礼,引得了众人一致的赞叹。
“看,婉儿小姐来了。”众人抬眼向门外望去,王婉穿一袭浅绿的衣裙,腰间系着白色的缎带随风摇曳,额前薄薄的刘海空??,满头青丝仅用一支碧玉簪子绾起。乌黑飘逸的长发柔顺的垂至腰后,肤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仪态大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女风范,一颦一笑如仙子一般迷人,看起来清新脱俗,赏心悦目,
王婉款款的扶着丫鬟的手进了花厅,众人俱起身相迎,柳氏夫人笑着道:“各位都是她的长辈与姐妹,快请坐下,等她给我们见礼。”高夫人道:“姐姐此话不妥,婉儿现在已被封了王妃,按理咱们得给她行礼才可。”王婉微笑道:“高伯母说笑了,咱们不拘那样的虚礼。这屋里都是自己人,长幼有序,婉儿得先谢过长辈们的关爱之情。”
“看看,我这侄女、不仅长得像天仙一样,单就是这礼节这气度,我看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柳妹妹,你怎么这么会教养女儿呢?”杜夫人拉过王婉,不无羡慕的对柳氏夫人道。”
“姐姐缪赞了,你家的那几位小姐,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兰心慧质,姐姐可真是个有福的人呐。”柳氏也不忘奉承道。
“母亲,您说我现在是该叫婉儿姐姐?还是王妃姐姐?”刺史家的小女儿才12岁,她眉眼盈盈地望着王婉,娇声问她的母亲。“现在叫婉儿姐姐,等下个月就得改口叫王妃姐姐了。”刺史夫人爱怜的对女儿说道。
王婉先走到上首坐着的大长公主面前,福身施礼道:“婉儿见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满是皱纹的脸上笑的灿烂,双目慈爱的看着王婉,
“不必多礼!快来让老婆子我看看。”她拉过王婉的手笑着道:“这花儿一样的姑娘终于成了我侄孙儿的媳妇。等下次再见我时,你就得称呼一声老姑婆了。老婆子我心满意足,也不枉我等谋算计了一场。”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啊,原来是长公主的媒人。”裴夫人笑意不达眼底,向柳氏夫人说道:“我看婉儿这通身气派,可惜去年病了,否则肯定会被选为成王妃的。成王毕竟是嫡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
此言一出,大伙儿目瞪口呆。来的都是客,柳氏夫人尴尬的不知该怎么打圆场,王婉自是不好开口,几个女眷小声议论着:“那婉儿以后见了成王妃,是不是还得给她行礼?”“那崔家认为自己家要出一个皇后了,那架子现在都抖起来了。”
“裴夫人,慎言!”晋城大公主咳嗽了一声,威严的说道:“幸好在座的都是孰知轻重的妇道人家,你若不想给你家夫君惹麻烦,就要管好你的嘴。皇家之事不容你置喙,至于嫡子庶子,更是无稽之谈,成王吴王皆贵为皇上的儿子,皇上都不分彼此,怎的还要你来指手画脚?”
这裴夫人的娘家是崔氏的一个远房亲戚,她现在一心想巴结崔家,今日看见王婉人物出众,举止不凡,不过是心里酸涩,想讽刺一下。听见大长公主的训斥,忙起身跪下道:“长公主,柳夫人,都怨老妇有口无心,你们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给婉儿赔罪了。”
王婉神态自若的上前扶起她道:“伯母不必如此,婉儿想权势地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女子嫁人,嫁的是一个相伴一生的良人,而非其他。伯母是过来人,想必更是感同身受吧?”裴氏本来就算高嫁,一生为夫君所不喜,家里妾室众多,不过是勉强维持表面的光鲜罢了,听到王婉这样说,她内心苦涩,却还要满脸堆笑的说道:“婉儿说的是都,是我老糊涂了,请你千万不要怪。”
王婉依旧微笑道:“怎会?伯母是来贺我出嫁之喜的,婉儿十分感谢。”众家夫人小姐们看到这一幕,都十分钦佩王婉的为人处事。心里对裴氏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更是嗤之以鼻。
王婉落落大方的与各家夫人一一行礼后,这才带着小姐们一起去小花园中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