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李恪之骑在装饰着大红绸缎的高头大马上。他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微翘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他的眼中满是欢欣雀跃,初夏的朝阳才刚刚升起,大街两边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有波斯人,突厥人,有罗刹人,也有扶桑人,皇太子娶亲,普天同庆,万邦来贺!
红毯从皇宫门口一直绵延到东宫里,城楼上装饰着一排排红色的灯笼,朱雀大街到安仁坊的街道上早已被清洗一新。路旁那些枝繁叶茂的树上,皆系满了红绸做成的的同心结,道路两旁摆满了鲜花。随着人群的欢呼,鲜衣怒马的迎亲队伍已从王家宅院门口出发,缓缓地往皇宫正门而来。
王婉坐在雕龙画凤的八台大轿里,刚才虽不曾看清他的脸,但那双扶着自己上轿修长的手,却如记忆中一般温暖。她不到五更就被丫鬟
女官们请
起来沐浴、梳洗、打扮,光是身上这套描金绣凤的太子妃礼服,就是七八个人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穿戴妥当的。再戴上满头珠翠,沉的她就只能低头看清自己的脚尖了。她听见女官们啧啧称赞惊呼“太子妃,真的太美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呀。”她只能端坐着微笑。
等所有迎新的仪式一走完,她就被那人牵着手扶到花桥里。正红色的花轿,大红彩绸上是艳粉描金的喜字和如意纹路,还有百子千孙图。轿顶宝塔映着金光,四角各垂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那长长的流苏,轻轻飘动着。随着一声“起轿”,鼓乐齐鸣,唢呐阵阵,风中飘荡着各色的花瓣的。王婉坐在轿中听,着外面喧闹的人声,她好奇的轻撩起轿帘的一角,偷偷望去,入目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色,仿佛整座长安城都是一座欢腾的乐园。
轿子在皇宫门口停下,李恪之跃下马背,已有小太监卷起轿帘,李恪之伸手握住王婉的小手,轻轻的牵起她下了轿子。稳稳地踩在那红毯上,耳边的鼓乐声、欢呼声、赞叹声如洪流一般汹涌,让她不禁有些微微的眩晕。她听见李恪之小声说道:“婉儿,别紧张,牵着我的手就行。”
太史官,迎亲使在侧面指引,李恪之牵着王婉的手,一步一步的踏上汉白玉台阶。王婉头上的凤凰步摇衬托出她举世无双的高贵,纵然无法看见她盖头下面的绝世容颜,只是这样一个袅袅的背影,却也是倾国倾城。同玉树临风的李恪子站在一起,真是宛如一对璧人。
进了东宫入了洞房,女官们已提前做好一切所需之事。李恪之满面春风用一柄秤杆形状的玉如意,轻轻挑开王婉的盖头。周围发出一阵惊呼,只见身着礼服头戴凤钗的王婉如同是一朵盛放的红色牡丹,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终于等到你,这就是自己的梦中神往了无数次的场景,今日梦想成真,李恪之心满意足,他满目柔情的对着王婉含笑凝望。
王婉只觉得眼前一亮,先看见金砖铺就的地板上,一双黑色秀云纹的靴子,再微微抬眸,就见那个自己记忆中“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青年一身专属于太子的新婚礼服华贵典雅。他腰束玉带,头戴金冠,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更显得人如美玉,气质卓然。王婉的脸不禁微微发烫,却还是沉溺在那温柔的目光中回不过神来。
待行过了“合卺礼,”“结发礼”后,洞房里就宾客散去。李恪之让宫女送来了几样素淡的吃食,他柔声道:“婉儿,忙活了一天,你肯定又累又饿,先多少用一些。我还要出去应付应付,你先收拾了歇息着。”
王婉羞涩的小声道:“殿下,这…不合规矩吧?”李恪之凑近她的耳边小声笑着道:“规矩是人定的,只要我的婉儿高兴,就是破一次规矩,又有何妨?”他说话时呼出着热气喷在王婉的耳朵上,王婉只觉得一阵酥麻颤栗,又一次脸红心跳。李恪之宠溺的帮她拂去发丝,低低道:“婉儿这不胜娇羞的模样真是让我看不够。”
夜幕降临,两只粗大的龙凤花烛,把洞房里照的亮如白昼。王婉在丫鬟和宫女们的伺候下,卸下繁重的首饰,褪去华贵的礼服。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夏荷帮自己梳理着长长的头发。她环顾四周,这屋宇十分的高大宽敞,雕梁画栋,家具务什,哪怕是一方小小的喜帕,也无不彰显着皇家的雍容华贵。床榻上铺着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上面铺满了花生,红枣和桂圆,一如民间的风俗。进出的太监宫女皆低眉敛目,鸦雀无声且井然有序。
突然,镜中出现了一个挺拔俊朗的男人身影,王婉惊诧的回头望去。见所有的人都已无声地跪下,李恪之正以手示意他们不要声张。看到王婉回眸,他展颜一笑,朝众人一挥手,那些人连同夏荷皆迅速起身向门外去了,王婉手足无措的看向李恪之。
门被轻轻的关上了,王婉还来不及起身,长发仍垂在腰后。李恪之已上前伸手轻轻的拥住了她,小心翼翼的仿佛是拥住了一件稀世珍宝。他对着她的脸轻声道:“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王婉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羞赧垂目道:“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朗”。夫君,愿我们“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李恪之忍不住在那又香又软的手上连连亲了几下,揶揄道:“果然还是婉儿才高一筹,都是为夫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婉儿说的是,你我是“金风鱼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从此以后,我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把抱起她喃喃道:“当然也要早生贵子,要儿孙绕膝才好……”
王婉倚在在他的怀中,竟然是无比的心安,只到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俯了下来,封住了自己的樱唇……心如鹿撞,恍惚之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床头那匾上“天作之合,鸾凤和鸣”八个金色大字,带着她对未来生活的期许,融化在这无边的柔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