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之想起小顺子早上所言,情知不妙,他不知道文德帝究竟知道了多少,若是继续隐瞒,怕皇上会对自己失去耐心。若是据实以告,可媚娘这事实在是难以启齿,如果还没有被查出,那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他暗自思忖着,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根据情况再说。
李晋之赶紧跪行几步,爬到了文德帝的面前,跪在地上含泪泣道:“父皇您责罚儿臣吧,儿臣不孝,因恐父皇误会皇兄遇刺和儿臣有关,也是怕父皇知道我私德不修厌弃我,故当时并不敢讲实言。其实……其实…儿臣…那日出宫是去了凤栖原上…舅母娘家的庄园里…在那待了一整天,黄昏前才回到了宫里。父皇,儿匠欺骗君父,已是不忠不孝之人,请父皇将罪……”
他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完,一头触地不停地磕着头,额上顿时一片青紫。
文德帝追问道:“你去那庄园里是有何事?竟然能待上整整一天?”李晋之泪眼朦胧的窥了一眼,文德帝冷若冰霜的脸。小声嗫嗫道:“儿臣……在那个园子里…养了一个女子,那日就是和那个…女子…私会去了。”
“那女子是谁?现在人在何处?”文德帝步步紧逼,“是…附近农户…猎户…的女儿,儿臣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农户或者猎户,都是可以找到的,你说出来我让人去查,以还你清白。”文德帝继续问道。
李晋之只觉得身上的冷汗淋漓而下,这事提前并无防备,到哪儿去找她的家人呢?李晋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这个…儿臣并不…十分清楚,也从来没有仔细的问过她家在何处?也许…也许…她也并不想对儿臣说实话…说不准她是舞娘歌姬,也未为可知。”他只能胡乱攀扯道。
文德帝一面起身,一面徐徐道:“无论是谁,只要她是个人,总会有迹可查。总不会是个狐妖吧?你既不知人家姓甚名谁?就能把人私藏起来,就敢与人同床共枕?”
李晋之词穷,他只垂手不语,文徳帝长叹一声道:“机会已经给了你,既然你不愿对朕讲,那就只好国法处置了,谋害皇子,其罪当诛!”文德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着。
“父皇,儿臣并没有谋害皇兄呀,你一定要给儿匠一个公道。我是你最宠爱的嫡子,何苦为了他一个庶子而毁了自己呢?”他口不择言,满面愁容,一副仁孝柔弱的被冤枉的模样。
“你用什么证明你没有做过此事?现在最有力的证人就是那个被你私藏的女人,说吧,她是谁?她是谁送给你的?”文德帝继续追问道。
“儿臣…只是…只是,和她见过几面。确实不知道,都怪儿臣疏忽,是…是…是…舅舅给儿臣找的。所以儿臣不疑有他,从来没有问过此女的来处。”李晋之咬牙坚持着,不到万不得已,此惊天秘密不敢轻易讲出真相来的。
文德帝盯着李晋之,他感觉此事颇为蹊跷,如是陆无忌送给成王一个女子,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送进宫来,为什么要藏在城外凤栖原亲戚家的庄园里?那么此女必定来路不明,不敢让外人知道。这个想来,此女子应该是陆无忌用来牵制成王的一个重要人物,难道是成王不得已为陆无忌所设计其中。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就莫名其妙的软了,已经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陆无忌的身上。
“此事你敢和你舅舅对质吗?”文德帝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李晋之知道父皇的雷霆之怒也在慢慢散去。便装出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抹了抹脸上的涕泪道:“这个有何不敢,只是…只是…舅舅这样心疼我…当堂对质,我只怕伤了舅舅的心。”他装出万分为难的样子。
“给你圈养来路不明的女子,让你败坏私德?这真是你的好舅舅?哎,真担心以后你的舅舅会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文德帝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
李晋之一脸无辜道:“怎么会?父皇多虑了,舅舅是这世上除了父皇之外待儿臣最好的人。他是不会害儿臣的,再说等儿臣慢慢长大,舅舅也渐渐老去,以后他还需要仰仗儿臣的。”
文德帝看着这个糊涂的儿子,心下自然产生了怜惜:“作为皇子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是你皇兄退刺,可谁也不敢保证,来日会不会是你?难道你没有物伤其类之感吗?”
李晋之忙转移话题,关切道:“父皇,皇兄现在怎么样了?儿臣这几日一直很挂念,能否允许儿臣去见见他?”
文德帝摇头道:“朕也几天没见过他了,他情况确实很不好,你也不必忧心。等他有消息时朕自会通知你的。”他停了一下,又说道:“你身为皇子,处处都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声誉。有所为,有所不为,现下你也到了该娶亲的年龄,就按太史令定好的日期,尽快的把正妃崔氏迎娶进门。你也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帮你打理琐事,那崔氏真看着是个贤良的,你也该好好的约束约束自己了。”李晋之擦干眼泪,恭敬地答应着,只要能度过眼前这个难关,那崔氏也算是自己的福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