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死寂吞噬了利维坦舰桥。
苏晴能量化身躯爆散的翠金光屑如同宇宙的眼泪,无声地飘落在冻结的金属地面和陈锋覆盖着金属骨甲的脸颊上。最后一点温热触感转瞬即逝,被舰桥深处弥漫的、如同墓穴般的寒意彻底吞噬。
“目标…秩序污染源…清除确认…”
“处刑者…状态…失控…威胁等级:毁灭…”
“执行…最终净化协议…倒计时…5…”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在空旷的舰桥回荡。中央逻辑核心投影收缩凝聚成的暗红能量球体,散发着毁灭性的吸力,锁定了冰风暴中心的陈锋。厚重的装甲闸门正在轰然落下,要将这片区域彻底封死、湮灭!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思考!
陈锋那只燃烧着冰蓝火焰的左眼,瞳孔深处最后一丝混乱被强行压碎,只剩下淬火般的、冰冷的决绝!苏晴最后泣血的意念洪流——“荆棘王座在地球!带他走!”——如同烧红的烙印,死死刻在他的灵魂之上!
孩子!那个被秩序光茧保护的婴儿!他必须带走他!
陈锋的目光如同探针,瞬间穿透舰桥的混乱与寒意,锁定了舰桥深处阴影里——那个他之前被囚禁的、由暗红能量屏障封锁的冰冷囚笼!光茧!他感知到光茧就在里面!气息微弱,但依旧存在!苏晴消散前最后的守护!
“4…”
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
陈锋动了!
他没有冲向出口(闸门已落下大半),也没有试图攻击那凝聚毁灭的核心!他将全部残存的力量、被苏晴秩序碎片短暂净化的龙脊之力、以及对归零刻骨的仇恨,尽数灌注于那只燃烧的左眼和仅存的左臂!
“吼——!”
一声压抑着无尽痛苦的咆哮!他仅存的左臂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那个囚笼的方向!覆盖小臂的残缺苍蓝装甲瞬间崩裂、剥离!露出下面布满焦黑伤痕、却流淌着狂暴冰蓝能量的血肉!
嗡——!!!
一道远比之前更加凝聚、更加狂暴的冰蓝能量洪流,如同极地冰川崩塌,瞬间从他掌心喷薄而出!目标并非囚笼的屏障,而是囚笼与舰桥厚重外壁连接的薄弱节点!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伴随着刺骨的冰寒!坚硬的合金外壁在冰蓝能量洪流的极致低温与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龟裂、粉碎!一个巨大的、边缘覆盖着厚厚冰霜的破洞瞬间出现!冰冷的宇宙真空如同贪婪的巨口,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将舰桥内稀薄的空气、弥漫的尘埃、甚至几具靠得近的守卫残骸疯狂地抽吸出去!
狂暴的失压风暴瞬间席卷!
“警告!舰体破损!A-1区…失压…”
“净化程序…受干扰…倒计时…暂停…”
冰冷的警报声瞬间被真空的绝对死寂淹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一切!逻辑核心凝聚的暗红能量球体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空间撕裂而剧烈波动、明灭不定!
就是现在!
陈锋借着冰蓝洪流爆发的反冲力,身体如同被弹射而出的炮弹,无视了身后那致命的吸力和混乱的能量乱流,朝着那个被撕裂外壁的破洞,悍然冲去!他的目标——囚笼!
在身体即将被吸出破洞的瞬间,他的左手闪电般探出,燃烧着冰蓝火焰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镊子,狠狠刺入囚笼外围那剧烈波动的暗红能量屏障!
滋啦——!!!
秩序碎片残留的气息与归零屏障猛烈冲突!
屏障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薄膜,瞬间被腐蚀出一个短暂的缺口!
陈锋的手掌穿透屏障,无视了灼烧的剧痛,一把抓住了囚笼内部——那个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翠金光芒的光茧!
入手温润!生命的重量!
抓住了!
“孩子…” 一个冰冷而沉重的意念在陈锋脑中闪过。没有丝毫犹豫!他死死抱住光茧,用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借着舰桥失压的狂暴吸力,猛地冲出了那个边缘流淌着熔融金属和冰霜的巨大破洞!
嗖——!!!
冰冷的宇宙真空瞬间包裹了他!巨大的压差和低温如同亿万把冰刀切割着裸露的皮肤和伤口!他仅存的左眼在真空中瞬间布满血丝,视野变得模糊!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身力量将光茧护在胸口,蜷缩起身体,如同保护雏鸟的母兽!
身后,利维坦舰桥的破洞瞬间被内部应急能量力场强行封闭,暗红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不见。巨大的舰体在惯性下缓缓滑行,冰冷的归零之眼符号转向深空,似乎暂时放弃了对这个“失控垃圾”的追捕。
陈锋抱着光茧,如同被巨舰抛弃的尘埃,在冰冷死寂的宇宙坟场中翻滚、漂流。没有动力,没有方向,只有绝对的寒冷和无处不在的死亡辐射。龙脊能量在刚才的爆发中几乎耗尽,左臂的伤口在真空中迅速冻结、碳化。意识在剧痛、失血和低温中沉浮。
光茧在他怀中散发着微弱却恒定的温热,如同黑暗中的唯一火种。翠金的光芒透过他破损的作战服,照亮了他覆盖着金属骨甲的半边脸颊和那只燃烧着微弱冰蓝火焰的左眼。
他低下头,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在光茧上。透过那层半透明的、流转着玄奥螺旋纹路的秩序壁障,他能看到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婴儿似乎并未受到外界剧变的直接影响,依旧在深沉的进化休眠中,小小的眉头微蹙,眉心那点翠金光点比之前更加凝实、深邃。
荆棘王座…在地球…
苏晴最后传递的坐标信息碎片在他混乱的脑中艰难拼凑。一个模糊的、由无数旋转翠金螺旋构成的空间坐标,如同海市蜃楼般浮现,却又因伤势和混乱而不断扭曲、模糊。
方向!他需要方向!需要活下去!
陈锋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强行凝聚。他用仅存的微弱龙脊力量,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描着周围冰冷的环境。能量…任何可以利用的能量源!
突然!
他的感知捕捉到左前方数公里外(宇宙尺度下),一块巨大的、如同山峦般漂浮的飞船残骸碎片!碎片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但其中一个断裂的引擎喷口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能量信号——一种人类早期曲率引擎的亚光速辐射残留频率!
有引擎残留…就意味着可能有维生舱或者…求救信标?!
希望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贯穿陈锋冰冷的四肢百骸!他不再犹豫,用尽最后的力量,调整着身体的姿态,如同在真空中游泳般,艰难地朝着那块巨大的残骸碎片“游”去!
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真空如同无形的泥沼,拖拽着他沉重的身体。距离看似不远,却如同天堑。
时间在冰冷中流逝。意识在剧痛和缺氧的边缘徘徊。唯有怀中光茧那恒定的温热和微弱的翠金光芒,如同锚点般维系着他即将溃散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陈锋终于“游”到了那块巨大的残骸碎片边缘。他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指,死死抠住一块金属凸起,固定住身体。
引擎喷口就在下方,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金属洞穴。他抱着光茧,如同攀岩者般,沿着残骸表面冰冷粗糙的金属褶皱,艰难地向下挪动。
终于,他抵达了断裂的喷口边缘。内部一片漆黑,只有一些断裂的线缆如同死蛇般垂落,偶尔闪烁着极其微弱的电火花。
陈锋将感知提升到极限,如同盲人摸索。突然,他的“手”(意念感知)触碰到了一个相对完好的、嵌入喷口内壁深处的金属柜体!柜门紧闭,上面有一个早已模糊的联合政府徽记和一行小字:“应急求生单元(深空型)”。
就是它!
陈锋眼中冰蓝火焰猛地一跳!他用尽最后力气,左手燃烧起微弱的冰蓝光焰,狠狠按在柜门的紧急手动开启阀上!
滋啦——!
冰焰灼烧着锈蚀的阀门!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咔嚓!
阀门崩开!厚重的柜门向内弹开!
一股冰冷干燥、带着淡淡化学药剂味道的空气瞬间涌出!虽然稀薄,但对濒临窒息的陈锋来说,无异于救命的甘霖!他贪婪地深吸了几口,肺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柜内空间不大,物品大多散乱破损。几支早已失效的急救针剂,几个空的压缩水袋…但陈锋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柜子最底层!
一个长方形的、通体由高强度合金铸造的金属箱!箱体表面布满了撞击凹痕,但整体结构似乎完好!箱体一侧,一个醒目的、被透明防爆罩保护着的红色指示灯,正以极其微弱、却无比稳定的频率闪烁着——正是星火基地特有的生命维持系统运作信号!
维生舱!而且是星火基地制式的深空求生维生舱!
陈锋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立刻拉开金属箱的密封卡扣!
嗡!
一声轻微的充气声响起。箱盖缓缓向上滑开,露出内部。
箱内填充着柔软的缓冲凝胶,在箱盖开启后迅速凝固、收缩。在凝胶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婴儿大小的、被半透明乳白色能量薄膜包裹的“茧”!
正是苏晴拼死守护的那个秩序光茧!它被完好地封存在这个应急维生舱内!舱内独立的微型量子电池阵列和维生系统显然还在最低限度运作,维持着光茧的稳定!
陈锋小心翼翼地将光茧从收缩的凝胶中取出。入手温润,翠金的光芒透过薄膜,照亮了他沾满冰晶和血污的脸。婴儿在里面安静地沉睡着,浑然不知外界的惊涛骇浪。
他立刻检查维生舱的其他部分。幸运的是,维生舱的控制面板虽然布满裂纹,但核心几个指示灯还亮着:维生系统(维持光茧)、独立能源(量子电池剩余8%)、短距求救信号发射器(自动激活)、以及…一个极其简陋的、用于姿态调整和微推进的化学能喷射系统!
有推进力!虽然微弱,但足以改变漂流方向!
陈锋眼中爆发出绝境求生的光芒!他立刻将光茧小心地放回维生舱内,重新封闭箱盖。然后,他抱着这个冰冷的金属箱,如同抱着最后的方舟,挤进了引擎喷口内部一个相对避风、由扭曲金属构成的凹陷处。
他打开维生舱侧面的控制面板,手指在布满裂纹的屏幕上艰难操作。目标只有一个——输入苏晴传递的那个模糊的坐标!地球的方向!
屏幕闪烁,星图残缺不全。他凭借着龙脊战士对星空的记忆和苏晴坐标碎片中那最清晰的“地球”方位感,艰难地校准着方向。每一次输入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嘴角溢出的血沫。
终于,一个代表目标方向的箭头在简陋的导航界面上艰难地亮起!
“姿态调整…启动…目标…锁定…”
“微推进系统…启动…燃料…剩余:2%…”
“预计…抵达时间…未知…”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强烈的干扰。
嗡…滋…
维生舱底部几个微小的喷口断断续续地喷出淡蓝色的微弱火焰!强大的反作用力推动着沉重的金属箱(连同里面的光茧和陈锋),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脱离了巨大的残骸碎片,朝着那遥远的、名为地球的蓝色光点方向,开始了漫长而绝望的漂流!
陈锋用破损的作战服布条将自己和冰冷的维生舱牢牢绑在一起。他蜷缩在维生舱旁,仅存的左臂环抱着冰冷的金属箱体,感受着里面光茧散发出的微弱温热。他那只燃烧着微弱冰蓝火焰的左眼,死死盯着导航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箭头,瞳孔深处只剩下冰冷的执念。
活下去…到达地球…荆棘王座…
地球。星火基地(重建地下堡垒)。深空监测中心。
巨大的环形主屏幕上,无数星图和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残破的方舟被吞噬,归零母舰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人类文明在绝望中苟延残喘。
“报告!‘后羿’深空阵列第37扇区,捕捉到异常信号!” 一个监测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打破了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主屏幕上,一片代表星际荒漠的、信号极其微弱的区域被迅速放大。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特定识别编码的脉冲信号,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闪烁着!信号的编码方式…正是星火基地最高级别的、代表“幸存者生命维持系统运作中”的紧急定位信号!
“信号源分析!” 代理总指挥沈冰(沈青山的妹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信号强度…极其微弱…源点距离…无法精确测定…至少在奥尔特云以外…信号特征…匹配…深空探路者计划…早期工程船应急信标编码!”
“信号内容…解析中…除定位脉冲外…夹杂…强烈干扰…无法识别…等等!”
技术主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骇:“干扰源中…检测到…微弱…但确认无误的…归零能量辐射特征!!”
整个监测中心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归零能量?!幸存者信号?!在太阳系外?!
这怎么可能?!是陷阱?!还是…地狱传来的求救?!
沈冰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微弱的信号光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哥哥沈青山最后失踪前传递的信息碎片…苏晴和陈锋的失踪…方舟的陷落…这一切线索如同破碎的拼图,在这个来自地狱边缘的信号刺激下,疯狂地旋转、碰撞!
“持续锁定信号!最高优先级!” 沈冰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打破了死寂。“启动‘天眼’最高功率扫描!我要知道那信号源周围的一切!哪怕…是地狱的景象!”
命令下达!
地球轨道上,几颗仅存的、伤痕累累的深空探测卫星缓缓调整姿态,巨大的能量接收阵列如同睁开的巨眼,对准了信号传来的方向!强大的扫描波束穿透冰冷的星际尘埃,跨越以光年计的黑暗鸿沟!
冰冷的漂流仍在继续。
维生舱如同金属棺材,在死寂的虚空中孤独前行。微弱的推进火焰早已熄灭,燃料耗尽。陈锋的意识在剧痛、寒冷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如同沉入冰冷的海底。唯有怀中维生舱那冰冷的触感和内部光茧散发的微弱温热,提醒着他存在的意义。
光茧内部。
婴儿依旧在深沉的进化休眠中。眉心那点翠金光点如同宇宙中最稳定的星辰,缓缓旋转、律动。苏晴最后爆散时融入的那点秩序碎片,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早已被这庞大的秩序核心无意识地吸纳、分解,成为滋养进化的养分之一。
似乎…一切都被抹平了。
然而…
就在这永恒的、秩序流转的核心深处,在那片由纯粹翠金光芒构成的意识海洋的最底层,一点极其极其微弱的、不属于秩序核心本身的“杂质”,如同沉入深海的顽石,始终未曾被彻底消融。
那是苏晴最后精神洪流中,最核心、最顽固的碎片——守护的意志,对孩子的眷恋,对陈锋的信任,对归零的刻骨仇恨…这些属于“人类苏晴”的情感烙印,如同最坚韧的种子,深深埋藏在秩序光芒的沙砾之下。
此刻,在婴儿陷入最深沉的休眠,秩序核心全力运转维持进化、对外界感知降至最低的瞬间…
这点“杂质”,这点被秩序洪流反复冲刷、几乎磨灭的情感烙印,极其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古莲子,在冰层下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同源血脉的…微弱呼唤?
这呼唤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这具小小的躯体本身!来自那流淌在血脉深处的、属于“母亲”的…秩序本源!
这点“杂质”的轻微悸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微小石子,瞬间在这片绝对秩序的“意识海洋”深处,激起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嗡…
婴儿眉心那稳定旋转的翠金光点,其旋转轨迹极其极其短暂地…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
紧接着!
一点比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却带着鲜明“苏晴”印记的精神波动,如同深海中跃起的第一个气泡,极其艰难地、顽强地穿透了层层秩序的“海水”,极其微弱地触及了婴儿沉睡的表层意识!
“孩…子…”
一个如同梦呓般的、破碎而模糊的意念,在婴儿的意识边缘一闪而逝!
这意念是如此微弱,如此短暂,如同幻觉。婴儿沉睡的意识毫无反应,眉心的光点也瞬间恢复了稳定的旋转。
然而,在这意念闪过的瞬间,婴儿那双紧闭的眼皮,极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更深处,那片秩序的意识海洋底层,那点属于苏晴的“杂质”,在释放出这丝微弱的意念后,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再次陷入了沉寂。但它的存在本身,如同黑暗中的一粒沙金,证明着某些东西…并未被彻底抹除。
漂流舱外,冰冷死寂的宇宙。
陈锋靠着维生舱冰冷的金属壁,仅存的左眼无力地半阖着,冰蓝的火焰微弱得如同萤火。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无边的寒冷和疲惫。
突然!
他怀中紧紧抱着的维生舱,其控制面板上那个代表“短距求救信号发射”的指示灯,毫无征兆地、极其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闪烁的节奏…不再是之前平稳的定位脉冲…而是…星火基地内部使用的、代表“最高优先级…发现关键目标…”的加密求救编码!
虽然仅仅是一闪而逝,信号微弱到几乎被宇宙背景噪音淹没,随即指示灯又恢复了平稳的定位脉冲!
但陈锋那只即将彻底熄灭的冰蓝左眼,却在这异常闪烁的瞬间,猛地睁大了!
一丝极其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悸动,顺着与维生舱的紧密接触,狠狠撞入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那悸动…带着一种他无比熟悉的…属于苏晴的…意志波动?!虽然微弱到极致,转瞬即逝!
“苏…晴…?” 陈锋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那只冰蓝的左眼死死盯着维生舱内散发着恒定微光的光茧,瞳孔深处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杂着狂喜与更深深恐惧的光芒!
难道…她还没…?!
就在这时——
嗡!!!
距离漂流舱后方不足千米的冰冷虚空中,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起来!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粘稠暗红的毁灭气息如同实质的墨汁般瞬间弥漫开来!
一道巨大、狰狞、燃烧着暗红能量符文的恐怖利爪,缓缓从那扭曲的空间涟漪中探出!冰冷的、带着无尽贪婪与毁灭欲望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锁定了前方那如同尘埃般漂流的金属维生舱!
是它!那头归零猎犬!它追来了!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口,再次吞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