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收到郝新元发来的消息,确认他们已安全返回翡翠市公寓。
他对此并无担忧——即便三人恰好碰见韩凌诗,她也不会拒之门外。
表面冷淡的她,内里却有颗慈悲的心。
郝仁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安然入睡,而此刻,另一个人正身陷风暴中心。
石凯,身为dEhb侦察组成员,与负责抓捕郝仁父母的狄木小队同属一级。
郝仁虽未掌握全部情报,但通过石凯接近自己、父母遭围捕的先后关联,已精准作出推测——这场调查行动,极可能源于他击杀恐怖分子的方式,或是因商业地位跃升过快引发怀疑。
在他看来,修界的情报系统远比世人所能想象的更庞大更敏锐。
……
由于狄木小队超过既定时间仍未回报,石凯被要求必须在24小时内查明情况。
考虑到目标极可能是强大修者,dEhb上层并未冒然出动增援,唯恐打草惊蛇,反受其害。
离开住处后,石凯全力追查线索,却惊讶地发现小队在带走郝新元夫妇后,竟彻底消失,宛若蒸发。
他无法解释这一诡异现象,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对方动用了高级隐匿阵法。
他一路动用探测符,巡查多条路线,依旧一无所获。
焦躁之下,他调出监控,沉声问道:“郝仁现在在哪?”
屏幕中,郝仁正沉睡于卧室。
他调出闭路监控、暗装探头的全部画面,反复查看,发现郝仁唯一离开套房的记录,是短暂去了一趟健身房。
他甚至监听了郝新元夫妇的通话,却依然未察觉任何破绽。
东方渐白,石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冥想分析——目标与狄木小队同时失联,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
清晨,郝仁照常前往健身房锻炼,身边的保镖对老板的自律由衷敬佩。
他唤来两名助理,淡淡吩咐:“我要参观子午线第一医院,同时向临终病房捐赠五千万。通知医院高层,在捐款之前,我需要实地了解情况。罗维,你负责调查相关负责人背景,我要知道他们是否配得上那身白大褂。”
贾乔森和罗维虽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震惊,但仍迅速点头领命离开。
保镖们则陪他完成了一套基础力量训练,郝仁随后主动提出与其中一人对练。
这些保镖皆为退役特种兵,即便带伤,也足以压制绝大多数人。
然而面对郝仁,几轮下来竟连他衣角都未曾碰到,汗流浃背,却被他轻松戏耍。
训练结束,郝仁回房冲澡换装。
上午十一点,他带着助理一同离开酒店。
路上,罗维坐在后排,满脸不忿地抱怨:“那帮人真虚伪得不行。”
郝仁挑眉:“说说看?”
“这家医院由宫业拓主任主持。他是神经外科首席,履历完美,未曾有失败手术纪录。”罗维冷笑,“但他只接简单病例,专挑成功率高的。反倒是葛宁医生,虽然治愈率只有五成,但她接手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她三个月前才来帝都,之前一直在偏远山区救人。”
“把她的档案记下来。”郝仁淡声道,“等基金会建立起来,给她提供能力相符的职位。”
罗维立刻在平板上为葛宁医生的资料标注红色。贾乔森忽然插话:“宫业拓主任已召集各科室负责人等您莅临。”
“告诉他,我不喜欢排场。”郝仁摇头,“我来这里,是为了捐款。”
贾乔森立刻拨通电话传达。
郝仁对宫业拓的印象并不良好,但对方如何爬上高位与他无关。
他真正的目的,是来探望那个曾试图调查自己之人的女儿——石娜。
他心中不禁思索:dEhb的监控网络究竟渗透至何等程度?
任何异动,都会牵连自身与周围之人。
他推测韩凌诗目前未被打扰,大概是因为其父韩堂身为军人,长期处于严密监控之下——在上层眼里,即便韩家有人习武,也可归为“强身健体”。
“总裁,到了。”贾乔森的声音打断思绪。
郝仁抬眼望去,车辆驶入全国最大医疗机构之一的院区。
神经中心外,一群人已笑脸迎接。
他整理衣襟,下车后冷淡扫视众人。
贾乔森心头一紧,暗自出汗。
一行人迎上前,逐一介绍。
当站在一位半秃圆脸男子面前时,贾乔森道:“总裁,这位是神经外科主任宫业拓。”
宫业拓伸出手,郝仁只是象征性握了握。
对方随即邀请入内:“郝先生想先参观哪个科室?”
“我想直接参观临终病房。”郝仁道,“若方便的话,想见见主治医生,了解他们的护理情况。”
宫业拓面色一僵,旋即陪笑:“当然没问题,请随我来。”
郝仁此举非无目的——他不看普通病房,一则是因那些患者尚有康复希望;二则是不想让宫业拓借“模范病人”自我吹嘘。
在全体职员注视下,郝仁进入电梯。
医院董事会还未来得及赶来,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电梯抵达第八层中的第四层,宫业拓介绍道:“这里是临终病房。”
郝仁步出电梯,眼前是安静的护士站,几位护士在处理文件或默坐。
氛围安详而沉寂——这是一片被命运选中的区域。
宫业拓简单介绍几句,郝仁忽然问:“宫医生,我能否看看具体患者的情况?我本人学过一些医学。”
他随手亮出电子版“初级学徒执照”。
宫业拓心神一震,从未想过这位捐赠者竟还有医学背景。
定了定神,他回道:“当然,请随我来。”
随后几名医生陆续介绍病患情况。
郝仁仔细听完,又问:“这层病房中,有类似病情的儿童吗?”
一名医生轻叹:“有个叫石娜的小女孩,已卧床多年。”
郝仁“讶然”抬头追问详情。医生们望向一位略显憔悴的女医生。
宫业拓介绍:“这是葛宁医生,一直负责石娜的治疗。”
郝仁微笑:“葛宁医生,能否看看她的病历?”
葛宁点头,调出病例记录并递来平板。
郝仁扫了几眼,做出“惊讶”表情:“她是石凯的女儿?”
宫业拓眉头紧蹙,葛宁点头:“是的,郝先生。石凯先生确实是她父亲。”
郝仁神情悲悯:“昨天我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他背负着这样沉重的事情。”
众人皆沉默。
葛宁透露,石凯隔日必访,而其妻卫薇安几乎与女儿长住医院。
郝仁沉吟:“我能否见一见石凯的太太?”
葛宁点头,带他来到石娜病房。
她先与卫薇安简短沟通,随后将郝仁请入。
他步入病房,先向床边那位神情温婉的中年女士微微颔首,再望向病床上那苍白纤弱的女孩——各种仪器环绕,生命在缓慢流逝。
郝仁走到卫薇安身前,郑重道:“您好,我是郝仁。今日到医院捐赠,偶然听说您女儿的病情,实在揪心。若有打扰,还望见谅。”
卫薇安微笑摇头:“您行善之举,本就令人敬佩,郝先生。请叫我卫薇安。”
郝仁关切询问几句石娜的情况,又忽然道:“正好我有些事务需与石凯先生商谈,不如请他来此,想必这是最合适的地点。”
卫薇安一愣,只见郝仁已拨通了石凯的电话。
几声铃响后,对方接通。
郝仁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锋锐:“石凯先生,我是郝仁。昨日见过一面。此刻我正站在第一医院临终病房,与您的太太及主治医生葛宁在一起。不知您是否方便来一趟?我有要事相谈。”
他毫不绕弯,精准击中石凯的软肋。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低声回道:“我马上到。但郝先生,希望你清楚自己正在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