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资产不是被冻结了吗?这张黑卡是怎么回事?”
桑白梨的目光落在傅聿危手中的黑卡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里也淬着讥诮。
傅聿危握着卡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顿,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慌乱,随后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对啊,我忘记了。”他悻悻地抽回黑卡,眼巴巴地看着桑白梨,“要不,梨梨你买单?”
桑白梨知道傅聿危是在演戏,可身后排队结账的队伍已经起了细碎的催促声。
她懒得在人前与他拉扯,抿了抿唇,从包里摸出自己的卡,“嘀” 的一声付了款。
傅聿危立刻眉开眼笑,那副 “吃软饭” 吃得心安理得的模样,活像只偷到糖的狐狸。
他殷勤地拎着大包小包,亦步亦趋地跟在桑白梨身后。
“梨梨,刚让你花钱了,今晚我下厨。”
回到公寓,他就把购物袋一个个拎进厨房。
西装外套随手搭在餐椅上,衬衫袖口被利落地卷到肘部,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开始认真处理食材。
“需要帮忙吗?”
桑白梨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他忙碌。
傅聿危头也不抬,“你坐着等吃就好。”
说着,他拿起一颗洋葱,刀起刀落间,洋葱被切成均匀的细丝,那架势竟有几分专业厨子的模样。
桑白梨眉头微蹙。
他这有模有样的姿态,难不成…… 是真的会做饭?
可他何时学的?
正疑惑间,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猛地窜入鼻腔。
傅聿危手忙脚乱地扑到灶台前关火,锅里的牛排已经黑得像块炭,边缘还冒着黑烟。
“失误,失误。”
他尴尬地笑笑,平日里签下上亿合同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额角竟沁出薄汗。
桑白梨看着他心虚的样子,撇了撇嘴。
就说嘛,原来根本不会做饭,刚才的熟练都是装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莫名涌上一股笑意,却被她死死抿在唇间,只化作一声轻哼。
最后,两人对着焦黑的牛排和半生的意面相顾无言。
“要不......点外卖?”傅聿危提议。
桑白梨终于没忍住,嘴角绷不住地微微上扬。
“这就是傅总说的‘让我尝尝手艺’?”
傅聿危望着她难得流露的柔软笑意,眼底的冷硬瞬间融化,漾开一片温柔的涟漪。
“下次,我一定努力做好。”
他伸手,想擦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一点面粉,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皮肤时,被桑白梨偏头躲开。
空气有瞬间安静。
桑白梨收敛笑意,起身走向卧室。
“我去换衣服。”
关上卧室门,她深吸一口气。
这样的相处太危险了。
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
他们不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关系,他们是仇人。
当晚,桑白梨辗转难眠。
即使隔着一堵墙,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属于傅聿危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密密实实地笼罩。
她忽然有些后悔让他留下,哪怕他手里握着傅瑾怀的把柄。
或许她能通过其他方式拿到,而不是允许他以这样的方式,侵入她的生活。
迷迷糊糊间,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桑白梨立刻屏住呼吸,闭眼装睡。
脚步声很轻,带着熟悉的压迫感渐渐靠近,男人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随后,床沿微微一沉,他似乎坐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替她掖了掖被角,一声极轻的叹息落在空气里,像羽毛般搔过心尖。
直到关门声响起,桑白梨才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手机铃声将桑白梨从混沌中拽醒。
助理小荷在电话那头急促地提醒:“白梨姐,今早十点有场戏,别忘了!”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看了眼时间 —— 已经七点半了。
打开卧室门,客厅里空无一人。
沙发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茶几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醒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桑白梨猛地转身,撞进傅聿危含笑的眼眸里。
他手里端着两个白瓷盘,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最刺眼的是,他身上竟然系着一条粉色的、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
矜贵冷冽的男人,配上滑稽的粉色围裙,形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反差。
“你——”
桑白梨瞪圆了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傅聿危走近,面不改色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快去洗漱,早餐准备好了。”
她神情恍惚,机械地走向浴室。
二十分钟后,换好衣服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金黄的煎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新鲜的水果沙拉,还有冒着热气的咖啡。
桑白梨盯着眼前的早餐,胸口忽然有些发闷。
这样温馨的场景,在她过去的幻想中出现过无数次,却从不敢想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发紧。
“我要迟到了,不吃了。”
“等等。”傅聿危拉住她,“我问过小荷,十点才有你的戏份。”
说着,他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桑白梨只得坐了下来。
傅聿危将抹好果酱的吐司递给她。
她接过,轻声问。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的?”
昨晚不还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
傅聿危抿了口咖啡,“只要肯学,这些又不难。怎么样?好吃吗?\"
桑白梨低头咬了口吐司,甜腻的果酱在舌尖化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我该去片场了。”
她匆忙起身,差点碰翻手边的咖啡杯。
傅聿危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看到傅聿危挑眉的表情,才放缓语气补充道,“小荷会来接我。”
走出公寓楼,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气拂过脸颊,吹散了几分燥热。
桑白梨回头看了眼自己家的窗户,隐约能看到傅聿危站在窗边的身影。
她猛地收回目光,咬紧下唇,快步走向小区门口,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