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向前迈了一步。就是这极轻微的一步,瞬间打破了凝固的平衡。恺撒的肌肉瞬间绷紧,楚子航的黄金瞳炽烈燃烧起来。
然而,路明非并未立刻进攻,反而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停下脚步,左脚后退半步,身体微躬,右手覆于胸前,对着如临大敌的恺撒和楚子航,行了一个标准得几乎刻板、带着古典韵味的绅士礼。
动作流畅,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却精准得如同教科书。在这个硝烟弥漫、尸体(被弗丽嘉麻醉弹击中,失去意识的学生)横陈的战场,这个礼节显得荒诞而极具压迫感。
“先生们,”路明非直起身,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一丝颤抖或激动,只有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自由一日,如此盛事,似乎还未结束。介不介意,算我一个?”
恺撒的眉头拧紧,楚子航的视线锐利如刀。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一幕。这个“路明非”想干什么?他那诡异的状态本身就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不等两人回答,路明非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当然,作为新加入的参与者,自然需要表明诚意,拿出相应的赌注。”
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的命。我的赌注很简单,就在这。”他的目光在恺撒和楚子航身上再次巡视一遍,“你们的赌注,依旧是你们的骄傲和…各自社团的彩头,对吧?”
这份赌注重得吓人。自由一日约定俗成是高年级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争锋,用的也是弗丽嘉麻醉弹,本质上是一场大型模拟对抗,极少出现真正的死亡威胁(除了极端的冷兵器对拼)。而这个“路明非”一开口,赌的就是命!
楚子航的眼神凝重到了极点,沉声道:“路明非,你在说什么?你使用的并非弗丽嘉子弹规则?”
恺撒则怒极反笑,那份骨子里的高傲被彻底激发:“哈!有意思!一个疯子!你要赌命?很好!我恺撒·加图索奉陪到底!你的命,我收下了!就用我的骄傲来碾碎你!”
路明非的目光转向楚子航,熔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规则?我只遵循一种规则,楚学长。”
他没有具体解释。“那么,你接受这个赌局吗?还是说,狮心会会长认为胜局已定,怯于挑战?”
楚子航沉默了一瞬。怯战?不。他只是本能地感到眼前这个“路明非”的状态极度不稳定且极具破坏性,远非之前那个瑟瑟发抖的衰仔。
参与这场以命为注的赌局,风险不可控。但,他是楚子航,狮心会的会长,流淌着狮心之血的战士。
面对挑战,尤其是一个“S”级新生在如此诡异状态下发出的致命挑战,他无法退缩。黄金瞳中的火焰燃烧得更旺,村雨刀柄在他紧握的手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接受。”楚子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钢铁碰撞。
两人同时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再次碰撞激荡。
路明非笑了。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笑容,在嘴角绽开,冰冷而愉悦,带着一种早已看透一切的漠然。他似乎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很好。”他点点头,甚至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恺撒和楚子航,姿态闲适得如同在邀请贵宾进入沙龙。“时间宝贵,两位一起上吧。让我领教一下,卡塞尔的顶点,是何等风采。”
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蔑视!
恺撒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至顶点。“狂妄!”他怒吼一声,深蓝色的瞳孔因暴怒而收缩成针尖大小!什么战术什么风度统统抛在脑后,只剩下一股要撕碎眼前这个装腔作势者的冲动!他身体前倾,脚尖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绷紧后释放的劲弓,化作一道残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狄克推多重斩!目标直取路明非的头颅!没有任何花哨,只有纯粹的、灌注全身力量的毁灭一击!他要一刀将这狂妄之徒斩于刀下!
几乎在恺撒暴起的同时,楚子航也动了!他没有像恺撒那样失态咆哮,眼神反而冷静得可怕。
但他的行动更快,更精准,更致命!在恺撒冲锋启动的刹那,他早已算准了路明非可能的退避路径。
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并非正面进攻,而是巧妙地卡在路明非侧后方!村雨无声无息,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致命的弧光,目标锁定路明非的后颈!一前一后,快如闪电!这是两人身为顶尖强者在巨大压力下瞬间形成的配合,务求一击必杀!
停车场边缘还残留的几个意识清醒的狮心会和学生会精英,强忍着麻醉弹带来的眩晕和不适感,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中。
他们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在他们看来,无论这个“路明非”变得如何诡异,面对恺撒和楚子航两位会长的雷霆夹击,必死无疑!恺撒那一刀足以劈开岩石,楚子航那如影随形的背刺更是无解的杀招!
然而,下一帧画面,让所有目击者的大脑瞬间宕机,思维彻底空白!
就在狄克推多那闪耀着致命寒芒的刀锋距离路明非的头顶不足一尺,村雨冰冷的刀刃几乎要触碰到他后颈皮肤绒毛的刹那——
路明非动了。或者说,他没有动。
至少,他的双脚如同钉死在地面,纹丝未动!他的双腿依旧保持着那闲适的站姿,小腿大腿没有一丝一毫的肌肉绷紧或移动的迹象!
动的,只有他的上半身。
在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瞬间,他的腰部以上,以超越人类生理极限的角度猛地向左后方拧转!速度之快,在视网膜上留下如同瞬移般的视觉残留!仿佛他的身体在这一刻违背了物理法则,变成了一个柔韧的橡胶玩具!
就是这不可思议的身体扭转,让两记绝杀擦身而过!
恺撒势若千钧的一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右耳廓劈落,刀风带起的劲气割断了他几缕额前发丝。而楚子航那无声无息的背刺,锐利的刀尖刺破的,只是他左肩处运动服的空荡,离他的皮肤不到半厘米!
这惊世骇俗的躲避动作完成的同时,路明非那向后扭转的头颅正面对着侧后方的楚子航,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扩大了半分。
没等楚子航因失手而产生的惊愕反应出来,路明非那只向后拧转时顺势甩出的右手,化作一道模糊的鞭影,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啸,狠狠地抽打在楚子航的后颈上!
“啪——!”
楚子航全身猛地一震!他的瞳孔骤然扩散,脸上坚毅的表情瞬间凝固,被一片茫然的空白取代。
他那永不熄灭、燃烧着战意的黄金瞳,在这一瞬间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烛火,骤然黯淡下去!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砸在后颈,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
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手中的村雨“当啷”一声脱手掉落,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正好倒在路明非的脚边,彻底失去意识。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没有丝毫挣扎。
一击!
路明非在拧身躲闪楚子航背刺的同时,那诡异扭动身躯带来的力量传导至手臂,如同鞭子般将楚子航这位狮心会会长直接抽晕!
而此时,正面失手、力量用老的恺撒才刚刚勉强收住前冲的势头,狄克推多砍空后劈在地上迸溅出一溜火星。他猛地回头,正好看到楚子航在路明非手刀下扑倒的一幕!巨大的震惊和更强烈的愤怒直冲脑际!
“楚——!”恺撒的怒吼才发出一个音节,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已经扣住了他握刀的右手手腕!
路明非在抽翻楚子航后,上半身如同一个高速回弹的橡皮筋,瞬间完成了回转!扣住恺撒右腕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追踪能力!仿佛他的手一直在那里等着恺撒砍下来一样!
恺撒只觉得腕骨传来剧痛,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巨力瞬间锁死了他的手臂,那力量之大,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在被液压机挤压!狄克推多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水泥地上。
紧接着,路明非扣着恺撒手腕的手猛地发力向前一拽!同时脚下(依旧没动!)巧妙地一绊!
恺撒身体彻底失控,巨大的惯性让他向前猛地踉跄扑倒!堂堂学生会主席,此刻狼狈至极地踉跄着,眼看就要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在地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明非的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准确地揪住了恺撒那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的后根部!他显然很有分寸,揪的是靠后的位置,不会撕裂头皮,但却能提供强力的支撑点。
就这样,路明非一只手如同铁箍般扣着恺撒已经软脱的右腕(被捏得暂时使不上劲),另一只手死死揪着恺撒的金发,硬生生将即将扑地的恺撒,以一种极其屈辱、异常滑稽的方式,给“提溜”在了距离地面只有几厘米的半空中!
恺撒的脸庞因为剧痛和滔天的屈辱而扭曲涨红!他奋力挣扎,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然而那只揪着他头发的手如同钢打铁铸,纹丝不动!扣住他手腕的力量更是让他感觉整条右臂都麻木了!他空着的左手下意识去抓挠路明非的手臂,却只抓到冰冷的空气——路明非轻松地调整着角度,让他的抓挠落空。
此刻的恺撒·加图索,像一只被捏着后颈提起来、徒劳蹬爪的猫!全身的骄傲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只手碾得粉碎!
路明非揪着恺撒的头发,以一种极度贴近的距离,俯视着对方那张因屈辱愤怒而完全扭曲的英俊脸庞。
熔金色的瞳孔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复仇者的快感,只有一片深不见底、令人骨髓都冻僵的冰冷和平静。
“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路明非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恺撒的耳膜上,也敲打在停车场内外每一个还能看到这一幕、听到声音的人心上。“骄傲,不是靠咆哮来证明的。你的无能…让我感到……无聊。”那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说完,路明非揪着恺撒头发的手猛地向下一按!
“砰!”
一声闷响!恺撒的脸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鼻梁发出了令人心悸的脆响,金色的头发沾满了灰土和鼻血混合的污迹。
这一下撞得极其结实,但没有用上全部力量。恺撒只觉得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直冲脑顶,眼前金星乱冒,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但巨大的羞辱感让他尚未完全昏迷,身体还在痛苦地抽搐挣扎。
路明非松开揪着头发的手,任由恺撒贴着地面痛苦地蠕动了几下,最终头一歪,彻底晕厥过去。
直到此刻,路明非从开口说话到制服两人,脚掌自始至终都如同生根般牢牢钉在原地,没有移动哪怕一毫米!他用匪夷所思的上半身移动和仅凭双臂的力量,在电光火石间放倒了卡塞尔学院最顶尖的两位“A”级混血种,如同拍死两只烦人的苍蝇!整个过程简单、高效、残酷,充满了近乎神技的掌控力!
停车场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还能睁着眼睛的人——无论是躲在远处的掩体后面,还是躺在地上呻吟的伤者(被弗丽嘉麻醉弹击中的)——都看傻了。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恺撒老大…狮心会的楚子航会长…就这么…被秒了?被一个他们大多数人以为是废物、是背景板的新生,用一种近乎侮辱的方式秒杀了?
这已经不是震撼,而是颠覆认知的恐惧!所有人看着那个依旧站立在场中,熔金双瞳微微转动,扫视着停车场周围的身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呼吸都忘记了。这人…绝对不是路明非!是披着路明非皮囊的某种…怪物!
路明非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两位会长,像是在确认垃圾是否被清理干净。然后,他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这个普通的动作此刻在众人眼中却显得诡异无比——掏出了一块折叠好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手帕。
他微微皱眉,看着那只刚才揪着恺撒头发、被对方唾液喷溅到的手掌,表情带着一丝……嫌弃?仿佛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他慢条斯理地、极其细致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右手,特别是掌心部分。
动作认真,像是在处理一件艺术品上的污点。
擦拭完后,他甚至对着停车场并不明亮的光线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擦干净了,才满意地将手帕随意地丢在脚边昏迷的恺撒脸上(一个极富羞辱意味的动作)。
这个举动,彻底点燃了一个人的怒火!
“草尼玛的!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老大!”一个愤怒到有些变调的声音猛地从学生会阵营残存的人群中爆发出来!只见一个穿着红色学生会制服、身材壮硕、脸上带着好几道新鲜血痕的黑人学生(大概是芬格尔的原型位角色),猛地从一辆废弃的保时捷车后站了起来。他的手里端着一把伯莱塔92F手枪,枪口剧烈地颤抖着,指向路明非。他显然也被弗丽嘉麻醉弹击中过,身上还有伤,愤怒的情绪暂时压倒了眩晕感。
“妈的!都别装死了!给老大报仇!”黑人学生嘶声怒吼,“这小子不对劲!一起上!废了他!”
他的吼声,像是一颗火星扔进了火药桶!停车场四周的阴影里、断垣残壁后、翻倒的车辆旁,瞬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了十几个身影!有学生会的红制服,也有狮心会的黑袍!他们大多状态狼狈,带着伤,麻醉弹的效果还未完全退去,身体摇摇摆摆,但眼中燃烧着同样的愤怒、屈辱,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凶悍!他们对视一眼,在巨大的同仇敌忾下,瞬间达成了脆弱的“停火协议”——先干掉眼前这个诡异的“S”级!
枪口纷纷抬起!手枪、步枪,甚至还有人从藏身的装甲车残骸里拖出了一把霰弹枪!十几道枪口,黑洞洞地、颤抖地、却无比坚定地指向了场中央那个唯一站着的人!
“杂鱼。”路明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仿佛在评价眼前的空气。
下一秒,他的身影动了。
这一次,不再是原地不动。他的双脚如同解除封印般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灰色闪电,瞬间消失在原地!
“砰!砰!砰!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骤然响起!子弹泼水般射向他刚刚站立的位置,然而,打中的只有空气!
“他在那!”有人惊恐地指向左侧一辆路虎车顶!只见路明非不知何时已站在车顶边缘。但他根本没有停留!身影再次消失!
这一次,他主动撞入了那些端枪者的队伍之中!
没有喊杀声,没有花哨的格斗技巧,只有效率!
如同虎入羊群!
“咔嚓!”——第一个抬枪的学生会成员甚至没看清人从哪里来,只觉得手腕传来碎裂般的剧痛,枪脱手飞出的同时,小臂被一股巨力猛折,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惨叫着倒下。
“咚!”——一个举着霰弹枪的狮心会壮汉,只觉得一股狂风从身边刮过,胸口仿佛被高速行驶的卡车侧面撞中,肋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整个人双脚离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滑落。
“啪!啪!啪!”——耳光声连成一片!路明非的身影如同鬼魅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停顿、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清脆响亮到令人心悸的耳光!挨上巴掌的人不分狮心会还是学生会,脑袋都会像被大锤砸中般猛烈地向侧方甩去!巨大的力量让颧骨瞬间高肿,口鼻喷血,眩晕如同海啸般袭来,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几巴掌下去,几乎没人还能站着。
那速度快到反应不过来!力量大到无法抵抗!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非致命但绝对能瞬间瓦解战斗力的部位!
那个最开始叫嚣的黑人学生惊恐地发现自己前方的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他脸色煞白,本能地想要再次抬枪瞄准那道根本看不清的灰影!
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突然从侧面伸出,死死地掐住了他握枪的手腕!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神经!
他惊恐地转头,正对上路明非那双近在咫尺的熔金双瞳!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毁灭性的意志!仿佛在看着一块碍眼的石头。
“呃……呃……”黑人学生想说话,却发现喉咙被巨大的恐惧扼住,只能发出漏气般的嗬嗬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那双眼睛抽干,连挣扎都忘记了。
路明非没有折断他的手腕,也没有抽他耳光。只是掐着他的手腕,将他那只握着伯莱塔的手,连同整个人如同拎小鸡般,缓慢地、不容抗拒地向上提起,让他双脚离地。
黑人学生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那张冰冷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感让他失禁了,液体顺着裤管流下。
路明非仿佛没有闻到异味,只是微微歪着头,冰冷的眸光如同手术刀般刺入对方的灵魂深处。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勾起了嘴角。
那根本不是一个笑容。那更像是一个……符号?一种在无尽深渊中沉沦了太久太久的存在,看到了蝼蚁临死前挣扎时所流露出的、一丝近乎本能的、带着无限轻蔑和恶意的“观赏性愉悦”?那双熔金双瞳微微弯起,形成两道冰冷的月牙,里面没有任何笑意,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一丝属于魔鬼的、纯粹的邪恶!它传递的信息只有一个:渺小,以及彻底的否定。
“……还有人吗?”路明非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低沉地直接响彻在黑人学生的脑海中,带着一种精神层面的巨大压迫和震怖!
黑人学生眼白一翻,连叫声都没能发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大脑瞬间被无法承受的、源于本能的恐惧冲击过载,彻底晕死过去!这是纯粹的精神碾压!比物理打击更甚百倍!
路明非手一松,任由这个瘫软的黑人学生像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他抬眼,扫视四周。
就在这短短十几秒内,停车场内外,所有还能站着的狮心会和学生会成员,没有一个例外,全都被放倒!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呻吟声、骨骼轻微错位的摩擦声、无意识的抽搐……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卷。
他们不是手脚骨折 ,就是脸肿得像猪头,或是直接吓晕过去。没有一个人死亡,但短时间内绝对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
整个自由一日的战场,仿佛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喧嚣褪去,只剩下弥漫的硝烟、刺鼻的血腥味、尘土味,以及一片狼藉中那唯一矗立的身影,和他脚下昏迷的恺撒、楚子航。
绝对的寂静。
只有远处英灵殿方向,不知被谁击中的巨大铜钟,还在发出最后几声悠长而苍凉的嗡鸣,在空旷的校园上空回荡,仿佛在为一个时代的落幕做最后的哀叹。
路明非站在那里,熔金色的瞳孔缓缓扫过这片由他一手制造的“杰作”,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清理掉了一些碍眼的垃圾。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刚刚擦拭过,又被战斗沾染了些微血迹和尘土的手掌,微微蹙了下眉头。那神情,像一个洁癖者在检查自己是否被弄脏。
做完这一切,路明非才仿佛终于记起了什么。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满地的“尸体”,准确无误地投向了停车场后方、那片窄道拐角处的地面——那里,刺目的红色依旧在无声地洇染着灰白色的碎石地面。
诺诺一动不动地躺着,看起来睡得很香。
路明非的目光在那刺目的红色上停留了零点一秒,熔金的瞳孔没有丝毫波动,然后便平静地移开,仿佛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背景板。
他的视线投向停车场另一端,那座矗立在台阶之上、有着巨大彩色玻璃窗和尖顶的宏伟建筑——卡塞尔学院的行政中心之一。他的目光穿透了墙壁,仿佛在看向监控室或者更深处。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空旷肃杀的空间,如同冰冷的广播在整个战场上空、甚至更远的建筑内回荡:
“按规则,‘自由一日’的胜利者,有权要求与学院任何一位女生交往三个月。”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背诵学生守则,没有任何征求意见或者商讨的意思,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能穿透建筑,落在遥远的地方,又似乎只是在回望那个染血的窄道拐角。他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戏谑的弧度,如同恶魔在宣读判决:
“那就陈墨瞳(诺诺)吧。我今晚上就办了她!”
声音落下,停车场内外的死寂达到了顶点。这句话的效果,甚至比刚才他瞬间放倒几十人的场景更让暗中观察的人感到心寒!
这是赤裸裸的宣告和索取!对象,是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公开承认的女友,是为了救他此刻正躺在他身后血流不止的诺诺!而且是以“胜利者的特权”这种冠冕堂皇、却又极度羞辱的方式!这不仅仅是索取,更是一种向恺撒、向卡塞尔所有规则、甚至向诺诺本人的一种强暴式的践踏!
躺在地上的恺撒,手指在昏迷中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
苏茜的身影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路明非的背影,手中的急救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战场中央,尘埃尚未落定。
路明非那冰冷的宣告如同最后一道审判锤,砸在每一个能听到的人心上。
偌大的停车场只有风穿过破损建筑的呜咽,混杂着远处模糊的、被隔离开的枪声(其他区域的战斗尚未完全平息),以及躺满一地伤者压抑而痛苦的呻吟。这些声音在死寂中反而被放大,营造出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氛围。
他没有看任何人。宣告之后,便如同一个对收尾工作毫无兴趣的艺术家,漠然地转身,步伐平稳地向窄道拐角处走去——那里,是事故的起点。
苏茜刚刚鼓起勇气接近诺诺,手还没触碰到,就被路明非那宣告带来的寒意冻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