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额已经定下了三个。
只剩两个了。
剩下的两个,第二天,秦芳慈带着袁氏一起,把初选过的人家一家一家上门筛选。
最后选了黑猴子家,刘家和李家一样,有四兄弟,黑猴子上头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嫂嫂。
贺老头和贺婆子身子骨都还硬朗,家里地里的活都能干,放两个孩子出门没什么问题。
最后一户人家秦芳慈叫上王氏一起去了柳家,柳家和王家是姻亲,柳家的一个姑娘嫁去了王家,王氏还要喊那姑娘一声堂嫂。
柳石头埋着头蹲在院子里,还有些难为情。
当时老李家抬大野猪回去的时候,他没少呛声。
秦芳慈轻轻拍在柳石头肩膀上,“好好干,出门在外该硬的时候不能软。”
人选出来了,剩下的人家,秦芳慈看着送来的礼叫孩子们给送了回礼。
送菜的人家回了豆腐,送蛋的人家回了卤肉。
拿到回礼的人家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李婆子的变化。
装进口袋的东西还能回来?搁以前就是铁公鸡,拔都拔不出来。
人家能得县令大人另眼相待是有原因的。
他们只能期望李家把买卖做红火,早日带着他们一起发财了。
三日的时间眨眼就过去。
王氏带着袁氏杜氏李玉兰大丫二丫加紧裁衣缝制,终于把衣服做出来了。
潘鹤的那一身衣裳,王氏一个做的,花了两天的时间,针脚细密,王氏还在衣角和袖口的地方仔细绣了她新学的竹枝。
三个男人的短打是袁氏做的,杜氏则是带着大丫做李柏松的衣裳,李玉兰带着二丫一起秦芳慈的衣裳,做得两眼冒星星。
一大早,李老大和李老二架上牛车,牛车是在河东镇上买的,镇上送肉的屠夫牵的线,花了九百文。
一家人穿上新衣,带上束修六礼,给潘鹤的新衣裳还有李柏松这两天带着大蛋儿二蛋儿做的笔筒比了门。
女人孩子们在家门口齐齐相送。
一直目送牛车走远才收回目光往回走。
三天的时间过去,五天的时间还远吗?
家里还有一堆活儿等着他们去做,更何况家里现在牲口多,孩子们打草喂牛驴猪,再放放鸭,给鸡捉捉虫就得忙去大半天时间。
这还是家里孩子多的了。
不仅如此,大蛋儿二蛋儿在村子找了好几个小弟,给小弟们一点忽悠,小弟们就每天哼哧哼哧帮忙打猪草,捡柴火。
牛车行驶在去县城的路上。
李老二乐陶陶轻甩着鞭子,“还是赶自家的牛车舒服,娘,你坐稳了,我加点速度,可别叫潘先生久等了。”
拜师的确应该去得早一些,秦芳慈点头。
李老二高兴的挥着鞭子。
李老大摸摸身上的新衣裳,又摸摸李柏松身上的,“娘。等过年能给我做一身小弟这样的衣裳不?还是读书人的衣裳好看啊。”
李老二嗤笑,“大哥,你又不是读书人,要什么读书人的衣裳?咱们还是穿短打好干活儿,你说是不是啊老三?”
李老三抱紧背篓,背篓里是给潘鹤的礼,没搭理两个幼稚的哥哥,脑子里还是今儿的田水,菜地回来也得去浇水了。
他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希望尽快忙完赶回去。
李老大李老二一路拌嘴,李柏松微闭着眼睛背自己的书。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在嘈杂的环境中屏蔽自己的五感,专注自己的事情。
秦芳慈的手指在牛车上划拉着,她以前认的字并不太多,如今又要重新认识,还是更复杂的繁体字,对她也是一个挑战。
但话都放出去了,再难也要硬着头皮往少走,还能有上辈子难了?
晨光熹微,青山苍莽,橘色的阳光一点点洒满大地,带来希望和光明。
已是初夏时节,清晨的风吹来只带着微微凉意,神清气爽。
牛车径直往城里走,牛屁股上挂了一个旧麻布袋子,看着牛翘起尾巴,李老二揪着李老大一起撑开袋子,叫新鲜的牛粪能准确无误的进入旧麻布袋子里,不会掉在地上半分。
都是农家的好肥料呢。
牛车停在潘宅门口,李老二正想绕着找找侧门,大门从里头打开。
长喜笑眯眯走出来,“老太太,李大爷李二爷,李三爷,柏松小公子,你们来了,快里面请。”
下人拆了门槛来帮忙拉车。
李老大李老二又被叫得飘飘然,乐滋滋的挺胸抬头,整个人飘了起来。
秦芳慈一人给了一巴掌,两人老实的后退一步,秦芳慈带着李柏松李老三走上前去,随着长喜一起进了门。
李老大和李老二:“……”
潘鹤今儿穿了一身新的青色圆领长袍,头发也一丝不苟的梳了起来,脚上踩着黑靴,眉眼柔和,和从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邓文彦今儿也穿了一身常服,挺拔如劲松,伺候在潘鹤身边。
今日这里没有邓县令,只有学生邓文彦。
秦芳慈带着一行人上前行礼。
“见过潘先生。”
“终于等来你们了,走吧,都准备好了。”
潘鹤看着同样穿着青色圆领长袍的李柏松,笑起来,“咱们师徒还真是心有灵犀。”
同样穿青色的邓文彦:“……”
拜师的大堂设在中堂位置,有祠堂的也可以设在祠堂里。
摆了香案,燃了香炉。
潘鹤号坐于上,李柏松接过长喜泡好的茶水,高举于头顶,跪着奉到潘鹤手边。
“弟子拜见先生。”
潘鹤接过茶水,双目含笑,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子,潘鹤接过茶水浅浅抿了一口。
“入了我门墙,切记三点……勤奋刻苦,品行端正,不得欺师灭祖。”
李柏松叩首,“学生谨记先生教诲,定不辱先生门墙。”
拜过潘鹤,李柏松又接过茶水对着邓文彦要拜。
“等一下。”潘鹤叫住了人。
“你还有一个大师兄远在边疆,为师已经去信,但他赶不过来,你对着门口的方向景他一杯茶吧。他的见面礼一会为师给你补上。”
“是,先生。”
李柏松听话的对着门口方向敬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