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瞧着哭红眼的叶兰若,心疼道:“可怜的孩子,快到哀家身边来。”
叶兰若缓步走到太后身边,恭敬见礼:“嫔妾,拜见太后。”
“唉!”太后叹气,拉她坐下,握着她微凉的小手道:“你也瞧见了?皇上不是长情之人,哪怕是对云安念念不忘,怕也是不甘多过痴情。”
叶兰若低头落泪,她也终于明白,太后不仅拿她试探祁傲,更是想借机拉拢她帮她办事。
也是,比起一直未侍寝的云姝,她这个得宠的兰嫔,显然是更有用处。
只不过,太后怕利诱不保险,便设计让她与祁傲反目成仇。
因爱生恨,才是最可怕的。
一个人的报复之心,更是强过一把锻造许久未饮血的刀。
“哀家知你为何处处讨好皇上,对皇贵妃和庄妃左右逢源,左不过是为你父亲流放之事。”太后三言两语,便直点主题。
叶兰若起身跪地道:“太后娘娘,嫔妾的父亲是冤枉的,是乔惜云父女设下毒计污蔑嫔妾的父亲,害死……害死了嫔妾的母亲!母亲可是……是舅舅的亲姐姐,是乔惜云嫡亲的姑母啊!”
太后瞧着情绪崩溃的叶兰若,更是心疼地将她扶起来安慰:“好孩子,哀家知你孝顺,也知你心底的恨意。可你也看到了,皇上为稳定前朝后宫的人心,乔惜云就算犯下谋害皇嗣之事,不还是被从冷宫里接出来了吗?”
“嫔妾不甘心。”叶兰若死死捏紧手中的罗帕,通红的眸子里满是恨意与孤绝:“如果,皇上为安抚前朝与后宫,纵容乔惜云父女残害我父亲,嫔妾……”
太后对上这双恨意滔天的眸子,她紧紧抓住叶兰若的双手道:“孩子,不能犯糊涂。无论你孤注一掷杀的是谁,你父亲家人怕都再难活命。”
“太后娘娘,求您救救家父!”叶兰若又是一个头磕在脚踏上。
太后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叶兰若,她伸手轻抬起她的下巴。
叶兰若仰头望着太后,泪眼婆娑,梨花带雨,脆弱娇柔得令人心碎。
方锦望着这位只有几分相似云安郡主的兰嫔,哭起来的杀伤力,怕是没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
比起自幼刁蛮任性的云安郡主,这位兰嫔娘娘更多一丝柔弱无助。
而这一丝柔弱无助,足以让男人心疼,甚至是心碎。
太后最讨厌叶兰若这种柔弱可怜的女人,可她也深知,这样的女人最是抓男人的心
“太后……”叶兰若哭得愈发可怜,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如同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的小花,娇柔惹人怜。
太后缓缓收回手,拿着帕子擦指尖的泪水,淡淡道:“哀家是可以救你父亲回京。”
“太后娘娘若是能救家父他们回京,嫔妾愿以命相报!”叶兰若真诚不已地连连叩头,每一个头都磕得极重。
太后在她磕第五个头时,对莫言道:“还不扶起你家娘娘,仔细伤了这副花容月貌,再不得皇帝垂怜。”
莫言忙上前扶起自家娘娘,见娘娘哭得站不住,更是心疼。
太后瞧着她这股娇柔劲儿就烦,可为了大计,还是对她慈爱道:“你放心,哀家定会想方设法救你父兄回京。但你也要听话,帮哀家照顾好皇帝,万不可让皇帝过于劳心劳力。”
“是。”叶兰若乖巧应下,眼底却一片冰冷。
一个个全给她画大饼,拿她当傻子糊弄。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宫中这些人,她谁都得罪不起,干脆都半真半假地伺候着。
脚踏两只船会落水而死,脚踏多只船,便是如履平地,步步高升。
“啊——”云姝的惨叫声传来。
太后惊得起身走出去,叶兰若忙跟上去。
“你胆敢刺杀朕!”祁傲一声暴怒,赵世忠带人进去拖出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子。
“嫔妾没有刺杀皇上,嫔妾没有啊!”云姝满脸是血地喊冤,又向太后求救:“太后娘娘,救救嫔妾!嫔妾冤枉啊!”
太后根本没有理会已然成废棋的云姝,而是被方锦扶住快步走过去,进门就关心问:“皇帝……”
一句话刚出口,换来的就是祁傲的冷笑质问:“母后这是嫌朕活着碍祁霁的路,便故意设下鸿门宴,派一个长得神似云安的贱人来刺杀朕吗?”
“皇帝,你休要胡言!”太后迈步走进去,却看见祁傲一条手臂鲜血直流量。
云姝这个蠢货,让她勾住祁傲的心,她却蠢到让祁傲找借口一石二鸟。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祁傲受伤的手臂垂在膝上,眼神阴鸷地看向吓傻在门口的叶兰若:“你是死人吗?没瞧见朕受伤,还不快滚进来!”
叶兰若被吓得一哆嗦,忙小跑过去,却被祁傲一把拉跪在脚踏上,唇瓣上传来一阵刺痛,她眼底的惊恐半点不掺假,他疯了?
太后活了一把年纪,也是第一次见如此荒唐之事,震惊的怒斥一声:“皇帝!”
祁傲吻到叶兰若骨酥身软地靠在他膝上,他才抬头红着眼眸冷冷看向太后:“母后,你举荐的美人好本事,先对朕下这种腌臜药,后行刺于朕,这是想让朕死在温柔乡之中啊?”
太后也终于想起来,之前让云姝下药的事。
只能忍着羞怒,对方锦吩咐:“立即请太医来。”
“母后,今夜你我母子已闹得够难堪,你难道还想让云姝对朕下药之事,闹得六宫皆知吗?”祁傲一番话说得太后颜面无光。
“不请太医,也要先治伤,再送你回宫。”太后可不能让一个鲜血淋漓的祁傲从她宫里被抬出去。
“赵世忠已去取药,伤势好医,朕体内的药力……”祁傲一双平日里瞧着冷冰冰的狭眸,此时却妖异如鬼魅。
太后老脸霎时忽青忽黑:“你……”
“母后,你也不想明日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的是您疼爱幼子,而害养子之事吧?”祁傲步步紧逼,非要让太后咽下这个苦果不可。
“随你!”太后羞怒而去。
赵世忠将药送进来,拉着莫言一起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