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这是犯罪！季铭归！”
“我知道。”
季铭归的回答让陈烟一愣。
他怎么能说的如此坦然？
难道她猜错了？
季铭归对季氏背地里这些勾当的了解其实一点都不比查祁少？
是啊，他一直待在国外，并不代表他对季家的事一无所知。
可这样的话又很难说得通。
毕竟季洋一家人对他的态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他一个常年居住在国外的私生子，连回国都是不被允许的，怎么可能有机会触碰的到季家的根基呢？
不管怎么样，陈烟还是要再试试。
“你知道？”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知道你还……”
“等一下……”话说到一半，她好似又想起什么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只见她的眼球在眼皮子底下来回翻滚，就像是正在观看一部只有她自己才能看见的短片。
等那双眼睛再次睁开后，那颤动的瞳孔中更多了几分恐惧。
她嘴唇轻颤地张口问道，“三哥……三哥是谁？”
季铭归听到这个称呼从她的嘴里说出，眉眼间的神情逐渐严峻了起来。
“为什么要说是我杀了他？我没有杀人！明明你们才是刚从那间房里出来的人！三哥……三哥是你杀的？”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她嘴里不断念叨着那些记忆中的情节，失控的情绪让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
季铭归一个不注意，就被她用手指捅到了肚子，不得不吃痛收手。
而她却一个起身跳下床冲出了房门。
“龚野！拦住她！别让她出去！”
楼下的罗也听到季铭归的这一声呐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陈烟光着脚跑下楼梯，直冲冲地朝客厅跑了过来。
“诶诶诶，陈小姐，您怎么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他一个跨步上前抓住她，跟她确认了一下眼神，见她并没有奋力挣脱地意思，便假模假式地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让我走……让我走……”
“陈烟！”
季铭归追了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们好好聊一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们放开我！”
“难道你不想继续寻找胡达了吗？！”
季铭归的声音宛若一道惊雷，震得陈烟停下了反抗的动作。
寻找胡达不是她之前为了接近他才想出来的理由吗？
怎么现在却变成了他用来留下她的筹码？
季铭归见这话对陈烟有效，继续说道：“你不是想见他吗？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他了。”
“胡达……胡达……”
陈烟念着这个名字。
虽然曾经想要借助季铭归对势力寻找胡达确实是一个借口，但如果他真的能帮她找到，岂不是更好？
“对，胡达。是你让我帮你找他的，想起来了吗？”
季铭归渴望用这个办法留下她，但又不敢说的太多，害怕勾起她更多的回忆。
现在的他内心十分矛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着眼于当下。
不论陈烟是否记起了胡达，他的那番话终究是动摇了她。
她甩开了他的手，独自一人走回房间，再次关上了房门。
“季哥，陈小姐怎么了啊？胡达是谁啊？”
罗也仿佛还在状况外，等确认门关好后才敢小声询问。
季铭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昨天给你的那几个号码记着呢吗？”
“啊？号码？”罗也想了想，好像昨晚他给他同步过几个手机号来着，说那些人都是可以随时调派的人手。
这不是送上门的小弟吗？他转手就存进了手机。
“记着呢记着呢。”
“叫两个人过来，盯着她。”
“盯……”罗也咽了口唾沫，明白了季铭归的意图，“好嘞，我这就去联系。”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陈烟除了中途去了两次洗手间，其余时间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季铭归在这期间也没再来找她，或许是他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变故”。
罗也趁中午给陈烟送饭的功夫，简单跟她交代了一下季铭归接下来的计划，便又跟着季铭归一起出门了。
整幢别墅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哦不，除了她之外应该还有季爷爷和今天上班的护工。
她刚才好像听季铭归叫他李叔。
陈烟晃荡到季爷爷房间所在的那条走廊，这里的确如罗也所说，有三扇门。
此时这三扇门都大敞开着，通往后花园的那扇流光玻璃门内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说话。
她朝着那扇门走去，发现室外的那一片花园面积还不小。
花园里面种了好些冬季常青的植被，午后的阳光打在叶子上，泛起金黄色的光晕。
“家里都有谁啊？”
“有……有阿峰，有洋洋……”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小海龟，洋洋。”
“刚才说过洋洋了，还能想起来其他人吗？”
花园中坐着的两人听起来像是在做记忆训练，谁都没有注意到陈烟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还有……还有你。”
“我不算，你再想想。”
轮椅上的老人嘿嘿笑着，像个想要耍赖却被大人拆穿的小孩。
“想不起来了，你提醒提醒我。”
“小海龟一家里都有谁？”
“李叔。”陈烟冲着那个中年男护工轻轻叫了一声。
“诶？您……您就是陈小姐吧，您怎么过来了？”
李叔闻声站了起来，表情略显仓促。
“嗯？我……不能来这里吗？”陈烟不知李叔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叔连忙否认。
只是季先生吩咐过，陈小姐搬进来之后，除非他允许，其余时候尽量不要让老爷子跟她打照面。
所以季老爷子这几天才很少去客厅走动，一般都是来后花园晒太阳放风。
“您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我就是吃了午饭想随便溜达溜达。”陈烟有些尴尬地笑笑，她已经察觉到李叔好像并不希望她来看季爷爷，转身欲要离开。
“诶，孩子啊。你是前天来的那个孩子。”
季爷爷突然叫住了她，语气中有一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