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躺椅上“熟睡”的徐蒙。
中院的水池边,顿时成了临时的“战场”。
于海棠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抢占了水龙头的位置,动作麻利地开始刷洗那个油腻的搪瓷盆。
于海棠一边用力刷着,一边没话找话。
“雨水,你这鱼做得真是绝了!跟谁学的啊?这火候,这味道,国营饭店的大师傅也就这样了!”
“你是不知道,刚才那鱼香,飘得满院子都是!我在门口就闻到了!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徐老师真有福气,天天能吃到你做的饭!对了雨水,徐老师平时在家...除了看书钓鱼,还喜欢干什么呀?下棋?听戏?”
何雨水在旁边刷着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自己瞎琢磨的...跟我哥学了点皮毛...”
“海棠过奖了...”
“徐蒙哥...他就那样呗,喜欢清净...”
何雨水心里烦着呢。于海棠的问题句句不离徐蒙,那点小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而且于海棠刷碗的动作看着麻利,实则有点笨拙,水花溅得到处都是,何雨水还得小心避让。
三大妈正在水池另一边洗衣服,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脸上带着看热闹的表情。
贾张氏家的窗户后面,那张肥脸又贴了上来,眼神怨毒地盯着水池边的于海棠,嘴里无声地咒骂着。
“小骚蹄子!跑人家家里献殷勤!不要脸!”
棒梗则缩在炕角,闻着空气中还未散尽的鱼香,肚子咕咕叫得更响了,眼神里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于海棠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刷碗大业”和“信息搜集”中,对周围的异样目光浑然不觉。
于海棠用力刷着盆底粘着的锅巴和油渍,继续“进攻”。
“雨水,你说...徐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是不是...得文静点的?有文化的?”
“哎,对了!徐老师那根钓鱼竿,看着可真不错!油光水滑的,是竹子做的吧?哪买的呀?肯定不便宜!”
何雨水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只想赶紧刷完碗把人打发走。她敷衍道。
“这我哪知道啊...海棠,你问徐蒙哥自己去呗...”
“竿子?好像是别人送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好不容易把碗碟都刷洗干净,于海棠还想抢着帮何雨水把东西送回前院,被何雨水坚决地拦住了。
“真不用了海棠!我自己拿回去就行!你快回去吧,天不早了!”
何雨水语气坚决,抱着洗干净的碗筷搪瓷盆,像抱着盾牌。
于海棠看着何雨水那副“严防死守”的样子,又看看前院躺椅上那个岿然不动的身影,终于意识到今天是真的没戏了。
于海棠脸上闪过一丝挫败和失落,但很快又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甜美笑容。
“那...行吧。雨水,今天谢谢你的款待啊!鱼做得真好吃!改天...改天我再来找你玩!”
于海棠把“找你玩”三个字咬得很重,目光却瞟向前院。
“嗯嗯,海棠姐慢走。”何雨水如蒙大赦,赶紧点头。
于海棠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中院,走出了四合院大门。
何雨水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觉比跟人吵一架还累。她抱着碗筷回到前院,把东西轻轻放在徐蒙小屋门口的石阶上。
看着躺椅上依旧“熟睡”的徐蒙,何雨水没好气地搬了个小马扎坐到旁边,压低声音道。
“喂!别装了!人都走了!耳朵都清静了!”
躺椅上的徐蒙,纹丝不动。呼吸均匀,胸膛微微起伏,盖在脸上的书页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何雨水等了几秒,见没反应,凑近了仔细听听,还真有轻微的、规律的呼吸声。
何雨水狐疑地伸出手指,想戳戳徐蒙的胳膊试探一下,但手指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算了,万一真睡着了呢?
站起身,何雨水对着“熟睡”的徐蒙做了个小小的鬼脸,嘟囔了一句:“睡得跟猪似的!”
然后何雨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徐蒙小屋虚掩的门关好,防止风吹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也觉得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中院自己家补觉去了。
前院彻底安静下来。阳光透过院里的老槐树枝叶,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邻居从前院经过,看到躺椅上盖着书“熟睡”的徐蒙,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只有几只麻雀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和躺椅上那悠长的呼吸声,构成了前院午后静谧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