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带着孙女下了楼。
一向活泼的秦溪这会儿低着头像个鹌鹑。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行必有方!你都听到哪里去了?!我看你就是被惯的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了!”
秦鹤年越说越气,花白的胡子都在抖动。
“给我过来!”
秦溪被爷爷从未有过的严厉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躲在林素素身后不出来,还边哭边求饶。
“爷爷……我错了!溪溪知道错了,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秦鹤年知道这小丫头哪里是知错了,分明就是害怕了而已。
“今天不让你长长记性,你以后还敢!”
张振邦见状,知道不让秦老把这口气出了,这事过不去,他叹了口气,对林素素使了个眼色。
林素素会意,虽然心疼,但还是轻轻把秦溪从身后拉了出来,柔声劝道。
“溪溪,听爷爷的话,去跟爷爷认错。”
秦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憋得通红。
但在爷爷严厉的目光逼视下,一步一挪地走到院子中央。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小的身子哭得一耸一耸,看着可怜极了。
安安、欣欣和全全在堂屋里看着,都吓得不敢说话。
全全小声对康康说。
“康康,秦爷爷好凶啊!”
康康看着院子里跪着哭的溪溪,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师父,眉头微微蹙起。
“师傅,你饶了溪溪吧~”
“康康你别替她说话!”
秦鹤年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孙女,心里何尝不疼?
但一想到她这次闯下的大祸和可能引发的后果,那点心软就被更大的后怕和怒气压了下去。
他沉着脸,厉声道。
“跪着算什么?能让你记住教训?给我起来!扎马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就让你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
扎马步?!
秦溪一听,哭得更凶了。
她在家里最怕的就是爷爷让她扎马步,又累又枯燥。
可她不敢违抗,只能抽噎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摆出蹲马步的姿势,小胳膊小腿都在打颤,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流。
早晨,太阳虽然还不毒辣,但温度已经开始攀升。
秦溪保持着蹲马步的姿势,没一会儿就感觉腿酸脚麻,小脸憋得通红,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刘海,看起来又可怜又滑稽。
安母看得心都要碎了,忍不住对秦鹤年说。
“秦老,孩子还小,知道错了就行了…”
秦鹤年虽然心疼,但还是硬着心肠道。
“大妹子,你别替她求情!这次不让她吃够苦头,她记不住!”
安安看着摇摇晃晃、快要坚持不住的秦溪。
突然鼓起勇气,她站到秦溪身边,也扎起了马步。
姿势比秦溪的要更标准。
她仰头对秦鹤年说。
“秦爷爷,您别罚溪溪一个人了,我陪她一起!”
欣欣见状,也怯生生地跑出来。
她站在另一边,
“我也陪溪溪!”
全全这个小霸王一看姐姐妹妹们都出去了,觉得自己不能怂,也冲了出去。
叉开腿,摆了个很标准的马步,大声说。
“还有我!要罚一起罚!”
就连一直安静的康康,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也默默地走到了院子里。
在秦溪身后不远处,稳稳地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
小脸上一片平静,但行动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刚学会走路的辰辰悦悦见哥哥姐姐们都这么做,也咿咿呀呀的跟着学。
蹲下,摔倒~
再蹲下,再摔倒……
最后辰辰选了个省劲儿的姿势,撅着小屁股手扶着地……
一时间,安家的六个孩子,加上秦溪,几个小豆丁在院子中央排开,都以各种姿势扎着马步。
这场面,既让人感动,又有些忍俊不禁。
秦鹤年看着眼前这一幕,愣住了。
他没想到安家的孩子们会如此团结,竟然一起出来为溪溪“分担”惩罚。
他看着那几个小不点努力坚持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大半。
秦溪看着身边为了她而一起受罚的小伙伴们,眼泪流得更凶了。
但这一次,不仅仅是害怕和委屈,更多的是一种被保护、被在意的感动。
她抽噎着说:“安安欣欣全全小师叔呜呜呜辰辰悦悦呜呜呜你们快回去,是我做错了,该我受罚……”
秦鹤年看着孙女哭花的小脸和孩子们团结的样子,长长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摆了摆手,声音低沉了许多。
“都起来吧。”
孩子们如蒙大赦。
秦鹤年走到秦溪面前,看着她语气依旧严肃。
“秦溪,你看到了吗?就因为你一个人的任性,让多少人为你担心,甚至要陪你一起受罚!这就是你想要的?”
秦溪用力摇头,哭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他们都为你求情,蹲马步就免了。”
秦鹤年话锋一转。
“但是,惩罚不能没有!从今天起,每天给我抄写《医学三字经》十遍!
不抄完不许出去玩!什么时候把里面的道理真正印到脑子里了,什么时候算完!听到了吗?!”
抄书?
虽然也很枯燥,但比起蹲马步,简直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秦溪连忙用力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
“听到了!爷爷,我抄!我一定认真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