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惊天下!
枫余烬这三个字,在今日之后,注定要传遍整个青州炼丹界。
用凡火,炼灵丹!
这已经不是技巧的范畴,而是近乎于“道”的神迹!
喧哗声久久不息,无数道目光,敬畏、震撼、好奇、嫉妒……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广场中央那个清瘦的身影,彻底笼罩。
高台之上,药无极的脸色,阴沉得宛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枫余,那毫不掩饰的杀机,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他不在乎什么灵丹,不在乎什么丹道天赋。
他在乎的,是那一缕让他神魂都为之悸动的气息!
绝不会错!
那是他梦寐以求,不惜与神殿合作,也要得到的力量!
人皇薪火!
“此子,断不可留!”药无极心中,杀意沸腾。
他缓缓站起身,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山岳般,笼罩了整个广场。
喧闹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敬畏地看向了这位丹鼎门的掌舵者。
“第一轮,结束。”
药无极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即刻,开始第二轮!”
他大手一挥,数十名执事飞身而出,手中托着一个个黑色的木盘。
木盘之上,摆放着一块块漆黑如炭,散发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木头。
“这是……千年朽木?”一名眼尖的炼丹师失声惊呼。
那木头之上,死气缠绕,早已断绝了一切生机,甚至连作为柴火,都嫌它污了火焰。
药无极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枫余烬的身上。
“第二轮的题目,很简单。”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用你们面前的千年朽-木,炼制出一颗……蕴含生机的丹药!”
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用死物炼制生机?这怎么可能!”
“这……这已经违背了炼丹的根本法则!无中生有,那是神明的手段!”
“药门主这是什么意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公报私仇!他这是在针对那个枫余烬!”
议论声再也压抑不住,所有人看向枫余烬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丝同情。
这已经不是刁难,而是赤裸裸的羞辱与扼杀!
高台之上,木长老“霍”地站起,怒声道:“门主!此举有违丹道常理!”
药无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丹道,就是不断探索未知。若无此等决心,谈何进步?”
“你!”木长老气得脸色涨红,却被药无极一句话堵了回去。
“还是说,木长老觉得,有人能做到,有人……做不到?”
他的目光,再次刺向枫余烬,其中的威胁与逼迫,毫不掩饰。
木长老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是把枫余烬架在火上烤。
枫澈的小脸一片煞白,紧紧抓着枫余烬的衣角,眼中满是担忧与愤懑。
“余烬哥……他们太过分了……”
枫余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他没有看高台上的药无极,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那块散发着死气的朽木。
比赛,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再次开始。
晋级的上百名炼丹师,面对这块朽木,都是愁眉不展。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就不信,其中没有一丝生机残留!”
一名性格暴烈的炼丹师怒喝一声,祭出自己最霸道的兽火,化作一头火焰猛虎,扑向丹炉!
他想用最狂暴的力量,强行压榨出朽木中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精华!
“轰!”
丹炉猛地一震,炉内传来一声闷响。
下一刻,一股漆黑的死气,混杂着剧毒的浓烟,从丹炉的缝隙中喷涌而出!
那名炼丹师躲闪不及,被黑烟沾染,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半边身子都变得焦黑腐烂!
众人见状,无不骇然!
另一边,有炼丹师试图用温和的丹火,小心翼翼地引导。
可那朽木中的死气,仿佛跗骨之蛆,直接污染了他的丹火,让他神魂一震,喷出一口鲜血。
炸炉!
废丹!
中毒!
一时间,广场之上,惨叫声、闷响声此起彼伏。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有超过半数的炼丹师宣告失败,狼狈退场。
他们看向药无极的目光中,充满了畏惧与怨恨。
这哪里是比赛,这分明就是一场屠杀!
药无极对此视若无睹,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的少年身上。
枫余烬,依旧静静地站着,看着那块朽木,陷入了沉思。
“小主人,你在想什么?”识海中,太初的声音温柔响起。
“我在想,生与死。”枫余烬在心中回应,“万物皆有轮回,草木枯荣,本是天道。”
“但这块木头,它的死,很彻底,像是被人以大法力,强行抹去了一切痕迹。”
太初轻声道:“药无极所修,乃是‘霸道丹术’,讲究掠夺、压榨,焚尽万物以成全己身。”
“他出此题,便是想让你也走上这条路,让你用霸道之法,去挑战这不可能,最终失败,道心受损。”
“可他不知道,你母亲所走的,是真正的‘王道丹术’。”
“王道?”枫余烬心中一动。
“不错。”太初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王道,不主张掠夺,而主张‘教化’与‘点化’。”
“薪火,是人道之火,是文明之火,更是造化之火。它拥有的,是点化万物的生机。”
“小主人,尝试用它去‘唤醒’这块朽木,而非‘压榨’它。”
“用你的神念去感应,用薪火的生机去滋养,去找到那早已沉寂,却并未完全磨灭的……生命印记!”
唤醒?
枫余烬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缓缓伸出手,那团平平无奇的橘黄色凡火,再次于掌心升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将那块千年朽木,投入了丹炉。
火焰,升腾而起。
没有狂暴的威势,没有灼热的气浪。
那火焰,如春风,如细雨,温柔地包裹着那块朽木,没有丝毫的破坏与焚烧。
枫余烬闭上了双眼,神念与薪火之力,彻底融为一体,化作无形的甘霖,一点一滴地,渗入朽木的深处。
他在感应,在呼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广场上,还站着的炼丹师,已经寥寥无几。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汇聚到了枫余烬的身上。
他们看不懂,但他们大受震撼。
“他在做什么?用火炖木头吗?”
“毫无灵力波动,这根本就不是炼丹!”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
异变,陡生!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那漆黑的丹炉之内,那块被火焰温柔包裹的千年朽木之上……
竟然,缓缓地,冒出了一点……嫩绿!
一点极致的绿,一点新生的绿!
仿佛是混沌之中,诞生的第一缕生机!
那一点新芽,迎着火焰,轻轻地摇曳了一下,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归来!
“那……那是什么!”
“发芽了!朽木……发芽了!!”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枯木逢春!这是真正的枯木逢春!”
全场,死寂!
无论是参赛者,还是观众,无论是丹鼎门长老,还是那几位一直漠不关心的神殿使者!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丹炉内的那一幕神迹!
木长老更是看得热泪盈眶,浑身颤抖,喃喃自语:“王道……这才是真正的王道丹术!师姐……你后继有人了!”
高台之上,药无极脸上的残忍笑容,彻底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那一点新芽,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便在薪火的“点化”下,化作了一股最精纯、最原始的生命能量,融入了丹炉之中。
枫余烬睁开双眼,双手结印,对着丹炉,猛地一拍!
“丹成!”
嗡!
炉盖飞起,这一次,没有闷响,没有道韵。
只有一股清新、磅礴、让人闻之便精神一振的生命气息,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广场!
一枚通体碧绿如玉,仿佛用世间最美翡翠雕琢而成的丹药,缓缓飞出,悬浮于空。
它没有丹纹,品阶甚至可能还不如之前的“三转破障丹”。
但是,它所代表的意义,却让在场所有的炼丹师,都感到了灵魂的颤栗!
从无到有!
点化生机!
这已经不是炼丹,这是神迹!是真正的造化之道!
“好!好一个枯木逢春!好一个点化生机!”
一名须发皆白,一直作为客卿观礼的老者,激动地站了起来,声若洪钟!
“这才是丹道的正途!以生机点化死气,而非以霸道掠夺万物!”
“药门主,你出的这个题目,本是绝路,却反而为我等,揭示了真正的丹道至理!”
他对着枫余烬,深深地,行了一个平辈之礼!
“老夫,受教了!”
一时间,广场上超过半数的炼丹师,都心潮澎湃,对着枫余烬的方向,遥遥拱手!
那一道道目光,充满了敬佩、认同,甚至是……狂热!
药无极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自己用来羞辱对方的手段,反而成就了对方的无上威名!
他不仅没能摧毁枫余的道心,反而让自己的“霸道丹术”,在无数人心中,埋下了一颗质疑的种子!
这已经不仅仅是私人恩怨!
这是丹道理念的生死之争!是他与苏轻鸢那个贱人,延续了数十年的……大道之争!
“第二轮,枫余烬,胜!”
裁判的声音,艰涩而无力。
药无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滔天的杀意与怒火。
他猛地一挥袖袍,冰冷刺骨的声音,响彻云霄。
“决赛,即刻开始!”
他一步踏出,凌空而立,俯视着仅剩的几名决赛者,目光最终落在了枫余烬身上。
“决赛,不比技巧,不考药理!”
“只比……丹心!”
他的声音,如同魔咒,在众人耳边炸响。
“以尔等自身心血为引!以尔等自身神魂为火!”
“炼制一颗,最能代表尔等自身之‘道’的丹药!”
“最终胜者,将获得无上荣耀,亲手为我丹鼎门至宝‘万古丹炉’,献上万草之灵,开启……最终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