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青青在玉京楼当众维护玉女仙子,成功赢得对方好感,并被玉女仙子破例收作弟子的事,像一阵风一样在京城刮开了。
一开始,一众贵女对宋青青是各种鄙夷,不屑,认为她竟然拜一个青楼女子为师,去学那些魅惑勾搭男人的伎俩,有失世家贵女的体统和身份。
那些先前与之交好的闺中密友也全都弃她而去,把宋青青当做瘟神一般。
可没过多久,这些贵女们就惊愕的发现——宋青青她变了!
她的一颦一笑开始带着说不出的韵味,举手投足间尽是浑然天成的风情。
曾经那个循规蹈矩的尚书千金,如今眼波流转间,就能让满堂的公子瞬间失神。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最近的赏花宴上,她跳的一曲《绿腰舞》竟引得彩蝶环绕,白鸟朝鸣。
这幅画面被当代最有名的画师记录下来,广为流传。
这不,就有那些个世家贵女开始蛐蛐。
“我兄长说,前日宁远侯亲自登门,说要为家中嫡子求娶宋小姐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宁远侯家可是长公主的夫家,门第显赫,是真正的勋贵世家啊!
沈月和杨明珠等人听闻,也都开始按捺不住。纷纷携重礼前去玉京楼,向顾嫣然请教才艺,有的学作诗,有的学画画,还有那直接点的,就学房中术。
玉京楼的门槛几乎被踏平。
许是此事太过疯狂,很快就惊动了朝廷。
这天,御史大夫在朝堂上弹劾:“那玉京楼的花魁‘玉女仙子’,以妖媚之术蛊惑世家子弟,致使满城的贵女争相效仿,闺阁风气败坏,此女不除,国将不国啊。”
秦皇眉头紧锁,看向秦渊:“渊儿以为如何?”
秦渊眸光微冷,淡淡的道:“妖言惑众,当诛。”
当夜,禁军包围了玉京楼,以‘妖言惑众,败坏朝纲’之罪,将顾嫣然押入天牢。
一时间,满京城哗然!
可顾嫣然早就料到了有此一劫,因此,她在那些贵女和世家公子们的身上,都做了手脚。
因此,一听说顾嫣然被抓了,很快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宋青青跪在父亲的书房外一夜,哭诉道:“父亲,玉姑娘只是教我弹琴书画,何错之有?父亲若不奏请放了她,女儿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陈小侯爷直接带着家丁硬闯刑部大牢,扬言要把人接出来,直到被老侯爷派来的人打晕才作罢。
还有最为保守的杨明珠也都跟父亲理论,“女儿近日诗意大进,全赖玉姑娘指点,若因她出身青楼便定罪,岂非寒了天下学子之心?”
更可怕的是,那些曾经跟顾嫣然有过接触的贵女们,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开始闹绝世抗议。
一时间,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
与此同时,秦渊刚从皇宫回来,就听说李临渊来了府上求见。
他吩咐下人看茶,然后来到花厅。
李临渊见秦渊过来,立马上前,卖了个关子。
“殿下,您猜我查到了什么?”
秦渊挑眉看了他一眼;“说重点。”
李临渊啧了一声,从身后取出来一本泛黄的册子,宝贝似的递到秦渊面前。
“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跑遍了全京城的书肆,拜访了二十个江湖组织,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媚骨天成?”
秦渊盯着眼前这本已经有些年头的古书,封面上沿用的还不属于这个朝代的文字。上书:媚骨天成。
他随手翻开看了看,里面竟有不少残缺。
“这是何物?”
见他问起,李临渊顿时来了精神,凑到面前介绍道:“殿下可别小瞧了这册子,我找懂古文字的先生辨认过,这上面的功法源自于前朝一位妖妃,修至大成可以音蛊人,还能靠吸取男子的精血助长功力。”
“您先前让我去查那玉女仙子,我就觉得不对劲,特意顺着这天线查了下去,果然了解到,原来早在三个月前,大楚境内,也曾出现过一个妖女,专吸男子精血,还将人变成干尸,据说源自于什么白莲教,也是刚兴起不久。”
秦渊翻动书页,手指突然停留在某一处,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模糊的经络图,旁边还标记着需引导精气入体之类的。
他想起顾嫣然先前在玉京楼的弹琴,那些看似舒缓的音符,的确藏着某种勾人心脉的韵律。
“啪!”
秦渊合上书册,指尖在封面轻轻敲击着。
擅媚术,会弹琴,失踪于两个月前……
这些线索,竟像是锁链般,全都扣在了顾嫣然身上。
李临渊收起册子,撇撇嘴道:“那些贵女还在为她奔走,要是知道她们追捧的玉女仙子,练的是这种邪门功法,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未必是坏事。”秦渊淡淡地道。
“这玉女仙子能让她们如此信服,要么手段太高,要么……这些贵女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
李临渊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那这些世家女子现在全都绝世抗议,该怎么办?”
秦渊站起身,目光透过窗棂落在院中的海棠树上。
“先不动那些贵女。”
李临渊愣了一下:“先不动?”
“这妖女能让她们如此死心塌地,无非是抓住了她们的软肋,或求情爱,或慕才情,总有一处是她能钻的空子,咱们若是强行压制,反倒会让人觉得那妖女是被冤枉的,越发同仇敌忾。”
李临渊听闻,眼珠子一转,顿时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
“殿下这是要那些大臣们自己发现不对劲,出手调查。”
秦渊点头,道:“找几个身体虚弱的纨绔子弟,把情况透露给他们的家人,就说近来京中邪术流传,能让人精神萎靡,日渐消瘦,再暗示他们,这些子弟近来都常去玉京楼。”
“高!”
李临渊竖起了大拇指。
“这样一来,他们的家人肯定都会把账算到那妖女头上,到时候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去找那妖女的麻烦。”
秦渊眼神深邃,“她在牢里,才能引出更多的人。”
这妖女炼就的邪功需要男子精血,在牢里肯定无法修炼,时间一长,必然会露出马脚。
而她的旧部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秦渊他们要做的,只需守株待兔就行,届时再一网打尽。
李临渊闻言,彻底明白了秦渊的打算,这是要以静制动。
“殿下高明!”李临渊赞道。
“说起来,这妖女能逃到咱们大秦,怕也是跟大厨那边的清缴有关。
我听说早在三个月前,大楚的嫡公主就曾亲自抵达边境,清缴白莲教余孽,按照时间来推算,这妖女应该正是从那个时候逃出来的。”
‘大楚公主’这几个字刚从李临渊口中说出,秦渊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一荡,垂在身侧的手指都不自觉的蜷了一下。
秦渊抬手捂住肩膀的位置,那里的伤疤犹在,此刻却像是变得滚烫。
他已经隐忍了三个月,每天都在想她,想到心脏都在发疼。
他临窗望着远处的楼宇,一颗心却早已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