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没预料的话,让容音的脸瞬间变红。
她偷瞄了跪在地上的苏雪衣一眼,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真,真的?”
“自然。”
佤邦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几个小瓷瓶。
“公主,这是我特制的药粉,只需连续服用,配合特殊的药引,便能……”
“需要什么药引?”
明白了佤邦的意思,容音急切地打断他,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
只见佤邦的目光,落在苏雪衣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其他药材都好办,唯独需要一味特殊的,是以鲜血为药引,每日从一女子身上取出几滴便可。”
听到这话,容音眼睛一亮,看向苏雪衣的眼神突然变得热切起来,与方才的狠厉判若两人。
她几步上前,亲自扶起苏雪衣,嘴角扬起弧度。
“苏姑娘,刚才是本宫不对。”
她亲昵地拍去苏雪衣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还捏了捏她的肩膀。
“从今日起,你就住在本宫这宅院吧……”
苏雪衣当然不啥,她知道容音此举是为何,心头忍不住的颤动,手腕上似乎已经预感到即将到来的疼痛。
而容音则是转过头,对着殿外的宫女大声吩咐。
“来人,把后院的屋子收拾出来,给苏姑娘住,再准备上好的血燕、阿胶,每日都要新鲜的!”
佤邦此时,已经从袖中内取出一把精致的银质小刀,刀柄上雕刻着繁复的苗邦图腾。
“第一次取血,我来示范。”
此时,甚至都没有商量的必要。
看着这人走到自己面前,苏雪衣心中冷笑,而后伸出手腕。
冰凉的刀锋划过肌肤时,她咬紧了嘴唇,鲜血顺着银刀滴入佤邦准备好的瓷碗。
容音则是如获至宝地捧着血碗,对身旁的嬷嬷吩咐。
“去库房,找一老参取来,给苏姑娘补身子!”
当晚,苏雪衣被安置在偏殿内最精致的屋内。
房间熏着名贵的香料,连床榻都是铺着云锦被褥。
若非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提醒着她,几乎要让人以为她是来做客的贵宾。
此时,苏雪衣盯着桌上那碗黑褐色的汤药,眉头微蹙。
这是佤邦差人送来的补药,其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与寻常的补药大不相同。
她悄悄将药碗移到鼻尖轻嗅,隐约闻到一丝苦涩……
虽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多心,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姑娘,药要凉了。”
听见送药的小宫女在门外催促,苏雪衣指尖一颤。
她不动声色地,将药汁倒入窗边的花盆,佯装喝完后将空碗递了出去。
“替我谢谢质子大人……”
夜色渐深,苏雪衣穿着内衫躺在踏上,却不敢真正入睡。
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如今的处境。
而不过多时,窗棂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入房中。
“苏姑娘好警觉。”
佤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我送的补药,怎么没喝?”
果然来了……
苏雪衣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坐起身。
“质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黑暗中,两人对视着,只见佤邦轻笑一声,目光多了几分阴鸷。
“聪明人不说暗话,你既已发现药中有毒,就该知道,我随时能取你性命!”
话音落下,他忽然逼近,一把掐住苏雪衣的脖颈。
手臂瞬间发力,让苏雪衣呼吸困难。
“你,你为何要杀容音公主……”
佤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手上力道稍松,打量了苏雪衣片刻后,竟松开了钳制。
“你竟猜到了?”
苏雪衣则是抚着喉咙咳嗽,一只手抵住桌子,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与容音,有何仇怨?”
听到这话,佤邦的眸子闪过几分戾气,这尘封的伤口像是被刀子给豁开了一样。
“几年前,容音和亲途中经过苗邦,我兄长那时为官,自要照顾周全。”
“可等到当晚,容音便突然下令,将兄长的双眼挖掉,活活将他折磨致死!”
看着佤邦那狰狞的面容,苏雪衣心中一紧。
“为何?”
“据说,只是因为兄长他多看了这位公主两眼,如此仇恨,姑娘觉得我应当报么?”
佤邦狞笑了一声,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即将要崩散的情绪收敛住。
他从袖口内拿出一直蛊虫把玩着,余光打量着苏雪衣。
“你既已知晓,只有两条路,一是成为我的棋子,助我成功,二便是现在就死。”
随着月光清冷的照应着,苏雪衣看到佤邦眼中闪过的痛楚。
看来,即便和亲之前,容音也并非是纯善之人……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看着佤邦挑眉看着自己,苏雪衣直视着这人的眼睛,神情清冽。
“我现下也未曾想好,就当是你欠我的一个承诺,日后我需要时,你必须兑现。”
佤邦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好个伶俐的女子,如此,成交。”
说着话,他收起蛊虫,有些好奇的看着苏雪衣。
“在此之前,你得继续每日供血,让容音相信我们,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
苏雪衣对上这人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苗邦人最重承诺,不是吗?”
佤邦愣了一下,随即无声的笑了笑,眼中多了几分玩味。
“好!就冲你这句话,这个承诺我记下了。”
苏雪衣当然对这人不是多么相信,但无论如何,她也需要赌一赌。
难不成,结果还能比现在的日子糟糕?
佤邦此时是若有所,片刻后,他突然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奇异纹样的香囊。
‘“拿着,这是我们苗邦的护身符,就当是你信任我的礼物了。”
苏雪衣有些诧异的接过香囊,上面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蝴蝶,针脚细密,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她抬头看向佤邦,发现这个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少年,此刻眼中竟然是澄澈的。
“谢谢,其实我们可以是朋友。”
苏雪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大抵是她在那些男子之间周旋太久,她懂得一个人算计的目光是怎么样的。
但在佤邦的眼中,她没有寻到。
显然也没预料到她会说出这话,佤邦愣了一下,随即勾扯起嘴角。
“在苗邦,朋友是要一起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