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榆晚笑眯眯的点头。
“那是自然。”
东西在百家楼那儿，姬素闲他们不管清不清楚这边的情况，都一定会带着东西来谈判。至于交出来的是真是假，还是拓印下来的另外几本账册？她可不知道哦。
不过尚榆晚有一点不是很明白。妙姑为什么没要杨千沫？
莫非是杨千沫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如此一想，尚榆晚的心就沉了几分。
妙姑似乎是没看出尚榆晚的笑里藏刀，伸手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既如此，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说话吧。”
他们这儿风有点大，把她头发吹的有些乱了。
尚榆晚和萧清序自然不会反对，翠荇也没意见，都跟着妙姑去了书房。
“.......就是这样，既能让萧清纪失去太子之位，也能斩断长公主的一条臂膀，你们的五公主还可以在大虞圣上面前露足了脸。此事一成，我们这些人也能功成身退，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妙姑说完之后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两盏清茶。
尚榆晚笑了笑，不得不感叹真不愧是女帝养出来的人，这脑子都灵活的不像个纯粹的杀手。
她和萧清序刚出从燕门那边派来的杀手“狼窝”，现在和妙姑联手，入的就是假“虎穴”，与此同时，他们“无意间”发现太子的人在买卖女子敛财，还在燕门豢养私兵。
他们一边暗中“收集罪证”，一边等待百家楼的救援。百家楼和妙姑谈判，但由于萧清纪的黑产被发现，想要杀人灭口，尚榆晚和萧清纪却还是在危机时刻被百家楼救走，妙姑为了事情不败露出去，只能将暗月阁所有的孩子都杀死，连同蔡霞镇上的人也一并屠杀干净。
到最后，账册到了妙姑手上，他们也有了扳倒萧清纪的证据，还能重创萧桐，这些孩子也能离开这禁锢之地。
真是个毫不赔本儿的买卖。
萧清序脸上神情淡淡，心里却在冷笑。
可这些被安插在大虞的琅绛人，当真还回得去自己的故土吗？怕是连户籍都被销毁了吧。妙姑想要的哪里是回家啊。
妙姑见尚榆晚和萧清序都没什么反应，问：“可有哪里不对？”
尚榆晚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便用暗月阁的女童们打幌子：“那些孩子你要怎么‘杀’？”
妙姑哦了一声，“给她们喝点药，等她们忘了这里的一切，你们就可以把人送去孤儿城了。”
大虞和琅绛打了几十年，是在女帝登基以后才熄了战火。双方停战过后，民间流浪孤儿太多，承明帝就下令建了一座孤儿城，专门派人去照看那些失去父母或是没有父母的孤儿，等孩子年满十五周岁便可离开自行谋生，也能在通过考核之后，留在城中照看其他孩子，成为一个“百子官”。
承明帝在孤儿城的初建之时还亲自下了圣旨，凡是弃养者还有杀婴者，当行人彘之刑，还要诛其两族。
尚榆晚又问：“此事一成，你们还有机会活命？”
别说女帝了，萧清纪那边第一个杀的就是妙姑这些人。
妙姑轻笑：“到那时......”
“我们自会，魂归故土。”
翠荇皱着眉，没说话。
尚榆晚也默了默，道：“若是有机会，我倒是真想见见你们女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妙姑笑了笑，“陛下和你若是有缘，你们日后自会相见。”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敲响。
“妙姑，散学了，有几个孩子找你看她们的功课呢。”余念轻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因为怕吓到孩子，房门两侧都没有侍女看守。
妙姑起身过去开门，对余念轻说道：“你先去看一看，我今日有事，就不过去了。”
余念轻看了一眼尚榆晚，旋即道：“那几个是谁我就不必说了，她们近日很努力，已经学会一半了。”
“辛苦余先生了。”妙姑略带欣慰的笑了笑。
余念轻点点头，也不谦辞，“加钱。”
妙姑嗯了一声，“去吧，别让她们等急了。”
余念轻转头就走。
萧清序在底下偷偷拉了一下尚榆晚，她没说话，只是眼中有了些许深思。
余念轻，当真只是一个简单的教书先生吗？
妙姑坐回原处，“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若是没有，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就算尚榆晚想搞什么小动作，妙姑也有的是法子让她乖乖听话。
尚榆晚还没张嘴，翠荇举起了手：“我有话要说。”
三人齐齐看向她。
翠荇看了看妙姑：“把小宜和卢诗尽快还我。”若是耽误了解毒的最佳时机，是真的会死的。
她又转头看向尚榆晚和萧清序：“你们把二十两银子还我。”
她的计谋已经被戳破了，那六百两也进不了自己的兜里，但是花出去的二十两她一定是要要回来的。
妙姑：“......”在赵将军手底下做事都已经穷成这样了吗？
萧清序木着脸，没什么表情的哦了一声。
尚榆晚无奈的笑了笑。这翠荇是真的爱财啊，还以为也是装的呢。
翠荇得到了回应，又默默安静下去。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叩叩叩！”又有人来敲门，敲得还挺急切。
是一个侍女前来禀报，高声道：“妙姑！他们来了！”
尚榆晚和萧清序齐齐一惊。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妙姑听着这声音有些陌生，心中生疑：“你是谁？你的......”
“妙姑！”侍女不知为何打断了她的话。
“嗯？”妙姑皱紧了眉头，翠荇的眼神也渐渐沉了下去。
“他们来了很多人，把我们的暗月阁包围了！济世堂那边也被杀了个精光！”
话音未落，妙姑就伸出手去，想要掐住尚榆晚的后脖，翠荇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长剑，作势横在萧清序的脖颈上。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一脚踹开，数十根银针闪着寒光疾速飞来。
妙姑和翠荇见势不对，纷纷避开那些往人体死穴处飞来的银针，手指和剑刃都还来不及碰到尚榆晚和萧清序的脖颈。
尚榆晚和萧清序身上都有伤，就算尚榆晚想带着萧清序躲开也来不及。
尚榆晚刚看清姬素闲那张仿佛结了层霜一般的脸，还没回过神来，就和萧清序一起被长鞭卷在一起，两人的腰身撞在一处，萧清序连忙稳住尚榆晚的后背断骨之处。
姬素闲手上发力，把他们拉到身边，与此同时，妙姑和翠荇也和破窗而入的暗卫展开了一场厮杀。
“那些人是......？！”
尚榆晚和萧清序被百家楼众人护到后边去，她看着那些和袁玑手底下完全不同的暗卫，心中大惊。
“不敢相信吧？我起初也不信呢。”姬素闲抹了一把额头上因为心慌和恐惧而冒出来的冷汗。
“这些人，都是承明帝那老东西派来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