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得让人作呕,我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机屏幕发出幽蓝的光。凌晨三点,急诊室的门紧闭,里面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呻吟。三天前,我接到电话,说住在郊区疗养院的姑姑突发重病,可当我赶到时,护士却告诉我姑姑已经去世了。
“很抱歉,您姑姑临终前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护士长递给我一个褪色的布包,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咕咕歪斜的字迹映入眼帘:“千万不要相信午夜十二点以后的护士。”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抱着病历本走来,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冰冷得像结了冰的湖水。“708病房,你姑姑的遗物还在那里。”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得不正常。
我攥紧日记本,跟着她走向昏暗的走廊深处。医院的灯光忽明忽暗,每走一步,寒意就更重一分。708病房的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是一声悠长的叹息。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床上散落着姑姑的衣物,而在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黑色的相框。
我拿起相框,照片上是年轻的姑姑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那个女人穿着和刚才护士一模一样的制服,嘴角上扬的弧度却透着诡异。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关门声,我猛地回头,护士不见了,门却被死死锁住。
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对面传来姑姑的声音,带着哭腔:“快走!这里的护士都是……”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房间里的温度骤降,我看到自己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整,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有无数人在奔跑。病房的门把手开始剧烈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疯狂撞击。我后退几步,后背抵到了冰冷的墙壁。
门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味。液体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人形,慢慢站了起来。那是一个浑身腐烂的护士,她的脸已经不成人形,蛆虫在伤口里蠕动,空洞的眼窝里伸出两根惨白的手指,直直地向我抓来……
那腐烂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我的脖颈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闪电。借着这瞬间的光亮,我瞥见墙上的消防斧,几乎是下意识地扑过去将它抄在手中。腐烂护士的指尖擦过我的耳际,带着黏腻的触感,我猛地挥动消防斧劈向她。
斧头却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毫无阻碍。腐烂护士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那声音像是指甲在玻璃上划过,震得我耳膜生疼。她的身体突然分裂成无数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地向我涌来。
我慌乱中用斧头拍打着身上的虫子,转身撞向病房的窗户。玻璃应声而碎,我顾不上手臂被划出的伤口,翻出窗外。外面竟是一条悬空的铁梯,直通下方的黑暗。我跌跌撞撞地往下跑,每一步都伴随着铁梯的剧烈晃动。
跑到一半,我低头看去,下方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抬头往上,只见那腐烂护士正站在窗口,朝我诡异地笑着,随后纵身一跃,化作一团黑雾朝我扑来。我吓得加快脚步,却在这时一脚踩空,整个人向下坠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物体上。浑身剧痛,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落在一堆白色床单里,而四周摆满了冰柜。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腐臭味,冰柜时不时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我挣扎着起身,刚往前走几步,最角落的一个冰柜突然自动弹开。姑姑直挺挺地躺在里面,脸色青紫,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我。我惊恐地后退,撞到了另一个冰柜。这个冰柜也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照片上与姑姑合影的那个护士,她脸上的腐烂程度比之前在病房里见到的还要严重,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发黑的牙齿。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声音充满绝望。
这时,四周的冰柜接二连三地打开,里面全是穿着护士服的腐烂尸体。她们一个接一个地爬出冰柜,将我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护士伸出手,指甲变得又长又尖,缓缓靠近我的脸:“留下来陪我们……永远……”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所有的尸体瞬间僵在原地。紧接着,走廊方向传来脚步声和人声:“好像有闯入者!”我顾不上思考,拼命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身后传来尸体们愤怒的嘶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