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轿红妆)
林溪在城郊老宅的阁楼发现一口朱漆木箱,箱盖缝隙渗出暗红液体。撬开后里面是件绣着尸蹩纹的红嫁衣,嫁衣领口用人法绣着\"奠\"字,袖口却缝着枚活人的指甲。箱底垫着张民国婚书,新娘的名字被血涂改成她的生辰八字,而新郎栏里盖着个模糊的棺椁印。
当晚守灵时,灵堂的白灯笼全变成血红色。她听见楼板传来绣花鞋的脚步声,转角处飘着半片红嫁衣,衣摆扫过的地方留下湿漉漉的血脚印。手机突然收到条彩信,内容是她穿着嫁衣躺在棺材里的照片,拍摄角度像是从棺盖缝隙透出,而拍照时间显示为三天前——她还没回老家的时候。
祖母的遗物里掉出本残破的《冥婚志》,泛黄纸页记载:\"民国十七年,沈家小姐暴毙,阴媒用生人八字配冥婚,以活人心血染红嫁衣,可使死者借体还魂。\"插图里,阴媒正用银针扎进少女指尖,滴下的血在嫁衣上绽开黑色曼陀罗,而远处的纸扎轿子里,伸出只戴着玉镯的惨白手腕。
凌晨三点,老宅大门被敲响。林溪从猫眼看去,门外停着顶纸扎冥轿,轿帘上绣着的凤凰眼睛在月光下转动。轿夫全是纸人,手里的灯笼渗出蜡油,滴在地上凝成血痂。轿帘突然掀开,里面坐着个穿红嫁衣的纸人,那张脸赫然是她的模样,只是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用红纸剪成的尖牙。
林溪吓得跌坐在地,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门外的纸扎冥轿在夜风里轻轻摇晃,轿帘被掀起又落下,发出诡异的簌簌声。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终于停止,她颤抖着起身,却发现猫眼外一片漆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林溪回到灵堂。供桌上原本燃烧的白烛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烛泪如血般顺着烛身流淌,在桌面上凝结成诡异的形状。她注意到烛台旁边多了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子时三刻,血烛引路,莫回头。”
子时三刻很快到来,老宅里的温度骤降。林溪看着那根血烛,烛火明明灭灭,仿佛在指引着她。她鬼使神差地拿起血烛,顺着烛火摇曳的方向,缓缓朝着老宅深处走去。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耳边不时传来细碎的低语声,可想起纸条上的警告,她死死咬着牙,不敢回头。
穿过昏暗的走廊,她来到了一间尘封已久的杂物间。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借着血烛微弱的光芒,林溪看见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铜镜。铜镜周围散落着许多老旧的胭脂水粉,还有几根缠绕在一起的红色丝线,丝线的一端不知系在何处。
当她凑近铜镜时,镜中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镜中的自己穿着那件诡异的红嫁衣,正对着她露出阴森的笑容,而在她身后,密密麻麻站着许多穿着寿衣的人影,他们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林溪。更恐怖的是,镜中血烛的火苗突然变成了绿色,映照得整个空间宛如地狱。
就在这时,林溪手中的血烛“啪”地一声爆裂开来,烛油溅到她的手上,烫得她惊呼出声。这一叫,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忌。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正拖着红嫁衣缓缓靠近。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林溪再也顾不得那张纸条的警告,猛地转身。
只见那身红嫁衣正悬浮在空中,嫁衣的领口处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上蜿蜒成一个巨大的“囍”字。嫁衣突然朝着她扑来,林溪本能地举起手臂抵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祖母的《冥婚志》从她怀里掉了出来,落在嫁衣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嫁衣接触到《冥婚志》的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随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然而,还没等林溪松口气,整座老宅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浮现出一个个血手印,天花板上不断滴下腥臭的黑水,而那面铜镜,此刻正发出幽幽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