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林昭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屏幕上是赵主任的回复：\"八点半，区政府小会议室，带方案。\"
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他对着镜子整理领带时，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淡蓝色提示：\"目标人物陈立山（明远集团总经理）今日7:15将与股东周伯年通电话，关键词'紧急会议'出现概率92%。\"林昭的手指在领带结上顿了顿，想起昨夜苏绾发来的境外账户截图——那些以\"设备采购\"名义转出的资金，最终都流向了周伯年控股的贸易公司。
\"阮棠，模拟赵主任听到'招商引资'提议的反应。\"他轻声说。
系统立刻生成三维投影：老主任先是皱眉，指尖敲了两下桌面，然后目光逐渐亮起来，说了句\"好手段\"。
林昭勾了勾唇，将U盘里的会计师事务所资料又检查一遍——这是系统用\"资源兑换\"功能换来的省注册会计师协会推荐名单，排头那家\"信诚\"，恰好和明远集团有过两次合作，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八点二十八分，林昭推开小会议室的门。
赵主任正端着搪瓷杯喝茶，杯沿沾着一圈茶渍，和他父亲那只旧杯子一模一样。\"小昭，\"老主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说你的'招商引资'。\"
林昭把文件夹推过去，封皮上\"云州区新能源产业升级研讨会\"几个字烫金发亮。\"明远是咱们区新能源龙头，\"他指尖点着第二页的日程安排，\"邀请信诚所来做'产业合规性评估'，既能帮企业完善财务体系，又能......\"他顿了顿，\"顺道看看某些见不得光的账。\"
赵主任的茶杯重重落在桌上，茶水溅在\"信诚会计师事务所\"的简介上。\"好小子，\"他用指节敲了敲文件夹，\"当年你爸查环保厂偷排，也是这么绕着弯子把证据钉死的。\"林昭喉结动了动，没接话——他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举报信，边角被岁月浸得发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陆明鸢的消息：\"按你说的，把旧档案箱搬到了办公室。
陈总刚才来问'整理历史资料'的事，我故意说'可能涉及08年开发区项目'。\"后面跟着张照片，她穿着酒红色套装，正弯腰翻纸箱，发梢扫过一份\"明远集团土地审批文件\"的封面。
林昭盯着照片里陆明鸢微挑的眼尾，系统突然弹出\"人性图谱\"：\"陆明鸢当前情绪：紧张（78%）、期待（62%）、对目标人物（林昭）信任度提升至89%。\"他快速回了句\"按计划下午三点去档案室\"，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悬，又加了个\"小心\"。
下午两点五十分，明远集团顶楼。
陆明鸢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林昭的黑色轿车驶入停车场。
她扯了扯领口，突然觉得这套装有点紧——明明上周穿还好好的。
门被推开时，她故意把一叠文件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瞥见陈立山的皮鞋尖停在脚边。
\"二小姐这是要翻旧账？\"陈立山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砂纸。
陆明鸢抬头，看见他扶着金丝眼镜的手在抖——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她记了二十年。\"陈总多心了，\"她把文件摞整齐，指尖划过\"2008年青阳开发区一期\"的档案袋，\"爸说要整理些资料给新上任的区领导看，说是......\"她咬了咬嘴唇，\"说是当年有些'特殊操作'，怕小昭误会。\"
陈立山的瞳孔缩了缩。
陆明鸢看着他喉结滚动，突然想起林昭说的\"人性弱点\"——这个管了明远十年财务的老狐狸，最怕的就是\"特殊操作\"见光。
果然，他扯了扯领带：\"二小姐要是忙不过来，我让财务小李来帮忙？\"
\"不用了。\"陆明鸢转身拉开抽屉，故意让里面的U盘闪了闪，\"李会计昨天说要配合区里查账，倒是陈总，\"她歪头笑，\"听说周伯年周叔今天从上海飞回来？\"
陈立山的脸色瞬间煞白。
夜里十点，林昭的办公室亮如白昼。
陈秘书抱着个牛皮纸袋冲进来时，他正在看系统生成的\"股东大会推演\"：陈立山联合周伯年等三位股东，以\"监事失职\"为由提议罢免陆明鸢，成功率67%；但李会计若在会前提交\"异常资金流动时间线\"，成功率骤降至12%。
\"李会计的材料！\"陈秘书把袋子往桌上一倒，照片、银行回单、电子账截图哗啦啦铺了一桌，\"她说这些凭证原本锁在财务室最里面的保险柜，陈立山上周换了密码，但......\"她压低声音，\"她说您上次帮她女儿解决入学问题，这是该还的人情。\"
林昭的手指划过一张2019年的转账记录——付款方是明远集团，收款方是\"云州商贸有限公司\"，备注\"设备采购\"，金额两千万。
而系统调出的工商信息显示，这家公司的法人，是陈立山的外甥。
手机突然震动，是赵主任的语音：\"小昭，纪检的老周说今晚突击检查，你那边......\"
\"按原计划。\"林昭抓起外套往外走，\"我在明远楼下等您。\"
明远集团财务室的灯还亮着。
林昭站在消防通道里，看着陈立山的身影在玻璃上晃动——他正对着电脑疯狂敲击，U盘在USb接口处闪着红光。
系统\"危机预警\"突然尖叫：\"目标人物试图删除电子账目，倒计时1分30秒！\"
\"行动！\"林昭对着耳机说。
下一秒，财务室的门被撞开。
赵主任带着纪检人员冲进去时，陈立山刚把U盘拔出来，指尖还沾着碎纸片——那是半张伪造的采购合同。
林昭看着监控屏幕里的画面，嘴角微微扬起——三天前他让人在财务室装的微型摄像头，此刻正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陈总这是？\"赵主任指了指地上的碎纸，\"整理旧文件？\"
陈立山的额头沁出冷汗，U盘\"啪嗒\"掉在地上。
股东大会现场，陈秘书将证据包投影到大屏上时，陆明鸢正坐在监事席。
她看着屏幕里的转账记录、伪造合同、监控录像，听见董事们倒抽冷气的声音。
陈立山的脸涨得通红，刚要开口，林昭从角落走出来，手里举着个银色U盘。
\"这是财务室的监控录像，\"他声音不大，却像钉子般钉进每个人耳朵，\"陈总今晚十点零三分，试图删除电子账目；十点零五分，销毁纸质凭证。\"
陆明鸢看着陈立山的手死死攥住座椅扶手，指节发白。
她突然想起昨夜林昭说的话：\"有时候，最安静的棋子，才是杀招。\"此刻她的手悄悄伸过去，握住他微凉的指尖——这个总在深夜对着电脑查资料的男人，原来早就在棋盘上布好了局。
散会时，窗外下起了小雨。
林昭站在走廊里，看着纪检人员给陈立山戴上笔录手环。
赵主任拍了拍他肩膀：\"小昭，明天跟我去市纪委，老周说要听详细汇报。\"
林昭望着陈立山被带走的背影，系统光屏弹出新提示：\"云州商业银行信贷部吴经理今日凌晨飞往香港，关联度97%。\"他摸出父亲的老笔记本，银杏叶在纸页间沙沙作响。
有些网，才刚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