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于宁阳市武术职业学院,可以说是很特殊的一天。
因为学校里有四个(准确说是三个)刚入校的新生,在检查生查寝时,出手暴打了检查生。
三个检查生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宿舍楼,简直是惨绝人寰。
“来人啊,快来人啊!新生打人啦……”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欢哥,此时却像一条被打瘸腿的疯狗,被汪新捏紧了手腕瘫倒在地嗷嗷惨叫。
看着他这个样子,王卫英挠挠头问:“那个……老汪,你那手……有这么大劲儿么?”
汪新耸耸肩表示:“我确实有练手劲,但是不至于把他攥成这个碧样吧?”
刘宁边控制着自己的那个,边冷哼道:“这老小子多半是想把事情闹大,让学院开除我们,你等着看吧,今天这事儿,不大也得大!”
谢海东一听,顿时怒气冲冲地手上又加了分力气怒道:“他们来欺负我们,反过来还想让学校开除我们?我不信校方这么不讲理!”
底下的检查生本来消停着,被他这一下按的哀嚎出声。
“欢哥……你能不能轻点叫,我疼的有点受不了啦……”
院长办公室,冯超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起身告辞。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徐闯说道:“进!”
一位身穿校服的男子走进来,“院长,刚入学的菜鸟们和这周的检查生打起来了,这事儿您看怎么处理。”
冯超撤回一个起身告辞。
徐闯瞥了眼冯超,说:“什么原因打起来的,按照学校规定处理不就好了,若是新生挑事,当场开除,若是检查生以权相逼,直接禁闭一周,扣学分五分。还有,让受伤的新生去校医那里检查下,别留下伤。”
男子为难地看了坐在旁边的冯超一眼,说道:“院长,具体谁挑事不知道,但是被打倒的是咱们的检查生……”
“什么?!”徐闯原本不耐得表情猛地认真起来,学院的检查生都是由两年龄的学员轮值,虽说只是入校一年,但是能挺过一年时光的他们,也绝非一般人能打败的啊!
“是哪个新生寝室,有点意思,把那几个新生的名字告诉我。”
“就是……冯队长说过的要关照的那个汪新所在的宿舍,同宿舍的还有我省警厅常务副厅长刘俊海的儿子刘宁,宁阳市新民县分局刑警副队长王德军的儿子王卫英,还有一个是您去鲁东出差时亲自上门招的学生谢海东,他家是当地有名的练武世家。”
徐闯一愣:“我去?这几个好苗子凑一块去了?”
报告的男子嗫喏:“那……这事儿咋处理呢?”
徐闯定了定心神,说:“去审查室,让负责这事儿的单独处理。”
“是!”男子敬了个礼,转身离去了。
冯超目送着男子离去,笑道:“徐院长,刚才那个小伙子,怎么也得二十多岁了吧,怎么还穿着学校的校服?”
徐闯淡淡的说:“凡是毕业后留校工作的,统一还还穿着我校校服,我有给他们发工作服,但是他们坚决不穿,说还是喜欢原来的校服质感,我拦不住他们,由他们去。”
冯超闻言感叹道:“真是拳拳之心啊,这样的学生真是贵校的宝贝,那接下来赶紧去处理下那几个吧,那些刺头儿可真不好糊弄。”
徐闯轻轻哼了一声:“刺头儿?我这儿不是刺头还不稀罕呢!今天这事儿我亲自督办!我看看能出什么光景。”
说罢,他拂袖走了出去,把冯超一个人扔在办公室里。
冯超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老徐,还真和老班长说的一样,死活不嘴软的一个人啊……既然如此,我也该回去了,这段时间真把我的假期都耗尽了,等以后我得想办法好好找汪新这小子报销一下……”
审查室内。
两个负责审问的调查员坐在案桌后,皱着眉头看着三个站在面前哭天抢地的检查生,在看着站在旁边那四个一脸无畏的新生,顿时心中已有了决策。
“老张,那仨检查生什么来路,当初怎么进的学校。”年长一点的调查员轻声问道。
“领头那个叫刘寻欢,他爹是哈城一派出所的所长,当初还想给咱院长送礼来着,不过刘寻欢倒是还算个人,第一年表现得还可以。其他那俩都是通过关系进来的,具体表现平平,没啥可说的。”
“原来如此......行了别哭了!在这儿少来这一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要是错了,今天就是哭出血来老子照样收拾你!”调查员喝道。
这一声怒喝下去,三个人这才噤声消停下来。
而一旁的汪新看这仨人此时那犹如小媳妇儿的憋屈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
“那个学生,你笑什么?先动手的就是你不是吗?”调查员眼睛一瞪,问道。
汪新表情却很淡然,甚至还敬了个礼:“报告这位领导,我是觉得对面这仨人在我们新生宿舍的时候嚣张跋扈,那架势就像学校是他们家开的,现在却猥琐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反差太大,学生无法憋住笑意!”
“领导啥领导,叫我段调查员,旁边这位是张调查员。”
“好的领导,没问题领导!”汪新立正大声回答。
“噗......”坐在隔壁监听室的冯超听到汪新的动静,忍不住笑出声来。徐闯坐在旁边,看着冯超这个德行,顿时满脸的无语。
这家伙本来要走了,结果中途突然又跟了上来,说想凑凑热闹,徐闯也懒得理他,任由他跟着。
“刘寻欢是吧,这周是你和这俩人负责检查宿舍情况,怎么跟几个新生打起来了,还没打过,真他妈的丢人!放打架对错这个事情不谈,光你这一年训练还被新生打败这件事,我就可以先当场收拾你一顿!”
段调查员先放过一副乖巧相、实则浑身反骨的汪新,转过来问这三人。
刘寻欢操着哭哑了的嗓子说:“报告调查员,今天是我们查寝的日子嘛,然后就很正常查到他们新生这一层,两年龄和三年龄师兄们都很配合,新生宿舍也都配合,只有这个宿舍,我们只不过是说了他们垃圾桶太脏,桌子太乱了,语气生硬了些,这个叫汪新的小子就带头挑话跟我抬杠,还有那个叫谢海东的,干脆开始挑衅我这两个兄弟,这两位兄弟本来脾气就不太好,发现他们胡搅蛮缠还想动手,于是就没忍住......但我们是只想教训他们一下,没想动真格啊,可这几个家伙他们是真下死手啊!你看给我们这打的,呜呜呜......”
说罢,刘寻欢竟然真的落下几颗泪珠来。
这段话说的,当真是真情流露,语气动情,闻者落泪,听者愤慨。
监听室这边,冯超放下耳机一脸古怪的说:“徐院长,你们学院还有表演系?”
徐闯此时已经有些愤怒值积攒:“别胡说行不行,万一就是人家说的那样呢,汪新那一宿舍你以为就简单?真是刺头儿扎堆了!”
“那你说的不是刺头儿还不稀罕么?”
“那是以后!当下这案子怎么破!”徐闯非常恼怒冯超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审查室内。
段调查员和张调查员互相低语了一阵,前者这才继续道:“刘寻欢,虽然你是本校学习第二年的学生,还是检查生,但是根据你们平时的品行调查来看,我们无法全部相信你的话,那汪新,你们这边有什么要说的。”
汪新一听轮到自己了,这才说:“那敢问刘大检查,我们垃圾桶有什么垃圾,麻烦您说的具体点,能说出三样就行。”
刘寻欢气道:“几坨纸!还有,还有......就是纸!”
“哦,那现场我们发现了多少垃圾呢,一张,那一张还是我们见桌子有点脏蘸水擦过,现在那张纸还在地上躺着,兴许还湿润。”
汪新顿了顿,继续问:“那我们桌子不干净,这个我要问问调查员领导,请问咱学校不允许在桌子上放新生第二天上课要用的本子和笔吗?”
两位调查员相视一眼,摇头说:“只要不是摆放太多杂乱无章的物品,放点本子笔无所谓。”
“很好!感谢领导解惑!”汪新意味深长的盯着对面已经有些低头发虚的三人,不再言语。
此时,谢海东却愤懑开口:“报告领导!我也要说!我是鲁东来的,当时招我的人说,咱学校是公正,正义,为国争光,包就业!我才大老远跑过来上学的,如今却因为我们的储物柜里连自己的物品都不能放,还要被踹翻垃圾桶,打落纸笔,那可是出发前我爹亲手给我削好的30支新铅笔啊!说我这一学期够用了,结果上来就被摔断了三支!最后要不是舍友,我们的东西都要从柜子里扯出来,我请问,这就是咱学校的检查风格吗?那这学我不上也罢,大不了我回去重新念一年初中,在我们那儿一样考警校,一样为国家做贡献!”
一段话如同机关枪,打在了两个调查员的惜才的心上,他们知道谢海东是校方主动招来的,那这孩子肯定有过人之处,不是家族,就是功夫,当然中间最重要的还得是品性绝对过硬,所以这段话,让他们俩的眼神看向汪新这边已经柔和了很多,而看向那仨已经开始发抖的家伙,已经寒冷了几分。
“嚯,没想到这小伙子看着老实巴交,这嘴真能说啊,这一长串下来都不带喘气儿的!”冯超赞叹道。
“哼,我看中的,能差了吗?别以为就你们看中的那个汪新就......有多强一样。”徐闯哼哼着说道,感觉自己的脸面总算是找回了点,毕竟这个谢海东是他亲自看中的。
刘宁这时候也开口:“我爸说,徐伯开的学院,严格但不严苛,公平公正绝不谋私,这仨人可真给我徐伯丢大脸了!”
王卫英也低声开口:“那个,完事后学校能给我们修修宿舍门吗?被这三位师兄踹坏了,我刚才试了,关不严实了,我的床离门口最近,冬天到了怕是要冷......”
“扑通”!最后这句话,算是彻底把这仨人打入了万丈深渊,三人顿时两腿一软,不约而同的瘫倒在地。
两个调查员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黑——纯气的。
“刘寻欢,这是你们第一次当检查生吧,你们检查高学龄的师兄们,也是这么简单大气么?!”张调查员的语气森寒,最后甚至还调侃起来。
但是刘寻欢知道,这两位调查员是从来不开玩笑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里,一旦说了和场景不符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仨真要倒霉了!
刘寻欢三人面色惨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凄惨。
刘寻欢涕泗横流,双手紧紧地抓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们错了,真的错了!不该用暴力去解决问题,不该凭借着自己的力气就肆意妄为。”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变得更加沙哑。
旁边的两人也是满脸的懊悔,其中一人哭着说:“我们不该冲动行事,暴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们当初就是头脑一热,根本没考虑后果,以为拳头能解决一切,以为自己是检查生可以让师弟对我们害怕、尊敬我们,可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另一人不断地给自己找补,脸色都因为解释而涨红了一大片,带着哭腔说道:“暴力让我们迷失了自己,伤害了别人,也毁了自己。我们不应该仗着人多就欺负他人,这种行为太恶劣了。”
他们一边痛哭,一边转向汪新等人的方向,带着极度的诚恳说道:“汪新,还有各位,我们向你们认错。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们的过错,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用暴力解决问题,会做个爱护师弟、绝对公正的人。”他们的身体因为哭泣而不断抽搐,眼中满是祈求和恐惧。
汪新对他们这手却愣住了:不是......至于这样么?不就犯错了,就算是害怕挨打也不用这么卑躬屈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