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有?以前的那些孩子们,哪个能过得了?”鸣琴不禁惋惜:“他爹娘是他爹娘,他是他,一码归一码,爹娘的事,跟儿女们,有什么关系?读书上学,这是孩子们,一辈子的大事,可就因为这个,就耽误了人家孩子的前途,唉,这叫什么事啊。
“幸亏当初,咱做事小心,没有做对不起社里,和社员们的事。要不然,炳文也就当不了兵了,占文,也不能高考了。”魏氏不禁庆幸。
“咱身正不怕影子斜。”鸣琴脱完了衣服,钻进了被窝:“现在,炳文出去了,我看占文也差不多,就盼着将来,国增能再有出息了,也算是了了我,这档子心愿了。”
“嗯。”魏氏轻轻的拍着,睡梦中的小国增:“春兰这仨孩子,老二国长这孩子吧,虎头虎脑的,看着就没国增有出息。小双这孩子,毕竟是个闺女,归根到底,还是别人家的人。这兄妹仨,也就数国增机灵了。咱这闺女家,以后要想着改家门,也只能看国增了。”
“是啊。”鸣琴吹了煤油灯,躺了下来:“春兰这孩子,可惜了,唉,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都是她的命,人不认命还行?国增还小,这以后的命是咋样,都说不准,咱得替春兰管教好了。以后这外甥出息了,也算是给咱脸上增光了,我为什么,给他取个国增的名字呢?为国增光,为家增光。”
魏氏笑而不语,知道自己的老头,起个名字,都是有讲究的。
“唉。”鸣琴一边躺好,一边道:“也让春兰将来老了,有个好儿子依靠。这俩儿子,总得有个有出息的,要不然,将来春兰,怎么得儿子的计?”
魏氏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春兰,如今春兰是疯了,没救了,爹娘老两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国增身上。
“哎,老刘。”魏氏问道:“你每天在社里,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鸣琴道:“社里每天,七七八八的事,多了去了,你说的什么消息?”
“不说是,以后,得有不少变数吗?”魏氏道:“你看现在社的广播里,一天一个样,今天播个这个政策,明天说个那个政策,弄得大家,也都猜磨不透。”
“谁能猜的透?”鸣琴道:“反正,现在社里,也是天天去乡里开会,乡里天天再去县里开会,一级一级的,传达指示呗。上面让怎么干,咱下面就怎么干,不干出格的事就行。”
“当年他们还想,哼,莫须有的罪名,想要加到你身上。”魏氏愤然,不禁忆起,当年那一幕。
“你呀,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后,也别说这件事了。”鸣琴道:“以后,像是这样的话,就不要言语了,更不能跟外人说。社里的事,也少打听。今天他得势,明天他得势,争来夺去,无非名利二字。”
“我也就是跟你,在这唠叨唠叨吧,能跟外人说这个吗?”魏氏道:“咱不图名,不图利的。”
“是啊,咱一不图名,二不图利,也不掺和他们的事。可咱呢,毕竟是社里的会计,有些事,你想躲,都躲不掉。唉,反正,咱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上门,让咱干啥,咱就干啥,本着老实听话,就出不了大格。这样,咱才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鸣琴道。
“当初他们那样对你,你就这么,不挂在心上?”魏氏为丈夫打抱不平。
“我这才多大的事。”鸣琴道:“我这虾兵蟹将的,算什么?”
“老刘,你这心态啊,可真是。”魏氏故意坏笑:“真是好心态。”
“嗨,我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鸣琴道。
“行了,睡吧。”魏氏道:“这世道,我看会变好的,总归有消停的那天。”
“嗯,是该消停了。”鸣琴闭上了眼睛:“咱就好好种地,好好挣工分,好好的干好,咱自己的事,这没准一觉醒来,又变了天。到时候,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孩子们都能考的了学,地里的粮食都丰收,咱老百姓那才是,真正的安居乐业。”
“嗯。”魏氏也闭上眼睛冥想:“从上到下,都换了一茬新,世道,会变好的。”
夜色漫漫,谁也不知道,一觉醒来,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
世道变迁,终将趋向美好,百姓心愿无他,唯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仰赖上苍,而国泰民安则取决于人,上至领导,下至平民百姓。纵往昔历经风雨,然终有一日,诸般皆会向好。
一代人,肩负着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亦有着一代人的局限。上一代人,引领着我们,昂首挺胸地站起来,这便是上一代人的使命,而这一使命,上一代人已然完成。
人皆有其局限性,这个局限性,受制于眼界与思维。也正因如此,上一代人,才会历经往昔的波澜壮阔。
往昔,重获新生的人民,无论历经何种磨难,万千农民,无论遭受何种困苦。然相较清末,相较民国,相较抗战八年。人民无需再承受,封建帝王之压迫,无需再忍受,大资产阶级,大地主阶级之剥削,无需再蒙受,外敌入侵之屈辱,昔日之侵略者,谁敢再对我华夏大地,肆意践踏?
绝大多数的老百姓,起码活得有尊严,有信仰,这个国家,在整个世界上,起码站起来了,名声响当当。
至于后续,此代人,当去解决上代人,尚未解决之问题。然,此皆后话也。
上代人,肩负打江山之重任,此代人,身负守江山之使命。上代人,负责挺起脊梁,此代人,负责走向富裕。上代人,使农民拥有土地,此代人,令众人得以饱腹。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场新的变革,正蓄势待发。这场变革,先从对人才的重视开始,从科技开始,从经济开始,从教育开始,从高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