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指挥中心的灯光在数据恢复完成的瞬间由红转绿，张援松开咬得发白的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顾寒峰的手掌覆在她肩上，体温透过真丝衬衫传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键盘上微微发抖。
\"三小时十七分钟。\"技术总监擦着汗报时，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比上次快了四十二分钟。\"
张援合上笔记本，落地窗外朝阳正刺破云层。她转身时顾寒峰的领带擦过她脸颊，薄荷须后水的味道混着熬夜后的咖啡苦涩。\"媒体通稿我已经让公关部准备好了。\"他递来平板，屏幕上并列着两版声明，\"选温和版还是反击版？\"
她指尖悬在\"反击版\"上方半寸，忽然瞥见日程提醒——晚上七点，沈氏慈善晚宴。玻璃倒影里，她看见自己眼下的青黑，以及顾寒峰西装领口别着的婚戒形状领针。
\"用温和版。\"她最终点下左侧文件，\"给陈宇轩留点体面。\"
顾寒峰挑眉的动作被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沈世昌\"，他按下免提时，老人洪亮的声音立刻充满房间：\"寒峰啊，玉娇特意给张小姐留了主桌位置，你们可一定要准时。\"
水晶吊灯将沈家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张援在签到处龙飞凤舞地写下名字，礼宾小姐递来的烫金请柬上，她的座位被安排在顾寒峰与沈玉娇之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赵明远正盯着她裸背上的珍珠项链——那是顾寒峰上周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得来的战利品。
\"张总今天格外耀眼。\"沈玉娇一袭猩红鱼尾裙迎面走来，钻石耳坠晃得人眼花，\"听说您公司昨晚系统崩溃了？真可惜没看到新闻。\"
张援晃着香槟杯轻笑：\"沈小姐消息真灵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竞争对手呢。\"她故意把\"竞争对手\"四个字咬得很重，满意地看到对方嘴角一僵。
宴会厅突然暗下来，追光灯打在拍卖台上。沈玉娇作为主办方代表致辞时，高跟鞋\"不小心\"勾住了张援的裙摆。价值六位数的雾霾蓝高定礼服发出撕裂声，紧接着是红酒泼洒的暗红轨迹——全场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张援感觉冰凉的液体正顺着大腿往下淌。
\"哎呀真对不起。\"沈玉娇举着空酒杯，眼底的恶意藏都藏不住，\"我赔您十套？\"
张援按住要起身的顾寒峰，指尖在他掌心轻点三下。她从容地摘下被酒液染红的珍珠项链放在餐巾上，在数百道目光中走向拍卖台。路过侍应生时顺手拿了支麦克风，高跟鞋踩过玻璃渣的声响通过音响传遍全场。
\"感谢沈小姐的即兴表演。\"她声音清亮如常，\"这让我想起创业初期，有前辈说女性不适合穿高跟鞋谈判——\"台下响起零星笑声，\"但今天我们穿着高跟鞋不仅能谈判，还能在裙子被毁后继续演讲。\"
掌声如潮水般漫起时，她话锋突然转向严肃：\"三小时前，我们刚阻止了一起商业数据盗窃。而此刻拍卖的善款，将用于资助贫困女孩学习编程。\"大屏幕适时切换成山区女童的特写照片，\"当有人想用红酒证明女性脆弱时，我们用代码重建了防火墙。\"
顾寒峰的外套就在这时披上她肩头。带着体温的Armani西装还残留着松木香，他修长的手指在她锁骨处停顿半秒，确保媒体能拍到完美角度。闪光灯骤亮如暴雨的刹那，张援看见赵明远捏碎了红酒杯。
\"七百万！顾氏集团张总为山区女校捐款七百万！\"拍卖师激动的喊声淹没在掌声里。张援低头签字时，发现捐款单编号末尾是0713——她重生那天的日期。
离场时沈玉娇堵在走廊，新做的水晶指甲几乎戳到张援鼻尖：\"你以为赢了吗？明天头条只会是你衣衫不整——\"
\"沈小姐。\"顾寒峰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慢慢解开袖扣的动作像猎豹收起利爪，\"你父亲刚给我看了沈氏第三季财报，真有趣，主要亏损都发生在你负责的部门。\"
张援拢紧西装外套，丝绸衬里擦过脖颈的伤口——那是昨夜数据战留下的，被红酒浸得隐隐作痛。她转身前最后看了眼赵明远，对方正用领带擦拭掌心的血，眼神阴鸷如前世将她推下楼梯那晚。
车库电梯门关闭的瞬间，顾寒峰突然将她按在镜面上。他呼吸喷在她耳后：\"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公开婚戒？\"金属领针不知何时变成了真正的铂金戒指，内侧刻着\"Zh?GhF\"。
\"因为数据战的记录时长。\"她仰头迎上他的唇，\"三小时十七分钟，正好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到求婚的时间。\"
黑色迈巴赫驶出车库时，后视镜里闪过赵明远疯狂按快门的身影。张援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痕，心想明早的财经版一定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