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司的琉璃瓦覆上三寸新雪时,楚昭雪正立在寒风中,霜刃古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北境传来的密报在袖中微微发烫,羊皮纸上的血印刺得她眼眶发疼——暗阁余孽勾结外族,已连破三城。
“这么冷的天,罚站也该挑个暖和时辰。”熟悉的嗓音裹着暖意袭来。历无咎赤足踏过积雪,水红襦裙外披着雪白狐裘,发间红梅簪子随步伐轻晃,艳丽面容在雪色中如同一抹灼目的霞。他手中捧着鎏金暖炉,径直塞进楚昭雪僵硬的掌心,“手冷得像冰,心也是冷的?”
楚昭雪反手扣住他手腕,将人拽入怀中。雪松香混着龙脑香扑面而来,她低头望着历无咎眼尾晕染的朱砂:“北境战事吃紧,明日寅时我便要启程。”喉结滚动间,她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他腕间淡粉色的旧疤,“这次...怕是要错过你生辰。”
历无咎突然轻笑出声,广袖拂过她肩头落雪。他踮脚取下红梅簪子,将殷红花瓣别在楚昭雪耳后:“主君可知红梅的妙处?”丹凤眼微微上挑,指尖划过她下颌,“愈是风雪交加,愈要开得肆意。”话音未落,他已转身踏入屋内,狐裘下摆扫过地面,扬起细碎雪沫。
寝殿内烛火摇曳,檀木案几上摆着金丝软甲。历无咎跪坐在锦垫上,素白指尖穿梭于金线间,绣出的曼珠沙华栩栩如生:“这软甲浸过七种草药,刀枪难入。”他头也不抬,声音却染上几分沙哑,“针脚我缝了三遍,绝不会开线。”
楚昭雪蹲下身,握住他冻得发红的手。烛光映得那双手莹润如玉,却布满细密针眼:“何苦...”“不苦。”历无咎突然倾身,温热的唇贴上她冰凉的嘴角,“你替我挡过淬毒暗器,我便为你缝十件软甲。”艳丽的唇瓣轻颤,“若还不够,便把我的命也缝进去。”
更鼓声惊破寂静时,楚昭雪仍在书房处理政务。门扉轻启,历无咎端着药膳粥踏入,月白色寝衣松松系着,发间银饰随着步伐轻响。“该用些热的。”他将粥碗推到她面前,自己却蜷在她腿上,“北境的马奶酒烈,你胃不好...”话未说完,已被楚昭雪揽住腰身。
“阿咎,等我回来。”楚昭雪埋首在他颈窝,呼吸间全是雪松香,“我们去城郊梅岭看初绽的红梅,去南境吃沾着晨露的荔枝,再在昭雪司的莲塘...”“嘘——”历无咎用指尖堵住她的唇,丹凤眼里泛起水光,“不许说未竟之事。”他突然翻身跨坐在她腿上,艳丽面容逼近,“要记得,有人在等你。”
窗外风雪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历无咎的吻带着药膳的甘甜,楚昭雪的手掌抚过他纤细的脊背,金丝软甲上未绣完的曼珠沙华压在两人之间,如同未诉尽的千言万语。更漏滴答声中,雪越下越急,将昭雪司的轮廓晕染成朦胧的银白,却晕不开屋内缠绵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