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的昭雪司浸在浓稠的暮色里,红枫簌簌落在青瓦上,桂子香气裹着寒意漫过雕花窗棂。楚昭雪处理完北境急报,指尖还带着朱砂墨的凉意,推开寝殿门时,一股裹挟着雪松香与胭脂气的暖雾扑面而来。
殿内烛火摇曳,八盏鎏金兽首烛台将纱帐染成流动的琥珀色。历无咎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月白色寝衣松松系着,领口微敞处露出如玉的锁骨,发间九凤衔珠钗半坠,散落的黑发铺在绣着金线曼珠沙华的锦被上。他腕间银镯随着翻书动作轻晃,在寂静中发出细碎声响。
“今日倒回来得早。”历无咎抬眼,丹凤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轻颤,手中羊毫笔在砚台里蘸了蘸朱砂,殷红墨汁顺着笔尖滴落,“过来。”他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广袖轻扬,银丝绣鞋挑起楚昭雪的靴尖,将人拉得踉跄跪坐在榻边。
楚昭雪望着他泛着水光的眼眸,喉间发紧:“阿咎又在捉弄我?”话音未落,冰凉的笔尖已划过她手背,留下滚烫的痕迹。历无咎垂眸专注作画,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腕间银镯轻碰砚台发出清响:“前儿见你旧伤又犯,画朵曼珠沙华镇镇邪。”羊毫笔锋流转,殷红花瓣在她皮肤上缓缓绽放,每一笔都带着若有若无的触感。
“只是画在手背?”楚昭雪喉结微动,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历无咎轻笑一声,广袖滑落露出一截皓腕,指尖拂过她掌心的薄茧:“怎么,主君还想要别处?”话音未落,笔锋突然一转,在她小臂内侧勾勒出花蕊,朱砂顺着纹路渗入肌理。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这里的疤...该遮一遮了。”
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楚昭雪反手扣住他手腕,将人压在软垫上。历无咎发间珠钗散落,艳丽的唇瓣微张,眼尾朱砂痣晕染得愈发艳丽:“这么猴急...”话被吞入缠绵的吻中,案几上研磨好的朱砂泼洒而出,在锦被上绽成一朵朵妖冶的花。历无咎的银丝绣鞋勾住她的小腿,雪松香混着朱砂的腥甜在齿间蔓延。
突然,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昭雪刚要起身,历无咎却双腿缠住她腰肢,指尖勾住她后颈:“别去。”他眼波流转,染着朱砂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北境的战报能比我重要?”说着,蘸满朱砂的笔在她颈侧落下,绘出半朵曼珠沙华,殷红颜料顺着肌理晕开,与旧疤融为一体。
门外传来暗卫压低的通报声,楚昭雪却恍若未闻。历无咎在她唇上印下红痕,轻笑:“这下好了,主君这模样出去...”“只能给你一人看。”楚昭雪咬了咬他耳垂,将人重新按回软垫。纱帐缓缓垂下,烛火在夜风里明明灭灭,映着交叠的身影。历无咎腰间的银香囊滚落,里面的曼珠沙华花瓣散落在地,与地上蜿蜒的朱砂,共同绘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绯色画卷。而昭雪司外,初雪正悄无声息地覆上满地残枫,将这一室旖旎都封存在朦胧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