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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奥阳穿越到凹凸世界的第一天,就撞进了雷狮的私人领域。

>没人知道,这位以狂傲闻名的海盗头子,竟是个罕见的S级omega。

>易感期来临时,他像困兽般撕碎房间,信息素风暴摧毁一切。

>唯独祁奥阳能靠近——她的玫瑰味Alpha信息素,是唯一能穿透风暴的锚点。

>“狮狮,别怕。”她伸手触碰他滚烫的皮肤。

>雷狮咬住她的指尖:“祁奥阳,你自找的。”

>当风暴平息,他捏着她后颈冷笑:“后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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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狮视角

黏腻。

这是意识从混沌深渊里勉强挣扎出一线时,第一个粗暴占据所有感官的触感。不是汗,信息素在体内失控奔涌、沸腾、几乎要冲破皮肤时蒸腾出的那种高热湿气,像一层无形的、滚烫的油膜,紧紧糊在每一寸暴露的皮肤上,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滞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灼热的凝胶。

紧接着是痛。

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酸胀,伴随着肌肉深处一阵紧过一阵的、毫无规律的抽搐。那种痛楚尖锐又蛮横,毫无章法地四处流窜,每一次都精准地挑断他试图凝聚起来的那一丝丝清醒的神经。易感期。这个该死的、如同跗骨之蛆的生理周期,又一次精准地踩着他精神防备最松懈的临界点,凶狠地扑了上来。

意识像沉在粘稠滚烫的糖浆底部,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耗尽力气。视野模糊,耳边只有自己沉重急促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还有……血液在太阳穴疯狂撞击的轰鸣,震得整个颅腔都在嗡嗡作响。

烦躁。

无法言喻、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突的烦躁。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胸腔里擂起一面暴躁的鼓。想要撕碎点什么。什么都好。这身碍事的、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的衣服,这间过于安静、空间却显得无比逼仄的奢华休息室,甚至……这具被该死的生理本能折磨得发软、背叛了他意志的身体本身!

“呃……”一声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吼,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兽类的嘶哑。

混乱中,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气息,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珠,瞬间在他混乱灼烫的感知世界里激起一片更剧烈的、噼啪作响的爆裂。

玫瑰。

不是那种人工合成的、廉价甜腻的香精味,也不是温室里被精心呵护、娇弱无力的花朵。是野生的、带着尖锐刺茎的、在旷野风暴里倔强绽放的玫瑰。浓郁,热烈,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生命力,花瓣上甚至还沾着清晨凛冽的露珠和泥土的腥气。那股气息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径直刺破了他周身混乱狂暴的信息素风暴形成的无形屏障,像一柄精准的冰锥,狠狠凿进他沸腾的识海。

祁奥阳。

这个名字瞬间浮出粘稠的意识表面,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同时点燃了更深层、更危险的火焰。

混乱的视野似乎聚焦了一瞬。他看到自己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死白,手背上青筋虬结暴起,皮肤下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不耐烦地钻动。昂贵的、深紫色的丝绒床罩被狂暴的力量撕扯开一道巨大的、参差不齐的裂口,里面填充的雪白鹅绒如同被一场微型暴风雪席卷过,纷纷扬扬地飘洒出来,沾在他汗湿的手臂和凌乱的深紫色发丝上,像一场荒谬的、无声的葬礼。床头柜上那盏价值不菲的晶石台灯,此刻只剩下扭曲变形的金属底座,碎裂的晶体粉末溅得到处都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细碎而冰冷的微光。

一片狼藉。都是他干的。在刚才那阵完全被兽性本能支配的、短暂失忆的狂暴里。

那股玫瑰的气息更近了。

如同实质般的热浪扑面而来,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他自己体内那场失控的核爆。空气被蒸腾得扭曲,视野边缘像蒙上了一层晃动的水雾。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砸在胸腔壁上,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几乎盖过了门外隐约传来的、属于大赛系统的单调机械嗡鸣。

烦躁。

难以言喻的、如同滚烫的岩浆在四肢百骸里奔流冲撞的烦躁。骨头缝里都在往外渗着一种酸胀的、想要彻底毁灭点什么的暴戾冲动。这该死的、被omega天性支配的软弱!这具身体背叛意志的灼热与空虚!还有这间该死的、此刻显得无比狭小、充满了他自己失控信息素味道的囚笼!

“滚……” 一个沙哑破碎的音节艰难地挤出喉咙,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不知道自己想驱逐的是这无孔不入的虚弱感,还是门外那越来越近、让他渴望又本能抗拒的气息。身体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排斥,仿佛任何靠近的存在都是对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最大嘲讽。

然而,那扇厚重的、镶嵌着雷王星皇室徽记浮雕的门,还是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没有敲门。她似乎早已习惯了他领地内的一切规则,或者,她根本不在乎。

门缝里首先探进来的,是几缕如同上好绸缎般垂落的黑色发丝,在休息室内昏暗暧昧的光线下,流淌着一种沉静的微光。随后,是半张脸。皮肤是暖玉般的白皙,在周围狂暴信息素形成的无形力场中,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沉静。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纯粹的黑色,像蕴藏了整片星夜的深潭,此刻清晰地倒映着他——一个衣衫凌乱、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眼神凶狠如同困兽、周身散发着毁灭性气息的雷狮。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一种近乎于观察的专注,像是在确认一件极其重要物品的完好程度。这种平静本身,比任何尖叫或退缩都更尖锐地刺痛了他此刻高度敏感的神经。

“狮狮?”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带着点慵懒睡意的、尾音微微上扬的调子,而是放得极轻、极软,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像在安抚一头随时会暴起伤人的猛兽。

这两个字,像带着细小倒钩的羽毛,猝不及防地搔刮过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末梢。

“闭嘴!” 雷狮猛地抬头,深紫色的眼瞳里爆开一片骇人的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声音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嘶哑而危险,裹挟着浓烈的警告意味。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像一张拉到极限、即将断裂的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攻击与驱逐。

然而,身体深处那场由本能掀起的风暴,却因为那一声呼唤、那近在咫尺的玫瑰气息,诡异地掀起一股更汹涌的逆流。一种源自omega本能的、对标记自己Alpha的渴求,如同毒藤般疯狂缠绕上他的理智,试图将他拖入更深的沉沦。这种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暴怒。他,雷狮,竟然会对一个Alpha的信息素产生如此……如此卑贱的依赖?!

祁奥阳对他的低吼置若罔闻。

她甚至没有停顿一下,那双黑色的眼眸依旧沉静地望着他,里面清晰地映着他此刻狼狈又凶狠的模样。她迈步走了进来,动作流畅自然,顺手带上了那扇沉重的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穿着一身大赛统一的、便于行动的黑色训练服,勾勒出年轻而充满韧劲的身体线条。那浓密的黑色长发没有像平时那样随意束起,而是柔顺地披散在肩后,随着她轻盈的步履微微晃动。她目标明确地朝着床边——朝着他——走了过来。

随着她的靠近,那股野玫瑰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清晰。不是花园里精心修剪的品种,是生长在悬崖峭壁、历经风雨却依旧怒放的野生玫瑰,带着尖锐的刺茎、蓬勃的生命力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这气息霸道地穿透了他周身混乱狂暴的信息素风暴,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刺入他沸腾的血液,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又诡异地抚平了部分骨缝里钻出的酸胀。

矛盾。极致的矛盾。

雷狮的呼吸猛地一窒,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低咆,身体内部仿佛有两股力量在疯狂角力撕扯。属于Alpha信息素的天然压制感,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本能地想要臣服、想要靠近那气息的源头寻求抚慰;而属于雷狮的、根植于骨血里的狂傲与掌控欲,却在疯狂地燃烧、咆哮、抗拒着这种被支配的软弱!

“别过来!”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克制和体内激烈的冲突而扭曲变形,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猛地向后缩了一下,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雕花床头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这个动作扯动了撕裂的床罩,更多的鹅绒如同纷乱的雪片,簌簌地飘落在他身上和凌乱的床铺上。

他死死地盯着她,深紫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像两颗濒临爆裂的紫水晶。汗珠顺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滚落,砸在昂贵的丝绸床单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祁奥阳的脚步停在了床边,离他大约一步之遥。

这个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黑色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能闻到她身上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带着荆棘般锐利感的玫瑰气息,如同无数细小的钩刺,穿透他混乱的信息素屏障,深深扎进他的感知。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被强行唤醒,带着令人憎恶的渴求。

“祁奥阳……” 他念出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像从烧红的烙铁上滚过,带着灼人的痛楚和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恨意,“你他妈……找死吗?”

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黏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上。那双手并不算特别纤细,指节分明,带着长期握持武器磨砺出的薄茧,此刻却微微蜷着,透出一种无声的张力。易感期带来的高热和混乱放大了所有感官,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咆哮的声音,能“看”到空气中那些属于她的、无形的玫瑰信息素因子,正如同活物般,丝丝缕缕地缠绕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刺痛与麻痒。

那是一种挑衅。一种无声的、来自Alpha的天然压制。

这认知如同一桶滚油,狠狠浇在他心头那簇名为“失控”的火焰上。暴戾的情绪瞬间冲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堤坝。

“滚出去!” 雷狮猛地暴起,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带着一股同归于尽般的凶狠。他并非扑向她,而是扑向床头柜旁仅剩的、唯一还立着的装饰物——一个沉重的、黑曜石材质的雷王星星舰模型。

轰——!

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压过了他粗重的喘息。坚硬的星舰模型在他灌注了狂暴元力的掌下脆弱得如同饼干,瞬间化作无数尖锐的黑色碎片,如同黑色的冰雹般向四周激射!有几片锋利的残骸擦过他的手臂,带出几道细长的血痕,温热的液体渗出,他竟浑然不觉,仿佛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楚反而带来了一丝扭曲的快感。

碎屑纷飞中,他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像破旧的风箱般起伏,深紫色的发丝被汗水浸透,几缕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颈侧。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伤痕累累的雄狮,用尽最后的力气扞卫着摇摇欲坠的领地。

“看到没?!” 他嘶吼,声音因为用力而撕裂,带着血腥味,“这就是靠近我的下场!不想变成一堆垃圾,就给我立刻……滚!” 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咆哮出来,试图用这狂暴的毁灭来掩盖身体深处那因为她的存在而愈发汹涌的空虚和渴望。

然而,预想中的惊恐退却并未出现。

祁奥阳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几片飞溅的黑曜石碎屑擦着她的训练裤腿掠过,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双沉静如深潭的黑眸,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里面清晰地映着他此刻如同疯兽般狂乱狰狞的姿态,却找不到一丝他想要的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专注。

“狮狮,” 她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更软,像一片羽毛拂过烧红的烙铁,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喧嚣的穿透力,“别怕。”

别怕?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雷狮混乱灼烫的神经里。怕?他雷狮会怕什么?怕这该死的易感期?怕这软弱无能的omega本能?还是怕她这个……这个不知死活、胆敢在他最狼狈时刻闯入领地的Alpha?!

荒谬!可笑至极!

一股比之前更加汹涌的暴怒直冲头顶,烧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直起身,想要用最刻毒的语言撕碎她这愚蠢的安抚,想要用元力将她彻底轰出这个房间!

“你……”

然而,就在他气势汹汹地吐出第一个音节的刹那,祁奥阳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雷狮此刻混乱感官的捕捉极限。并非攻击,也不是退缩。她只是毫无征兆地向前踏了一步,一步就跨过了那“安全”的距离,直接侵入了他的绝对领域之内!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霸道的野生玫瑰气息如同实质的海啸,劈头盖脸地朝他砸了过来!那气息带着尖锐的刺感,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将他周身混乱狂暴的信息素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它蛮横地灌入他的鼻腔,渗入他的皮肤,直冲他灼热混乱的识海深处。

“呃啊——!”

雷狮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汹涌的暴怒和即将出口的恶语瞬间被这股霸道的气息狠狠堵了回去,化作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身体内部那两股疯狂撕扯的力量骤然失衡!属于Alpha的天然压制力,如同万吨巨石轰然压下,将他试图凝聚的反抗意志砸得粉碎。双腿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一阵剧烈的、无法抗拒的酸软顺着脊椎疯狂蔓延。

他高大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一下,向前踉跄半步,额头险些撞上近在咫尺的祁奥阳的肩膀。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手臂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

视线开始剧烈地摇晃、模糊。视野里只剩下她靠近的、模糊的身影轮廓,还有那双在昏暗光线中依旧亮得惊人的黑色眼眸。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的声音仿佛被抽离,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擂动胸腔的巨响,以及血液在太阳穴奔流冲刷的轰鸣。

“……阳……” 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紧咬的齿缝间艰难地挤出,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本能驱使的依赖。理智的碎片在信息素的狂潮中彻底沉没。剩下的只有灼烧全身的滚烫,深入骨髓的空虚,以及一种被强行唤醒的、源自omega最深处的、对标记自己Alpha的、卑贱而疯狂的渴望。

祁奥阳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或再次爆发的时间。

在他身体失控前倾、意识被本能彻底淹没的瞬间,她伸出了手。不是攻击,不是防御。那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稳和力量,径直探向了他汗湿滚烫的颈侧——那是Alpha对omega进行临时标记时最直接、最致命的接触点!

雷狮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残存的一丝属于“雷狮”的意志在发出尖锐的警报!危险!极度危险!这是被征服的象征!这是对他尊严最彻底的践踏!

“不……” 抗拒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变成模糊的呜咽。

那只微凉的手,带着一层薄茧,精准地、不容抗拒地贴上了他颈侧滚烫的皮肤。

“嘶——”

如同滚烫的烙铁猛地按在了冰面上!雷狮倒抽一口冷气,身体触电般剧烈地一颤,所有试图凝聚的反抗意志在这一触之下轰然溃散!那触感带来的并非纯粹的冰冷,而是一种强烈的、尖锐的刺激感,瞬间穿透了高热混沌的感官屏障,直达神经末梢。皮肤下奔流的信息素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强行凝固了一瞬,紧接着,是更加汹涌的反扑!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反扑即将吞没他最后一丝清明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震颤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在他混乱灼烫的识海深处漾开。

祁奥阳的另一只手腕上,那只看似普通温润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无风自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一股纯粹、清凉、如同月下清泉般的精神能量,随着那无声的震颤,温和却坚定地流淌出来。这股力量并非强行镇压他体内狂暴的信息素风暴,而是如同最柔韧的丝线,瞬间缠绕上他即将彻底崩断的神经,形成了一层无形的、温柔的缓冲。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抚过。那足以将人逼疯的、骨缝里钻出的酸胀和肌肉深处毫无规律的抽搐,在这股清凉能量的包裹下,竟然出现了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松动。虽然体内的风暴依旧在肆虐,身体的高热依旧在灼烧,但那种濒临彻底崩溃、被本能彻底吞噬的灭顶感,奇迹般地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就是这一丝丝的松动,让雷狮被本能淹没的眼底,极其短暂地掠过了一抹属于“雷狮”的、震惊的清明。

她……在治愈他?用她的元力武器?在他狂暴的、充满攻击性的易感期信息素风暴中心?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甚至短暂地压过了身体深处翻腾的本能渴求。

然而,这抹清明转瞬即逝。

因为那只贴在他颈侧的手,并未离开。反而,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带着薄茧的指腹,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带着致命掌控力的速度,轻轻摩挲过他颈侧动脉剧烈搏动着的皮肤。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点燃了引信。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纯粹的渴望,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骤然喷发!瞬间冲垮了那层由圣光织愈勉强维持的、脆弱的缓冲带!那并非源于Alpha的压制,而是来自他身体深处,属于omega对标记自己Alpha的、最原始、最疯狂的索求!空虚感瞬间膨胀到极致,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望被填满、被占有、被打上烙印!

“祁…奥…阳……” 雷狮从喉咙深处挤出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濒临极限的、被欲望扭曲的痛苦。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深紫色的眼瞳里最后一丝清明彻底被翻涌的赤红取代,只剩下纯粹的、被本能支配的兽性光芒。

他猛地抬头,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攫住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滚落,砸在地毯上。他像一头彻底被激怒、又被本能逼入绝境的困兽,仅存的理智只剩下一个念头——拉她一起坠入这欲望的深渊!

在祁奥阳那双沉静得令人心悸的黑眸注视下,雷狮猛地探出手臂,不再是抗拒或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同归于尽般的凶狠,狠狠抓住了她训练服的前襟!

布料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这股蛮力,如同扑向猎物的猛兽,用尽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撞了上去!目标——她那微微开启、似乎还带着一丝清晨凉意的唇!

砰!

额头重重撞上她的眉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疼痛瞬间炸开,但这微不足道的痛楚,反而像投入火海的助燃剂,彻底点燃了他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唔!” 祁奥阳似乎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凶狠撞击而向后微仰。

雷狮根本不在乎。他只觉得那抹微凉柔软的触感近在咫尺,是他灼烧地狱中唯一的甘泉!他近乎粗暴地、毫无章法地用自己的唇去碾压、去捕捉她的!牙齿磕碰在一起,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不知是谁的。但这血腥味混合着她唇齿间清冽的气息和那无处不在的玫瑰芬芳,形成了一种更加强烈的、令人眩晕的刺激!

不够!远远不够!

他贪婪地、近乎啃噬般地加深了这个混乱血腥的吻,一只手死死钳制着她的后颈,强迫她承受这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另一只手则如同铁箍般紧紧勒住她的腰背,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碎、嵌入自己滚烫的骨血之中,才能填补那无底洞般的空虚。

混乱中,他尝到了血腥,也尝到了属于她的、一丝微弱的喘息。那喘息如同火上浇油。

“呃…阳……” 他含糊不清地低吼着她的名字,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身体深处那把名为空虚的尖刀,不仅没有因为短暂的接触而缓解,反而因为尝到了“可能”的滋味而变得更加疯狂、更加贪婪。他本能地想要更多,想要更深的烙印,想要彻底占据和征服这唯一能平息他风暴的存在!

就在这疯狂的撕扯和索求中,祁奥阳那只一直贴在他颈侧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没有推开他。没有攻击。

那只带着薄茧的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坚定地、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强行挤入了两人紧密相贴、几乎毫无缝隙的身体之间。

温热的掌心,带着一层薄茧,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感,稳稳地按在了他剧烈起伏、如同被烈火焚烧的胸膛之上——心脏疯狂跳动的位置。

这个动作,如同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雷狮凶狠掠夺的动作猛地一滞!像高速行驶的星舰撞上了无形的力场壁障。他急促混乱的喘息声在喉咙里哽住,深紫色的眼瞳剧烈收缩,里面翻腾的赤红本能风暴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那只手按下的地方,传来的并非攻击性的疼痛,而是一种……一种奇异的、沉重的锚定感。

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顺着那掌心,透过滚烫的皮肤和震颤的胸骨,直接沉甸甸地压在了他那颗在欲望和本能风暴中疯狂颠簸、几欲碎裂的心脏上。

心脏的狂跳,似乎被这股力量强行约束了一瞬。虽然依旧沉重而急促,但那种濒临爆裂的失控感,竟然诡异地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清晰、更加醇厚的清凉能量,如同无声的溪流,从她手腕上那只白玉铃铛——圣光织愈——中流淌出来。这一次,它没有试图去平息他体内依旧肆虐的信息素狂潮,而是精准地、温和地缠绕上他紧绷欲裂的神经末梢,如同最柔韧的丝线,一层层地包裹、缓冲。

那根即将彻底绷断的弦,被这突如其来的、温和而坚定的力量,硬生生地拉住了。

高热的灼烧感并未消退,骨缝里渗出的酸胀和空虚依旧在啃噬,但那种被本能彻底吞噬、坠入无底深渊的灭顶感,被这只手和这股力量,强行拽住,悬停在了一个摇摇欲坠、却尚未彻底崩坏的边缘。

雷狮剧烈地喘息着,滚烫的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祁奥阳近在咫尺的颈侧皮肤上。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锁定着她,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被强行打断掠夺的暴怒,有对那抚慰力量的贪婪渴求,有对自己此刻受制于人的极端屈辱,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惊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只有两人粗重交缠的喘息声,在充斥着破碎物品和浓烈信息素的房间里回荡。雷狮钳制着祁奥阳后颈和腰背的手,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因为这种悬停的状态而绷得更紧,指关节泛出森白。仿佛一旦松开,她就会立刻抽身离去,将他重新推回那绝望的深渊。

祁奥阳承受着他凶狠的钳制和身体的重压,黑色的眼眸里却依旧是一片沉静,如同风暴无法撼动的深海。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额角被撞到的地方微微发红,但她按在他心口的那只手,却稳如磐石。

“狮狮,”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依旧有着穿透混乱的清晰力量,像投入滚烫岩浆的石子,“看着我。”

她的声音并不严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一道无形的绳索,猛地勒住了雷狮在欲望深渊边缘疯狂摇摆的意识。他布满血丝的深紫色眼瞳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瞳孔深处翻腾的、属于本能的赤红风暴似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

“看着我。”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容错辨的坚持。

雷狮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与那将他拖向沉沦的本能角力,试图将目光的焦点从她颈侧跳动的脉搏、那诱人沉沦的标记点上,强行拉扯上来。

几秒钟的挣扎,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紧绷的下颌线汇聚、滴落。

终于,他布满血丝的眼球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转动,视线如同被无形的胶水黏住,一点一点地,从她线条优美的颈项,挪移到她微抿的唇,再向上,最终,猛地撞进了那双纯粹的、如同蕴藏了整片星夜的黑眸里。

那双眼睛里清晰地映着他此刻的模样——汗湿凌乱的深紫色头发,布满血丝、充斥着暴戾与脆弱两种矛盾情绪的双眼,因粗暴亲吻而微微红肿破皮的嘴唇,还有那狼狈不堪、被欲望扭曲的神情。

这清晰的倒影,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浇在他被本能灼烧的头顶!

“呃……” 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呜咽从紧咬的牙关里泄出。屈辱感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窒息。他雷狮,竟然……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副被生理本能支配、摇尾乞怜的丑陋模样?!还被她就这么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暴怒的火苗“腾”地一下再次点燃!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这该死的命运,这该死的身体,这该死的、让他变得如此不堪的软弱!

钳制着她后颈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他像是要将这滔天的怒火和无处发泄的屈辱,通过这凶狠的力道传递给她!

然而,就在这暴戾情绪即将再次冲垮那脆弱的平衡点时,祁奥阳按在他心口的那只手,掌心微微发力。

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沉稳的、带着奇异节奏的按压。

咚…咚…咚……

仿佛在无声地引导着他胸腔里那颗疯狂擂鼓的心脏。一下,又一下。那沉稳的节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奇异地与他混乱的心跳形成了短暂的共鸣。

与此同时,她手腕上的圣光织愈再次发出无声的嗡鸣。那股清凉的精神能量不再仅仅包裹他的神经,而是如同最细腻的涓流,尝试着、极其谨慎地探向他体内那依旧在左冲右突、如同被困狂暴凶兽的信息素风暴核心。

这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在触碰一颗极度不稳定的元力炸弹。

“唔…!” 雷狮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体内那狂暴的力量感受到了外来的“入侵”,瞬间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反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痛楚如同无数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四肢百骸,深入骨髓!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高大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钳制着祁奥阳的手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将那声即将冲破喉咙的嘶吼压了下去。深紫色的眼瞳里,暴怒、痛苦、抗拒和一丝被这剧烈痛楚逼出来的生理性水光疯狂交织。

“别动!” 祁奥阳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命令口吻,瞬间压过了他喉咙里翻滚的痛呼。她按在他心口的手如同生了根,纹丝不动,承受着他身体剧烈的痉挛和那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恐怖力道,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住他翻腾着痛苦的眼眸,“雷狮!看着我!撑住!”

她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因剧痛而混沌的意识。撑住?他凭什么要听她的?!凭什么要忍受这种如同被活生生撕碎的痛苦?!

“滚…开……” 他嘶哑地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泊里捞出来,充满了极致的抗拒。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尖叫着让她停止这该死的“治疗”,这比易感期本身的折磨还要痛苦百倍!

然而,那双紧紧锁住他的黑色眼眸里,没有退缩,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坚持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担忧?这复杂的情绪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他狂怒的壁垒。

就在这剧痛的顶点,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体内两股对冲的力量彻底撕裂的瞬间——

祁奥阳那只一直按在他心口的手,五指骤然收拢!

不是攻击,而是将某种凝聚的力量,通过这最直接的接触,狠狠地、毫无保留地贯注进去!

嗡——!!!

圣光织愈的白玉铃铛本体,第一次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如同清泉滴落深潭般的空灵颤鸣!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而精纯的清凉能量,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如同决堤的冰河,轰然涌入雷狮的胸腔!

这股力量并非强行镇压他体内狂暴的信息素,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包容万象的韧性,瞬间包裹住那左冲右突的“凶兽”,如同最柔韧的蛛网,一层层缠绕、束缚、缓冲。同时,这股力量也如同最精准的导航,引导着他体内那因易感期而彻底失控、横冲直撞的信息素流,试图将它们重新纳入某种……秩序?

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是那种撕裂灵魂的酷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被强行约束的滞涩感,以及一种……一种奇异的、如同在无边沙漠中找到了一小片绿洲般的微弱清凉。

“嗬……嗬……” 雷狮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如同濒死的鱼被抛回岸边。身体的痉挛渐渐平复,但依旧在微微颤抖。他依旧死死钳制着祁奥阳,但手上的力道,却在那剧痛消退和沉重滞涩感涌上的瞬间,无意识地松懈了那么一丝丝。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发间淌下,滑过高挺的鼻梁,滴落在祁奥阳同样汗湿的颈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她,但眼底翻腾的暴戾和纯粹的兽性,却在那沉重滞涩感和微弱清凉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摇晃,最终缓缓沉淀下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难以置信的茫然。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在他混乱灼烫的意识灰烬中一闪而过。

祁奥阳承受着他身体的重量和目光的审视,脸色似乎比刚才苍白了一丝,额角细密的汗珠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微光。按在他心口的手依旧沉稳,但雷狮敏锐地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似乎比刚才更低了一些。

“别怕,”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沙哑,带着一种强撑的平稳,却奇异地穿透了他沉重的喘息,“我在。”

那只手,那只带着薄茧、稳定地按在他滚烫心口的手,仿佛成了这混乱炼狱中唯一的真实坐标。它带来的沉重滞涩感,像一层无形的茧,包裹着他体内依旧在隐隐躁动、却暂时被庞大清凉能量强行约束住的信息素风暴。虽然痛苦并未消失,只是被强行压制和转化成了另一种沉闷的煎熬,但至少,那灭顶的、被彻底吞噬的疯狂感,被这只手牢牢地挡在了外面。

雷狮的喘息依旧粗重,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带着胸腔里的火星,每一次呼气都滚烫灼人。深紫色的眼瞳里,翻腾的血丝并未褪去,只是那纯粹的兽性风暴暂时平息,沉淀下来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他依旧死死地盯着祁奥阳,像是要从她沉静如深潭的黑眸里,找出这匪夷所思一幕的解释。

她是怎么做到的?用她那该死的治愈系元力?在他这个S级omega狂暴的易感期中心?这简直是对宇宙法则的嘲弄!

祁奥阳承受着他凶狠的目光和身体大半的重量,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透明。她似乎轻轻吸了口气,那只按在他心口的手,掌心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仿佛在确认他心脏搏动的节奏。手腕上的圣光织愈持续散发着柔和的微光,无声的清凉能量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维系着那道脆弱的平衡。

“狮狮,” 她又唤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轻,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沙哑,却依旧平稳,“试着……放松一点。”

放松?

雷狮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像是在嘲笑这个荒谬至极的提议。放松?在这个该死的、被本能支配的脆弱时刻?在这个唯一能压制他风暴的女人怀里?这简直比让他向雷王星那群腐朽的老家伙低头还要耻辱!

他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抗拒意味的呜咽,钳制着她腰背的手臂非但没有放松,反而下意识地又收紧了几分,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这个动作牵扯到他体内被强行约束的信息素,带来一阵沉闷的钝痛,让他额角的青筋都跳动了一下。

祁奥阳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那气息拂过他汗湿的颈侧,带着一丝温热。她没有再试图言语说服,只是将另一只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也抬了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力道,轻轻覆在了他紧握着她后颈衣料、指节已然发白的手背上。

她的手带着一层薄茧,微凉,覆盖在他滚烫紧绷的手背上,形成一种奇异的触感对比。

“松开,” 她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持,指腹在他紧绷的手背关节上轻轻按压了一下,“你这样,我没法继续。”

继续?继续那该死的“治疗”?雷狮的眼底瞬间掠过暴戾的火光。他凭什么要配合?!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以为她是谁?!

然而,体内那被强行约束的沉重感,以及心口那只手带来的、微弱的锚定感,却在无声地提醒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他需要她。至少在此时此刻,在这个该死的易感期风暴中心,他需要她这股力量来维系自己不至于彻底崩溃。

这份认知带来的屈辱感,如同毒液般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淹没。

“呃…!” 一声压抑着极端情绪的闷哼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挤出。他死死地盯着她,深紫色的眼瞳里燃烧着屈辱和挣扎的火焰,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惨烈的搏斗。那只被她的手覆盖着的手背,肌肉绷紧到了极致,微微颤抖着。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缓慢流逝。汗水沿着他紧绷的太阳穴滑落。

最终,那只紧握着她后颈衣料、几乎要将其撕裂的手,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了。

当最后一点力道撤去,那只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砸在凌乱破碎的床铺上,扬起几片细小的鹅绒。雷狮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高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额角重重抵在了祁奥阳的肩膀上。滚烫的汗水瞬间浸湿了她肩头的训练服布料。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几乎将他吞噬。放弃抵抗的瞬间,仿佛连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他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喷在她颈侧的皮肤上,灼热而潮湿。

祁奥阳似乎也松了口气。她没有动,任由他沉重的头颅抵靠着自己的肩膀,承受着他身体大半的重量。那只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收了回来,转而轻轻地、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落在他剧烈起伏的后背上,避开肩胛骨的位置,只是缓慢地、有节奏地轻拍着。

另一只按在他心口的手依旧沉稳,圣光织愈的微光持续亮着。

“就这样,” 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躁动的力量,“别对抗它……试着……接受。”

接受?

雷狮抵在她肩头的额角微微动了动,深紫色的眼睫无力地垂着,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接受这该死的虚弱?接受这被本能支配的屈辱?接受……她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事实?

荒谬!可笑!

然而,身体深处那沉重的滞涩感,在心口那只手稳定的按压和后背那缓慢的轻拍下,似乎……真的出现了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松动?那层包裹着风暴的“茧”,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欲裂,反而透出了一点……奇异的韧性?仿佛他紧绷的意志每松懈一分,那束缚就反而更稳固一分,带来的痛苦也隐约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这诡异的感觉让他困惑,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层的、被掌控的无力。

他不再试图挣扎,也不再发出抗拒的低吼。只是沉重地喘息着,像一头被彻底驯服、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猛兽,将自己滚烫的额头更深地埋进她颈窝那片微凉柔软的皮肤里,贪婪地汲取着那能穿透风暴的、带着荆棘气息的玫瑰芬芳。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将那能平息他躁动的气息更深地刻入肺腑。

祁奥阳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渐渐趋向平稳的呼吸声,以及圣光织愈持续发出的、几不可闻的嗡鸣。破碎的房间一片狼藉,如同风暴过境,而风暴的中心,却在这一刻诡异地陷入了一种沉重而脆弱的平静。

时间失去了意义。

雷狮只感觉自己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被打得支离破碎的船骸,被唯一幸存的锚链拖拽着,沉向一片粘稠而疲惫的黑暗海底。体内那场被强行约束的风暴并未平息,只是被一层由她的力量构成的、沉重而柔韧的茧包裹着,在深处隐隐地、沉闷地鼓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深沉的酸胀和挥之不去的灼热。

但至少,那撕碎一切的疯狂,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沉重的头颅依旧抵在祁奥阳的颈窝,鼻尖贪婪地汲取着那带着荆棘气息的玫瑰芬芳,这气息成了这片黑暗海底唯一的光源和氧源。她按在他心口的手,掌心隔着被汗水浸透的衣料传来稳定微凉的温度,如同定海的神针。后背那只手缓慢而规律的轻拍,像某种古老的、安抚灵魂的咒语。

疲惫感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刷着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意识如同浸了水的棉絮,沉重而模糊,断断续续的碎片在黑暗中漂浮。

他记得自己撕碎了什么……床罩?对,那该死的、柔软的、像蛛网一样缠人的东西。还有……碎裂的晶体粉末,冰冷地溅在皮肤上……是那盏灯?他雷王星三皇子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了?哦,好像是他自己砸的……

混乱的画面碎片闪过:祁奥阳那双沉静得令人心悸的黑眸……她靠近时毫无畏惧的样子……颈侧皮肤被微凉指尖触碰时那瞬间的惊悸和随之而来的、更汹涌的渴求……还有那该死的、带着血腥味的粗暴亲吻……

屈辱感再次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带来一阵窒息的绞痛。他下意识地收紧了环在她腰背上的手臂,仿佛要将这屈辱的源头勒进自己的骨血里一同毁灭。

“唔……” 一声模糊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呻吟从他紧贴着她颈窝的唇齿间溢出。

“别乱想。” 祁奥阳的声音立刻响起,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制止意味。她按在他心口的手微微施加了一点力道,像是在镇压他体内随着情绪再次翻涌的信息素,“睡。”

睡?

这个字眼在雷狮昏沉的意识里荡开一丝涟漪。怎么可能睡得着?身体内部依旧像一座被强行封印的活火山,灼热、沉重、蠢蠢欲动。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层束缚的茧,带来沉闷的痛楚。

然而,那按在心口的力道,那持续不断的、清凉柔韧的精神能量渗透,还有后背那一下又一下、仿佛永无止境的轻拍……这些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强行拖拽着他那抗拒沉沦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沉向更深、更黑暗的疲惫深渊。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上了千钧巨石。祁奥阳颈窝里那混合着汗水和玫瑰的气息,成了最强烈的催眠剂。他最后残存的念头是:这该死的女人……她的味道……她的力量……总有一天……他要……

黑暗彻底吞没了他。

***

没有梦。

只有一片深沉粘稠的、如同海底淤泥般的黑暗,包裹着沉重的疲惫和无处不在的闷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一丝微弱的光线,如同穿过厚重海水的探照灯,刺破了这片黑暗。

随之而来的,是感官的缓慢复苏。

最先感受到的,依旧是热。但不再是之前那种焚烧五脏六腑、要将灵魂都蒸干的酷热,而是一种沉滞的、如同高烧未退般的闷热,沉甸甸地压在四肢百骸。

然后是嗅觉。

那无处不在的、属于他自己的、混乱狂暴的信息素味道似乎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气息,更加清晰、更加霸道地占据了他的鼻腔——野生玫瑰。带着露水的清冽、泥土的腥气、以及荆棘般锐利的刺感。这气息不再是风暴中唯一的灯塔,而像一层柔韧的网,将他从里到外地包裹着、渗透着。

最后是触觉。

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不,是被某个人,紧密地环抱着。一只手臂沉甸甸地搭在他的腰上,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和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重量。后背紧贴着另一个温热的身体轮廓,平稳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咚…咚…咚…,沉稳得如同某种亘古不变的节拍。还有……头顶上方传来的、轻浅而均匀的呼吸声,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发顶。

这过于亲密的姿态瞬间点燃了雷狮的警觉!

他猛地睁开眼!

深紫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中骤然收缩,锐利如刀锋。宿醉般的沉重感和体内依旧存在的闷热酸胀让他眩晕了一瞬,但属于“雷狮”的意志在瞬间强行归位,驱散了残余的混沌。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他奢华休息室的天花板,镶嵌着模拟星穹的微光晶石。光线很暗,只有角落里一盏应急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满地狼藉的鹅绒、扭曲的金属碎片、翻倒的家具……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毁灭性的风暴。

而他……正被人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从背后紧紧拥抱着。

祁奥阳。

这个认知像一道电流瞬间贯穿他的脊椎。昨夜(或者说昏迷前)那混乱不堪、屈辱交织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凶猛地冲入脑海——她的闯入,她的靠近,她的触碰,她的力量,她强行施加的平静,还有自己那如同困兽般的失控与……最后的沉沦依赖。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暴怒、屈辱和一丝被窥破最狼狈一面的羞耻感,如同岩浆般直冲头顶!

“唔……”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戾气的警告,身体瞬间绷紧,肌肉贲张,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体内被强行约束了一夜的信息素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怒火,又开始蠢蠢欲动,沉闷地鼓噪起来。

他试图挣脱这个该死的、象征着软弱和依赖的拥抱!

然而,就在他蓄力想要爆发的瞬间——

“狮狮?…”

一个带着浓重睡意的、含混不清的声音贴着他的后颈响起。祁奥阳似乎被他身体的紧绷惊扰,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无意识地收拢了一下,将他更紧地拉向自己温热的怀抱。她的下巴蹭了蹭他凌乱的深紫色发顶,鼻息间喷出的温热气息带着慵懒的睡意,拂过他敏感的颈后皮肤。

“唔……现在还早呢……” 她的声音黏黏糊糊,像裹着蜜糖,带着一种撒娇般的、全然放松的依赖,“再睡一会儿嘛~”

这全然信任、毫无防备的姿态,像一记无形的重拳,狠狠砸在雷狮刚刚凝聚起来的暴戾壁垒上!

他整个人僵住了。

深紫色的眼瞳里,翻腾的怒火和屈辱瞬间凝固,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取代。这女人……在经历了昨晚他那种失控狂暴、如同野兽般的行径之后,竟然还能用这种……这种像抱着心爱玩偶般的、全然依赖的语气跟他说话?!

她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星核碎片吗?!

体内鼓噪的信息素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转折而短暂地停滞了一下。

“祁、奥、阳!” 雷狮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被强行压抑的暴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他猛地扭动身体,想要甩开她的手臂,“松开!”

他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抗拒和力量,但或许是因为体内风暴初歇的虚弱,或许是因为……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原因,这挣脱的力道远没有达到他预期的凶狠。

“嗯?” 祁奥阳似乎终于被他的动作和语气彻底弄醒了,发出一声带着困惑的鼻音。环在他腰间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因为他的挣扎而收得更紧,像是怕他跑掉一样。“雷狮!” 她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不少,带着一丝清晨特有的清亮和……明显的不满。

“不要总是抱着我啦!” 她的脸颊似乎不满地在他后背上蹭了蹭,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大早上的,干嘛!”

雷狮只觉得被她蹭过的那片皮肤像是被点燃了细小的火星,一阵麻痒。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深紫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这女人……她以为她在跟谁说话?!

“不给亲!” 祁奥阳的声音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似乎想起了什么,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又用力勒了一下,像是在强调她的“主权”,“坏雷狮!”

坏雷狮?

这三个字像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刺穿了雷狮紧绷的怒火壁垒。他昨夜那失控的、粗暴的、如同野兽般啃噬她嘴唇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混合着她此刻这近乎娇嗔的指责,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而强烈的冲击!

一股热气“腾”地一下涌上耳根。羞耻感混杂着残余的暴怒,让他几乎要爆炸!

“你……” 他猛地转过身!

动作因为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有些笨拙。深紫色的发丝凌乱地扫过额头,他凶狠地瞪向身后的人,试图用眼神将她钉死在原地。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祁奥阳,却让他的狠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光线昏暗,但她离得足够近。浓密如鸦羽的黑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衬得那张脸愈发白皙。那双总是沉静得如同深潭的黑眸,此刻因为刚醒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少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迷糊的柔软。嘴唇微微嘟着,带着一丝未消的睡意和不满,脸颊上甚至还有一道浅浅的压痕。

这副毫无防备、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模样,与昨夜那个在他狂暴风暴中心强行稳住他的、力量强大的Alpha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几乎令人眩晕的反差。

雷狮凶狠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深紫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里面翻腾的怒火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剩下错愕的烟雾在弥漫。他准备好的所有刻薄威胁,所有彰显力量的宣言,在这张近在咫尺的、带着睡痕和不满的脸面前,瞬间变得苍白无力,甚至……荒谬可笑。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有实质意义的声音。

祁奥阳眨了眨还有些迷蒙的眼睛,似乎终于看清了他脸上那副凶狠又僵硬的复杂表情。她撇了撇嘴,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另一只手还固执地环在他腰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哄小孩般的姿态,揉了揉他凌乱的深紫色头发。

“好啦…” 她的声音放软了,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指尖无意间擦过他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乖…”

这个“乖”字,像一道九天惊雷,精准地劈在了雷狮的神经中枢上!

乖?!她居然敢用这种词来形容他?!她当他是什么?卡米尔养的那种只会喵喵叫的宠物猫吗?!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混合着极端羞耻和被冒犯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在他胸腔里轰然爆炸!

“祁!奥!阳!”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暴怒而变了调,震得房间里细碎的鹅绒都微微飘动起来。深紫色的眼瞳瞬间被点燃,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他猛地抬手,想要狠狠拍开那只胆敢在他头顶作乱的手!

然而,就在他手掌即将触碰到她手腕的瞬间——

祁奥阳那只环在他腰间的手,极其自然地向上滑去,避开了他的攻击路线,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流畅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起床起床,” 她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他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自顾自地说着,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谈论天气,甚至还带着点哄劝,“该吃早饭了,狮狮。”

狮狮……吃早饭……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荒诞的、足以让任何了解雷狮凶名的人瞠目结舌的画面。而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仿佛这是宇宙间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雷狮那只蓄满力量、准备拍开她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深紫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风暴、屈辱、杀意……以及一种被这巨大荒诞感冲击得几乎要崩溃的茫然。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用这种哄三岁小孩的语气,来对待刚刚从易感期狂暴中脱离、并且极度想要杀人的他的?!

体内被压制了一夜的信息素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剧烈的情绪波动,开始不安分地蠢动,带来一阵阵熟悉的、令人烦躁的闷热和酸胀。

祁奥阳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他状态的不对劲。她那双带着水汽的黑眸眨了眨,凑近了一点,仔细地打量着他依旧布满戾气的脸,还有他那只僵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

“雷狮?”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困惑和探究,“你今天好不对劲啊,” 她歪了歪头,几缕黑发滑落颊边,眼神里充满了不解,“怎么一直粘着我?”

粘……着……她?!

轰——!!!

雷狮觉得自己的理智,连同那根名为“忍耐”的弦,在这一刻,被祁奥阳这句充满了无辜和巨大杀伤力的疑问,彻底、干净、利落地崩断了!

“我粘着你?!” 一声近乎破音的怒吼猛地炸开,裹挟着被点燃的暴怒和一种被倒打一耙的荒谬绝伦感!雷狮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深紫色的头发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凌乱地飞扬。

体内那被约束了一夜、早已蠢蠢欲动的信息素风暴,如同被彻底点燃引信的炸药,瞬间冲破那层由圣光织愈强行维持的、已经脆弱不堪的束缚!

轰——!!!

无形的能量冲击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空气中残留的玫瑰气息被瞬间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S级omega信息素!房间里那些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具残骸被这股力量狠狠掀飞,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细碎的鹅绒如同遭遇了龙卷风,疯狂地打着旋儿飞舞!

雷狮深紫色的眼瞳彻底被一片翻涌的赤红淹没!理智的堤坝在“粘着你”这三个字的巨大羞辱和体内彻底失控的本能双重冲击下,土崩瓦解!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了所有枷锁的凶兽,猛地转身,朝着还半躺在床上的祁奥阳凶狠地扑了过去!

什么冷静!什么克制!什么该死的后果!全都见鬼去吧!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撕碎她!用最原始、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让她彻底明白,谁才是掌控一切的那个人!让她为那句荒谬的“粘着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祁奥阳——!!!”

咆哮声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撕裂了清晨最后一丝虚假的宁静。

祁奥阳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比昨夜更猛烈的二次爆发惊住了。那双黑色的眼眸瞬间睁大,里面清晰地映出雷狮如同失控凶兽般扑来的身影,带着摧毁一切的狂暴气息。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手腕上的圣光织愈白玉铃铛应激般亮起微光。

但太晚了。

或者说,雷狮的速度和力量,在彻底放弃理智、完全被本能和暴怒支配的此刻,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砰!

沉重的身体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将她撞回了凌乱的床铺!祁奥阳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后脑勺撞在柔软的鹅绒堆里,眼前一阵发黑。她试图凝聚元力,但雷狮的双手如同烧红的铁钳,带着恐怖的力量和灼人的高温,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双腕,粗暴地将它们按在了头顶上方!

“呃!” 手腕骨传来被巨力挤压的痛楚,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圣光织愈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因为主人受制而变得不稳定。

雷狮高大的身躯如同沉重的山岳,将她死死地压制在身下。滚烫的汗水顺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滴落在她的颈窝,烫得惊人。他深紫色的头发凌乱地垂落,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那双已经完全被赤红和狂暴占据的眼眸,如同燃烧的地狱之火,死死地锁着她,里面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雷狮”的清明,只剩下纯粹的、想要吞噬一切的兽欲和暴怒。

“粘着你?” 他俯下身,滚烫的鼻息如同烙铁般喷在她的脸上,声音嘶哑扭曲,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腥味和毁灭欲,“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粘着’!”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低头,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凶狠,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这不是亲吻,是惩罚,是征服,是毁灭!

牙齿粗暴地磕碰、碾压,瞬间就尝到了更浓烈的血腥味。他如同饥渴了万年的凶兽,毫无章法地啃噬、吮吸、掠夺她口腔里的每一寸气息,试图将那能平息他风暴的玫瑰芬芳连同她的反抗意志一起,彻底吞噬殆尽!

“唔…!” 祁奥阳被他凶狠的力道撞得几乎窒息,手腕被死死禁锢,圣光织愈的光芒在剧烈的压制下明灭不定。她扭动身体试图挣扎,但这微弱的反抗在雷狮此刻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如同蚍蜉撼树,反而更激起了他征服的暴戾。

他的一只手如同铁箍般死死压制着她的双腕,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探向她的衣襟!

嘶啦——!

坚韧的训练服布料在他灌注了狂暴元力的手下脆弱得如同薄纸,被轻易地撕裂!微凉的空气瞬间接触到暴露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战栗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雷狮赤红的眼眸里凶光大盛!体内那彻底失控的信息素如同找到了宣泄的洪口,疯狂地奔涌咆哮!他不再满足于唇齿间的掠夺,滚烫的吻带着啃噬的力道,沿着她纤细的颈项一路向下,留下一个个清晰而灼热的印记。属于Alpha的、带着荆棘气息的玫瑰信息素,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如同被激怒的凶兽,本能地爆发出更强烈的反击,试图驱逐这野蛮的入侵者!

两股同样强大、同样狂暴的信息素在狭小的空间内猛烈地碰撞、撕扯!

空气中仿佛爆开无形的电火花,发出滋滋的声响。祁奥阳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喉咙里溢出痛苦而压抑的呜咽。圣光织愈的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白玉铃铛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嗡鸣,试图强行介入这毁灭性的对冲!

然而,这光芒和嗡鸣,在彻底疯狂的雷狮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吵死了!” 雷狮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眸里充斥着被干扰的暴怒,他看都没看那发光的手镯,被本能支配的身体爆发出更恐怖的力量,压制着祁奥阳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向下一按!

“呃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从祁奥阳紧咬的唇间溢出。圣光织愈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黯淡下去!白玉铃铛发出一声哀鸣般的颤音,彻底沉寂!

压制!

绝对的压制!

属于S级omega在易感期顶峰、完全释放本能时爆发出的毁灭性力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它蛮横地碾碎了祁奥阳所有的反抗,无论是身体的挣扎,还是元力的凝聚!

雷狮的喘息更加粗重滚烫,如同濒死的野兽。赤红的眼眸里只剩下身下这具被他彻底掌控、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能平息他无边痛苦与空虚的唯一“解药”。他不再有任何迟疑,滚烫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和毁灭一切的决心,抚过她微凉的肌肤,扯开最后的阻碍……

混乱中,祁奥阳破碎的声音艰难地挤出,带着一丝惊惶和最后的清醒:“狮狮!…等等!这样会怀孕的!!”

怀孕?!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裹挟着万载寒冰的闪电,狠狠劈进了雷狮被欲望和暴怒彻底淹没的识海最深处!

他那双被赤红充斥、只剩下吞噬欲望的眼眸,瞳孔在瞬间缩成了针尖!身体所有狂暴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绝对静止的开关,猛地僵住!

压在祁奥阳身上的沉重身躯如同瞬间石化。滚烫的汗水沿着他绷紧如岩石般的脊背肌理滑落。他深紫色的头发凌乱地垂落,遮挡住了部分侧脸,只能看到紧咬的牙关和剧烈起伏的胸膛。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

空气中狂暴碰撞的信息素依旧在无声地嘶吼、撕扯,带来令人窒息的压力。祁奥阳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手腕依旧被他死死地扣着,疼痛感尖锐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黑色的眼眸里残留着惊悸,紧紧盯着上方骤然僵住的雷狮,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未散去的痛苦,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担忧。

怀孕……

这两个字带来的寒意,比任何元力攻击都要冰冷彻骨,瞬间冻结了雷狮体内那场失控的核爆。

他雷狮,雷王星的三皇子,恶名昭彰的宇宙海盗,肆意妄为,视规则如无物……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繁衍”这两个字,以一种如此猝不及防、如此屈辱的方式,狠狠掼在现实的壁垒上!

束缚?责任?一个流淌着他血脉的……弱点?

这些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被欲望灼烧得滚烫的神经。比昨夜被本能支配的屈辱感更甚!那是一种对“自由”这一核心信念的、最根本的亵渎和威胁!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恐惧,混合着滔天的暴怒和被算计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僵硬的四肢百骸!

“你……” 一个嘶哑到极致的单音从他紧咬的齿缝间艰难地挤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濒临爆裂的颤音。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

深紫色的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那双赤红尚未完全褪去的眼眸,此刻如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深渊,死死地攫住身下祁奥阳的脸。那眼神里没有了丝毫情欲,只剩下纯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杀意和一种被逼至悬崖边缘的、择人而噬的疯狂。

“故意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极寒的冰窟里捞出来,带着能将人血液冻结的寒意。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要将她的骨头彻底捏碎!

“利用这个……来束缚我?!”

最后几个字,他是咆哮出来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某种更深层的恐惧而扭曲变形,震得房间里残存的玻璃碎片都在嗡嗡作响!压制着她的身体因为暴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体内刚刚被“怀孕”二字强行冷却的信息素风暴,再次被这滔天的怒火点燃,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束缚?利用?

祁奥阳被他眼中那毫无掩饰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和指控刺得心脏猛地一缩。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脸色瞬间苍白,但那双黑色的眼眸里,却迅速燃起了一簇同样炽烈的怒火!

“雷狮!你混蛋!” 她几乎是用尽力气吼了回去,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带着一丝尖锐的颤抖,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被侮辱和被误解的烈焰,“放开我!谁他妈要束缚你?!你以为我稀罕?!”

她猛地挣扎起来,不顾手腕几乎要被捏碎的剧痛,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试图掀开身上这座名为“暴怒”的山岳!“是你自己!是你控制不住发疯扑上来的!现在倒来怪我?!”

她的挣扎和怒吼,如同在雷狮濒临爆炸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桶滚油!

“闭嘴!” 他咆哮着,赤红的眼眸里凶光爆射!压制着她的身体爆发出更恐怖的力量,将她所有的反抗狠狠镇压下去!他俯下身,滚烫的鼻息如同烙铁喷在她的脸上,深紫色的发梢扫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触感。

“你以为你是什么?!”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一个来历不明的穿越者!一个胆敢闯入我领地的Alpha!一个……一个妄图用这种卑劣手段……” 后面的话,因为那无法宣之于口的“怀孕”可能带来的巨大恐惧和束缚感,被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化作喉咙深处一声充满暴戾的呜咽。

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凶狠得像要将她生吞活剥,又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绝望和疯狂。体内失控的信息素和滔天的怒火交织冲撞,几乎要将他从内部彻底撕裂!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声响起。

是祁奥阳手腕上那只沉寂了片刻的圣光织愈白玉铃铛。它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身体承受的巨大痛苦,再次顽强地亮起了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柔光。一股清凉却极其微弱的精神能量,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流淌出来,试图缠绕上雷狮那根紧绷到极致、即将彻底崩断的神经。

这微弱的力量,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一滴水。

雷狮的身体猛地一震!压制着祁奥阳的力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熟悉的清凉刺激而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松动!

“呃啊——!” 一声痛苦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眸里翻涌着剧烈的挣扎——暴怒的火焰、冰冷的杀意、被束缚的恐惧、以及那微弱清凉带来的、一丝丝本能的贪恋……无数种极端的情绪在他眼中疯狂交织、撕扯!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一张被拉到了极限、随时会崩断的强弓。汗水如同暴雨般从他绷紧的肌肉上滚落。

“滚……” 他嘶哑地低吼,声音破碎不堪,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扣着祁奥阳手腕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却在那微弱清凉力量的持续渗透下,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松开了一丝缝隙。

就在这力量对峙、精神濒临彻底崩溃的临界点上——

祁奥阳那双燃烧着怒火的黑眸,对上了雷狮眼中那片混乱暴戾的赤红深渊。

她看到了那深不见底的杀意,看到了那冰冷的恐惧,看到了那滔天的怒火,也看到了那被强行唤醒的、属于昨夜脆弱时刻的一丝……茫然?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空气中狂暴的信息素无声地嘶吼着,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手腕上的剧痛依旧尖锐,圣光织愈的微光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亮着。

祁奥阳眼底激烈的怒火,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瞬间冷却、沉淀。那里面翻涌的屈辱和愤怒并未消失,却奇异地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覆盖——一种近乎洞悉的悲哀,还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不再试图挣扎反抗那几乎要将她碾碎的恐怖压制力。

反而,在那只铁钳般的手松开一丝缝隙的瞬间,她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动作快得带起一道残影,不顾腕骨传来的钻心刺痛!

雷狮赤红的瞳孔骤然收缩,以为她要反击或逃离,残存的暴戾本能驱使着他肌肉瞬间绷紧,就要再次爆发更凶狠的压制!

然而,祁奥阳抽出的手,并没有攻击他,也没有推开他。

那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甚至因为刚才的剧痛而微微颤抖的手,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和一种近乎悲悯的力量,猛地向上探出!

不是攻击,不是防御。

那只手,带着她滚烫的体温和残留的痛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狠狠地、用力地——

捧住了雷狮那布满暴戾、汗水、和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的脸颊!

掌心滚烫,紧紧贴着他同样滚烫紧绷的皮肤。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异常用力地固定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直直地撞进她那双如同蕴藏了整片燃烧星云的黑眸深处!

这个动作,这个全然放弃防御、将自身最脆弱部位暴露在他獠牙之下、却又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动作,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星辰,在雷狮混乱暴戾的识海里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

他整个人彻底僵住了!身体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力量,在这一捧之下,如同被按下了绝对静止的符咒!深紫色的眼瞳剧烈地颤抖着,里面翻腾的赤红风暴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他理解范畴的接触,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暴怒、杀意、恐惧、屈辱……所有极端的情绪都在这捧住脸颊的滚烫触感下,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空白。

“雷狮!”

祁奥阳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撞进他混乱的识海!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灼烧的火焰,紧紧锁住他涣散暴戾的瞳孔。

“看着我!” 她命令道,声音因为用力而微微嘶哑,却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看清楚!我是谁?!”

我是谁?!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裹挟着万钧之力的重锤,狠狠砸在雷狮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上!

他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视线里,是她近在咫尺的脸。汗湿的黑发有几缕黏在额角,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因为刚才粗暴的啃噬而微微红肿破皮,但那双眼睛……那双纯粹黑色的眼睛,此刻如同燃烧的黑色太阳,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最不堪、最狂暴、最脆弱的模样——一个被本能和恐惧彻底撕碎、濒临彻底疯狂的雷狮。

这清晰的倒影,比任何攻击都更具毁灭性!

“呃……”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捧着他脸颊的那只手传来的滚烫温度,像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摇摇欲坠的尊严。他试图扭开头,想要避开这令人窒息的注视和触碰,但她的手指如同铁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力量,牢牢地固定着他。

“狮狮…”

祁奥阳的声音陡然转变,从刚才雷霆般的命令,瞬间化为一种低沉到极致、如同叹息般的沙哑。那声音里仿佛浸满了沉重的疲惫、难以言喻的心痛,还有一种……穿透所有暴戾外壳、直抵核心的穿透力。

“别怕。”

这两个字,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得如同山岳。

别怕。

怕?他雷狮会怕什么?怕失控?怕束缚?怕……失去自由?怕这该死的、无法掌控的命运?

所有的否认、所有的暴怒,在这双洞悉一切、带着沉重悲悯和决然力量的黑眸注视下,在这声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别怕”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

体内那场被强行点燃的信息素风暴,似乎也因为这直抵核心的冲击而出现了短暂的凝滞。疯狂的撕扯感依旧存在,但那毁灭一切的狂暴势头,却像是被抽走了部分燃料,变得沉重而滞涩。

“我在这,” 祁奥阳的声音继续响起,低沉沙哑,如同最古老的誓言,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也敲打在他那被恐惧和愤怒层层包裹的核心上,“我不会走。”

我在这。

我不会走。

这六个字,如同六道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锁链,并非束缚,而是锚定。

它们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狂暴的信息素风暴,穿透了滔天的怒火和无边的恐惧,沉甸甸地、不容置疑地,压在了他那颗在失控深渊边缘疯狂颠簸、几欲碎裂的心脏之上。

轰——!

雷狮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不是毁灭,而是……崩塌。

一直紧绷到极限、如同满弓之弦的意志,在这股沉重而温柔的锚定力量冲击下,轰然断裂!

一直强撑着的、属于“雷狮”的狂傲外壳,在这穿透性的注视和那六个字的承诺面前,片片剥落,露出了底下最原始、最脆弱、也最不堪重负的内核。

“呃啊——!!!”

一声再也无法压抑的、混合了极致痛苦、无边疲惫和某种巨大情绪宣泄的嘶吼,猛地从他胸腔深处爆发出来!如同受伤孤狼对月长嗥,凄厉而绝望,瞬间撕裂了房间里死寂而紧绷的空气!

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的堤坝,轰然坍塌!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暴戾,所有的抵抗,在这一声嘶吼中彻底溃散。他沉重地、彻底地压在了祁奥阳的身上,深紫色的头颅深深埋进她温热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混合着汗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她颈侧的衣料和皮肤。

那不是软弱,是意志彻底崩盘后,被压抑到极限的情绪洪流的决堤。是骄傲被碾碎后的绝望,是恐惧被洞悉后的崩溃,是愤怒无处宣泄后的湮灭,更是……那沉重锚定带来的、无法言喻的、溺水者终于抓住浮木般的巨大冲击。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愤怒或力量,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抑制的悲恸和虚脱。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汹涌,浸湿了她的颈窝,带来一片灼人的湿意。那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声,沉闷地从紧贴着她颈侧皮肤的唇齿间断断续续地溢出,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感。

他死死地抱着她,双臂如同即将溺毙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勒得祁奥阳几乎喘不过气,肋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力道凶狠得像是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却又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恐惧这唯一的锚点会消失。

“呃…阳……” 含糊不清的、带着浓重鼻音和哽咽的单音节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挤出,破碎不堪。

祁奥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彻底的情绪崩溃和巨大的力量死死禁锢着,几乎无法呼吸。颈窝处传来的滚烫湿意像熔岩般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的心。手腕上的剧痛依旧尖锐,后背撞在破碎床铺上的不适感也清晰存在。

但此刻,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身上这具剧烈颤抖、无声恸哭的沉重身躯所占据。

她眼底翻涌的怒火和屈辱,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窒息的心疼和一种沉甸甸的觉悟。她不再试图推开他,也不再说话。那只刚才捧着他脸颊、此刻获得自由的手,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温柔,轻轻地、却异常坚定地,落在了他剧烈起伏、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后背上。

掌心隔着被汗水彻底浸透、紧贴在皮肤上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痉挛般的颤抖。她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地,顺着那紧绷如岩石般的脊线,轻轻地抚摸着。

动作生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另一只手艰难地从他的钳制中稍微挣脱出一点空间,同样带着安抚的意味,落在了他深紫色的、被汗水和泪水濡湿、凌乱不堪的后脑勺上。指尖穿过冰凉湿滑的发丝,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轻轻地梳理着。

没有言语。

只有沉重的、带着哽咽的喘息声,和她那一下又一下、沉稳而轻柔的抚摸。

圣光织愈的白玉铃铛安静地悬在她的腕间,不再发出嗡鸣,只有一层极其微弱、近乎无形的柔和光晕,如同呼吸般轻轻脉动着。这一次,它不再试图强行介入那依旧在雷狮体内奔涌、却不再具有毁灭性的信息素暗流,只是将那股清凉柔韧的精神能量,化作最无声的涓流,温和地渗透进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如同最柔韧的丝网,一层层地包裹、缓冲那剧烈的情绪洪流。

时间在无声的泪水和沉重的拥抱中缓慢流淌。空气中狂暴碰撞的信息素,不知何时悄然平息了下来,只剩下一种沉滞的、带着泪水和汗水咸腥气息的静谧。房间里的狼藉依旧,但在这一隅,却仿佛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只属于崩溃与安抚的小小世界。

雷狮的颤抖渐渐平缓,那压抑绝望的呜咽声也慢慢变成了沉重而绵长的抽泣,最终归于一种深沉的、带着巨大疲惫的平静。他依旧死死地抱着她,头颅深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但身体的重量,却从之前的凶狠压制,变成了一种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依赖。

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沉重的躯壳,需要依靠她的支撑才能存在。

祁奥阳承受着他的重量,后背被破碎的床铺硌得生疼,颈窝的皮肤被泪水浸泡得有些刺痛。但她环抱着他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落在他后背和后脑的手,依旧保持着那缓慢而坚定的安抚节奏。

窗外的光线似乎明亮了一些,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的狼藉上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柱。尘埃在光柱中无声地浮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祁奥阳的手臂都开始发麻,颈窝的湿意变得冰凉。

颈窝处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浓重鼻音和沙哑的咕哝,模糊得几乎听不清。

“……锚。”

祁奥阳抚摸着他后背的手微微一顿。

她低下头,只能看到他深紫色的发顶,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他依旧埋在她的颈窝,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精疲力尽的猛兽,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但那一个字,却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锚。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密的酸胀。

她没有回应。只是落在他后脑的手,指尖更加轻柔地穿过他冰凉的发丝,如同无声的确认。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渐渐趋同的、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圣光织愈的微光无声地脉动着,如同静谧的灯塔。

窗外,属于凹凸大赛新一天的喧嚣,才刚刚开始。

***

意识如同沉在温暖而滞重的海底,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浮升。光线透过眼皮,带来朦胧的橙红色光感。身体的知觉最先复苏——沉重,无处不在的沉重,像被无形的铅块包裹着,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显得异常艰难。骨头缝里残留着深沉的酸软,肌肉带着使用过度的疲惫感,但那种撕裂灵魂的剧痛和焚尽五脏的灼热,已经消失了。

嗅觉也恢复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味道。汗水的咸腥、泪水的微咸、情欲残留的麝香、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颓靡而亲密的气息。但最清晰的,依旧是那股如同实质般萦绕在鼻端的味道——带着露水清冽和泥土腥气的野生玫瑰芬芳。这气息不再像风暴中的灯塔,而是像一层柔韧的网,将他从里到外地包裹着,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存在感。

听觉……是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带着温热的湿意,有节奏地拂过他额角的皮肤。还有……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透过紧贴的身体传来,咚…咚…咚…,如同最安心的催眠鼓点。

雷狮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深紫色的眼瞳因为长时间紧闭和泪水的浸泡,有些干涩发胀。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祁奥阳近在咫尺的颈项。线条优美,皮肤白皙,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和齿印——都是他昨夜疯狂肆虐留下的罪证。几缕浓密的黑色发丝散落在上面,形成一种脆弱与占有交织的视觉冲击。

他的头,正枕在她的手臂上。而她……侧躺着,另一只手臂正环过他的肩膀,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他拥在怀里。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还在沉睡,长长的黑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疲惫。

这个认知让雷狮的身体瞬间僵硬!

昨夜那彻底崩溃的、如同困兽般在她怀中无声恸哭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凶猛地涌入脑海!那极致的脆弱,那毫无保留的依赖,那一声嘶吼后的彻底虚脱……还有最后埋在她颈窝里吐出的那个字……

锚。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羞耻、难堪和某种更深层无措的热气猛地涌上脸颊和耳根!比之前任何一次暴怒都要来得迅猛!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挣脱这个该死的、象征着昨夜所有不堪的怀抱!

然而,就在他身体肌肉绷紧、蓄力想要动作的瞬间——

“嗯……” 环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静,无意识地收拢了一下,将他更紧地拥向自己温热的怀抱。祁奥阳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梦呓,脸颊在他凌乱的深紫色发顶蹭了蹭,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和满足,模糊地嘟囔了一句:“……狮狮……别闹……”

这全然信任、毫无防备的睡颜和这声如同梦呓般的亲昵呼唤,像一道无形的、却威力巨大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在了雷狮刚刚凝聚起来的、想要逃离的壁垒上!

他整个人再次僵住了。

深紫色的眼瞳里,翻腾的羞耻和难堪瞬间凝固,被一种极其复杂的错愕取代。这女人……在经历了昨夜他那如同野兽般的狂暴、失控的哭泣和彻底的依赖之后……竟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甚至……在梦里都这样毫无芥蒂地抱着他、唤着他?

她的大脑构造真的和正常人不一样吗?!

体内的信息素似乎也因为这巨大的反差而陷入了短暂的停滞,不再躁动,只是沉甸甸地蛰伏着。

时间在僵硬和沉睡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光线又明亮了一些,在地毯的狼藉上移动。

祁奥阳的呼吸依旧平稳,似乎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环抱着他的手臂温暖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雷狮僵硬地维持着被拥抱的姿势,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她颈间的痕迹,缓缓上移,落在她沉睡的脸上。浓密的黑发铺散在枕上,衬得皮肤愈发白皙细腻。长睫如同蝶翼般安静地栖息着,遮掩了那双总是沉静锐利的黑眸。睡着的她,褪去了所有的锋芒和力量感,显出一种近乎纯稚的柔软和……毫无防备的信任。

这份毫无防备,像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旋开了雷狮心底某个被层层封锁的角落。

昨夜那场毁灭性的风暴,那彻底崩溃的脆弱,那绝望的泪水……所有的画面碎片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她那双如同燃烧黑色太阳、穿透他所有暴戾外壳、带着沉重悲悯和决然力量的眼睛上。

“我在这。”

“我不会走。”

那低沉沙哑、如同誓言般的声音,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

一种极其陌生的、酸涩而温热的情绪,如同细小的暖流,猝不及防地从心脏最深处涌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冲淡了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羞耻和难堪。

他僵硬的身体,在这股陌生情绪的冲刷下,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放松了一丝。抵在她颈窝的额头,无意识地、轻轻地蹭了蹭那片带着她体温的皮肤。像一只收起利爪、试探着寻求温暖的猛兽。

深紫色的眼睫缓缓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他不再试图挣脱,也没有了暴怒的力气。只是沉重地合上眼,任由那沉滞的疲惫感和身侧传来的、令人心安的玫瑰气息,再次将他拖向睡眠的深渊。

在意识彻底沉沦前,一个模糊的念头滑过——

算了。

就这一次。

窗外的光线彻底明亮起来,将房间里的狼藉照耀得无所遁形。而在这片废墟的中心,相拥而眠的两人,却仿佛自成一个小小的、静谧而脆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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