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云离开须弥山时,心中开阔,他做出了抉择。
无论前路如何,至少这一次,他选择忠于自己的本心。
星门的光芒在五庄观外再次闪耀,红云的身影从星门之中踏出。
他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显然在须弥山与西方二圣的交谈让他找到了新的方向。
然而这份轻松还未持续片刻,四周骤然升起的数十道强大气息便将他团团围住。
“红云道友,别来无恙啊。“阴冷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是妖师鲲鹏,他周身缭绕着幽蓝的妖火,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右侧杀气翻涌,冥河老祖一袭血红色道袍,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红云,你得到鸿蒙紫气这么久了,也没能有什么成就,可见此宝与你无缘,还是乖乖交出鸿蒙紫气,本座可保你安然离去。“
更远处,数十位紫霄宫曾经的道友结成一团,各持法宝,虎视眈眈。
整个五庄观外杀气弥漫,连天空都染上了一层灰色。
“诸位这是何意?“红云环视四周,声音平静得出奇。
他注意到这些人站位暗合阵法,早已封锁了所有退路。
鲲鹏与冥河一左一右形成犄角之势,其余人等散布四周,显然早有预谋。
鲲鹏冷笑一声,妖师宫在掌心旋转:“红云,你应当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
六圣已出,唯独你迟迟不能证道,可见这鸿蒙紫气与你无缘。
当初你害我失去蒲团,失了圣位机缘,如今你不妨将紫气交给我,也算了了你我因果。“
“莫要听他胡言。“冥河老祖血袍鼓荡,声音如同九幽传来,“鸿蒙紫气乃成圣之基,你既无福消受,何不成全他人?
本座若得此物,必记你一份人情。“
红云尚未答话,五庄观内突然地脉震动,镇元子手持地书赶来助阵。
“你们还真是好大的阵仗!“镇元子怒目而视,“诸位莫非忘了此处是何地界?
在我万寿山撒野,可曾问过我的地书答不答应?“
“镇元道友。“一个紫霄宫听过道的无名道人上前一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此事与你无关,我们只要红云交出鸿蒙紫气,绝不会伤他分毫。“
镇元子闻言大怒,地书展开化作一个巨大书册联通地脉:“放屁!红云乃我至交,尔等在我门前围堵,还敢说与我无关?“
说罢就要催动地脉之力。
红云却伸手拦住老友,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诮。
他看着这些昔日紫霄宫同修贪婪的面孔,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执着于鸿蒙紫气的模样,二者何其相似!
西方二圣说得对,他本性逍遥,何苦强求圣位?
“诸位。“红云声音清朗,传遍四方,“你们皆是为鸿蒙紫气而来?“
“正是!“众人异口同声,眼中欲望几乎化为实质。
红云忽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可笑啊可笑!我红云修行亿万载,今日才知自己与诸位并无二致,都被这外物迷了心窍!“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鲲鹏眉头紧皱:“红云,少装神弄鬼,今日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红云却不理会威胁,转身对镇元子深深一揖:“老友,多谢你多年照拂。
今日我方才明白,我之道不在外求,而在本心。“
镇元子见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心中稍安:“你想明白了?“
未等他说完,红云已转身面对众人,声音陡然提高:“天道在上!吾乃火云洞红云老祖,今日明悟本心,自知非天定圣人,自愿舍弃鸿蒙紫气,令其重归天地,再择有缘之人!“
此言一出,天地变色。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雷霆滚滚。
红云体内那道鸿蒙紫气突然绽放耀眼光芒,从他天灵缓缓升起,如同一轮紫色大日悬于高空。
“你疯了?!“鲲鹏失声惊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虽然是要抢夺鸿蒙紫气,却没想到红云竟然真的能主动放弃这等难得的宝物,还想着做过一场,了结二人昔日因果,岂料红云竟将紫气放归天地!
不过既然红云已失紫气,那也不必再与他纠缠,他愣了一下,便马上反应过来。
冥河老祖见此情景,心中也是大喜,他可不管红云是什么想法,血神子一出,血海瞬间扩张千里:“哈哈哈,鸿蒙紫气是我的!“
话未说完,他已化作一道血光直扑紫气而去。
这一动如同信号,所有大能同时出手。
鲲鹏妖师宫化作山岳大小,欲将紫气镇压;更有隐世大能祭出各种秘宝,天地间宝光冲天,法则紊乱。
镇元子见状,急忙展开地书护住自己和红云:“你当真决定了?只是去了一趟须弥山,未料到你有如此大改变。“
红云负手而立,眼中再无迷茫:“镇元子你放心,我决意舍弃圣人之道,一心修行混元大法,这鸿蒙紫气已成枷锁,舍了也罢。“
他望着空中混乱的争夺场面,嘴角泛起一丝讥讽,“你看他们,与先前迷惘的我何其相似?“
空中,鸿蒙紫气似有灵性,在众多攻击中左冲右突。
每当有人快要得手,必有他人出手阻拦。
鲲鹏的妖师宫刚罩住紫气,就被冥河的血海冲开;冥河的血神子刚要触及紫气,又被其他大能联手逼退。
“鲲鹏!你找死!“冥河怒吼,元屠、阿鼻双剑化作血色长虹直刺鲲鹏后心。
鲲鹏急忙转身抵挡,妖师宫与双剑相撞,爆发出震天巨响:“冥河!你才是不知死活!“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双方皆是斩去了二尸的准圣,一身威压让方圆万里山岳崩塌。
其余大能也各自为战,有人结成临时联盟,有人背后偷袭。
原本分成三方的夺宝场面很快演变成混战,不时有大能重伤坠落,血洒长空。
红云与镇元子站在地书庇护下,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修行一途,果真需要觉悟,不觉悟真言在耳也不入心。“红云摇头,“为了一道外物,这些修行亿万载的大能竟能不惜性命。“
镇元子倒是觉得很正常:“洪荒修行,终究难逃一个‘争’字,机缘、气运、功德,哪样不需要主动争取。
倒是你,怎么突然好像变得无拘无束、无欲无求了,你当真要走那混元之路吗?“
红云正要回答,忽然天地间响起一声清越钟鸣。
这声音穿透所有争斗,让混乱的战场为之一静,只见鸿蒙紫气突然挣脱所有束缚,化作流光向东飞去。
“不好!紫气逃了!“有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