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里,大男的地位颇高,但面对城里的武士或町中的商人,他深知自己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若让松木大名得知他父亲所作所为,恐怕连他士兵头领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大哥,父亲这事做得太过了。”二太郎神色凝重,低声凑到大男耳边说道。
大男叹了口气,既不想当众驳斥父亲,又不愿让事情恶化,只能无奈地摆手,“别说了。”
“二太郎,你们不懂恶鬼语,怎么能跟那些黄发恶鬼做交易?”大男索性转移话题,向二太郎问道。二太郎见大哥并未生气,稍显错愕地瞥了一眼正在一旁自顾自忙碌的村长,答道:“还能怎么交易?就是拿石头给恶鬼看,他们满意就给我们铜钱。”
“就这么简单?你没骗我?”大男皱眉反问。如果真如此简单,为何恶鬼不收父亲送过去的石头?
“当然就这么简单!我干嘛要骗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一吉和吉米,他们都能作证。”二太郎被问得一头雾水,心下暗忖:这大男今天怎么怪怪的?
大男转头看向一吉与吉米,两人纷纷点头确认。随后,他又追问:“恶鬼现在在哪?既然他们肯收你们的石头,为什么不肯收父亲的?”
“应该还在山上吧……”二太郎语气迟疑,昨天村长禁止他们继续售卖后,几人就没再上山了。“不过听说村长和助吉拿着一堆普通石头想卖给恶鬼,结果被拒了。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惹恼那些恶鬼。”
“我已经查过,今天恶鬼不在山上,而是在海上漂着。”一吉担心村长的行为会得罪恶鬼,影响大家的生计,所以雨停后立刻跑上山查看情况。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大男沉吟片刻,决定亲自去探个究竟。
“当然可以!”一吉没想到大男如此随和,连忙带着众人朝海边赶去。
海边
“那就是恶鬼的船吗?”大男眺望远处的大帆船,心中隐隐升起一丝警惕——京城鸣海町的恶鬼据说都是坐船来的,这些金发碧眼的胡鬼不仅胆大包天,还动辄拔刀相向。
“大男,石川奉行交代过,如果我们看到恶鬼,必须立即回城禀报。”二太郎提醒道。
“嗯,你带个人回去通报,我留在这里盯着。”大男点了点头。从目前看来,那些恶鬼似乎并无恶意,只是悠闲地在船上钓鱼消遣。
船上
“托里,快看!那边是不是来了很多士兵?”昂克鲁眼尖,发现海岸边出现了许多黑点,手中的武器还不时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嗯,管那些士兵做什么?现在咱们正忙着比赛呢!我已经钓了十条鱼了,你要是再不加油,这个月的零用钱可就归我啦!”托里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对岸上的动静毫不在意。
“别开玩笑了!如果是士兵,说不定出了什么事,我们得赶紧通知萨尔鲁船长。”昂克鲁瞪了托里一眼,提醒他别忘了正事。
“能有什么事?我们除了买宝石,又没干坏事,凭什么派士兵来?”托里虽嘴硬,还是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果然,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站在岸边,不时指着他们的船只。
“还真是士兵……”托里脸色骤变,急忙将情况告知船长。
船舱内
“萨尔鲁,对面真的有士兵!”托里匆匆跑进船舱,把刚观察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什么?难道是康吉的家人找上门来了?”萨尔鲁心头一紧,那艘商船可是被他们击沉了。自己在海上没找到康吉的尸体本就担忧,现在突然出现的士兵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不咱们干脆走吧?弹药舱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斯凯奇提议撤退,毕竟安全第一。
“不行!这里的火山盛产优质宝石,价格便宜得惊人,一枚在这里只值几个铜币,回到纳地奥却能卖几百金币!这么大的利润,怎能轻易放弃?”维本克坚决反对,显然舍不得错过这笔买卖。
“可那些士兵怎么办?”斯凯奇还想争辩几句,却被维本克粗暴打断:“也许只是路过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胡为先生,您在西方待了那么久,觉得他们是偶然路过吗?”萨尔鲁转向经验丰富的胡为寻求建议。
“船长,虽然我在舟航生活了十多年,但对硫翌这个国家了解有限。不过听旅人讲过,硫翌国内局势复杂,分裂严重,未必是因为康吉的事而来。”胡为谨慎回答。
“就算真是我们击沉的康吉,他们又怎么知道?海上发生的事根本查无实据,没必要害怕。”昂克鲁附和道。
“没错!萨尔鲁,你未免太胆小了吧?”托里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各位冷静!不如这样,今天我们就待在船上不动,等明天看看那些士兵是否还在。或许正如利沃夫所说,他们只是误以为我们是沧浯人,特意来看看罢了。”萨尔鲁权衡利弊后做出决定。
“好了,都散了吧!”昂克鲁拍了拍手,突然伸手将托里的鱼笼掀翻,里面的鱼尽数掉入海中。
“你干什么!”托里惊叫着扑过去质问。
“我干什么?我啥也没干啊!”昂克鲁装作无辜的模样。
“我的鱼……”托里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你赢了吗?可你的笼子里明明没有鱼,所以我才是赢家!快把钱交出来!”昂克鲁得意洋洋地伸出左手讨要赌资。
“你耍赖!明明是我赢了!”托里不服气地反驳。
“那你让大家评评理啊!你的笼子里有鱼吗?”昂克鲁指向空荡荡的鱼笼,引得周围水手们哄堂大笑。
“没有……”
“听见了吧?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笼子里没鱼,怎么可能是赢家?”昂克鲁洋洋得意的样子令人恨得牙痒痒。
“你耍赖!”托里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句话,却无法改变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