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千雪假意质疑道:“没有证据这话可不好说。”
严院判小心试探:“虽说没有证据,但或许有别的方法呢。”
“什么方法?”史千雪迫不及待。
严院判看了史夫人一眼,不敢说话。
史夫人也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严院判有话直说无妨,大家都不是外人。”
严院判这才吞吞吐吐道:“那下官就直言不讳了。白老太爷德艺双馨,下官十分敬佩。只不过这白景安欺世盗名,冒功领赏,实则医术十分拙劣。
只要您能将白景安请过来,下官略施小计,逼着他当场使用鬼门十三针诊治病人,再联合秦家作证,自然就能揭穿他。
史千雪有些犹豫:“可万一他白景安诊断得出来呢?”
“史小姐放心,下官与白景安共事这么多天,对于他的医术了如指掌,他绝对没有这个本事。您若实在不放心,下官可以在病人身上略施手脚,担保他清醒不了。”
史千雪不等史夫人答话,便迫不及待地应了下来:
“好,那就依你而言。后日就是我锦行表哥的生辰,原本定在摘星楼宴请他的至交好友。
他与白景安有数面之交。我求他请白景安前往,到时候,一定当众揭穿他白景安,让他好看!”
计较一定,严院判心中窃喜,收了火罐与针刀,背上药箱离开,直奔秦家药行。
药行。
严院判环顾四周,颐指气使地问:“你们家主呢?麻烦将她请出来,就说太医院院判严容想要见她。”
掌柜不敢怠慢,慌忙上前拱手道:“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只可惜,我家家主不在,不知严大人有何吩咐?”
“你家家主还真是好大的架子,接掌了薛家之后,便不声不响,也不露面。看来,这朝廷的买卖,他是没看在眼里。”
掌柜讪讪道:“家主刚接手薛家,各种琐事堆积较多,一时间无暇他顾。待药行的事情理清,她一定会到严大人府上亲自拜访,求大人关照。”
严院判哼了哼:“薛家一倒,这皇家的生意,可多少人都盯着呢,随时都有可能换人。
是本官念在你秦家抗疫有功的份上,一直没有答应。”
掌柜连连道谢。
严院判又道:“可这事儿本官一个人也扛不住,假如当初那抗疫的方子真是你家家主研究出来的,有真凭实据,本官可以帮忙扶持引荐,让你秦家成为新一任的皇商。”
掌柜十分笃定地道:“此事如假包换。研究药方,义诊施药,这都是我家家主的功劳,白家就是冒功领赏。”
“好!”严院判从袖子里摸出一张请柬,“啪”地拍在柜台之上:
“我这人最疾恶如仇,看不惯这种勾当,一定想方设法替你们秦家主声张正义。
这张请柬,你把它转交给你家家主,就说后日摘星楼,侯府池宴行池公子生辰宴,恭候家主大驾光临。请她务必赏脸。”
掌柜一愣:“侯府池公子?”
“对,”严院判意味深长地道:“告诉你家家主,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你家家主能配合我,当场揭发他白家人冒功请赏的罪名,我一定奏请皇上,陈明真相,这功劳,就是秦家的了。”
掌柜犹豫着,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我家家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未必能联系上她。”
严院判起身,志得意满:“错过这次机会,你们秦家可就再无翻身之日。相信,你家家主一定不会让本官失望的。”
言罢转身便离开药行。
内堂门帘一动,秦长寂从里面走出来,一言不发地接过掌柜手中请柬,潜入白府,将严院判的来意如实相告。
静初毫不犹豫地将请柬撕了一个粉碎。
“看来,有好戏看了。严院判终于忍不住要对白家下手了。”
“您不去?”
白静初摇头:“让他们斗好了,我不方便出面。”
“严院判势在必得,肯定是有备而来。白景安只怕要身败名裂。”
“正好,借此机会,给白家换一个当家人。”
“换当家人?”秦长寂有些诧异。
静初点头:“父亲没回京之前,我心里尚且残存一丝希望。可如今看来,他实在德不配位。白景安更不配做鬼门十三针的传人。
所以我想,让白家换位家主。”
“换谁?”
静初略一沉吟:“白二叔要替我们打理生意,无暇分神他顾。白景泰倒是可以考虑。”
虽说医术并不高明,但胜在于能听话。
假如自己能帮他坐上白家家主之位,可以说圆满了白二叔与白二婶的心愿。
原本,静初是想,自己装傻之事一旦败露,白家非但护不住自己,还有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即便将来是要离开白家,也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她要想办法将白家收入掌控之中。
将那些对不住自己,不配为人的,赶出白家。
这就是她白静初,一向喜欢迎难而上,绝不逃避!
摘星楼。
池宴行的生辰宴。
他包下整个宴会大厅,就为了一个热闹。
宴请的,都是在一起相交不错的亲朋好友,又特意邀请了秦家家主与白景安。
只可惜,秦家家主似乎有点不识抬举,并未光临。
白景安倒是受宠若惊,怀着一份敬慕与攀交之心,前来赴宴。
池宴行见到他之后十分的热情,将他介绍给宴席之上诸位宾客。
大家都知道,白家与侯府联姻之事,对他也十分客气。
觥筹交错,十分尽兴。他也一时贪杯,喝得酒意微醺。
摇摇晃晃地起身敬酒,谁知身后正有一个跑堂小二前来上汤。
他冷不丁起身,小二没有提防,手里的汤直接扣了他一身。
黑的木耳,黄的黄花菜,还有蛋花,蟹肉,全都扣了他一身。
小二吓得不轻,忙不迭地用帕子给他擦拭,口中不住道歉。
白景安顿时狼狈不堪,而且因为天气热,只着单衫,被烫得不轻。
一时间怒火翻涌,狠狠地一脚踹在跑堂腿上:“眼瞎了是不?”
跑堂被踹得“噔噔”后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然后一声未吭,昏迷倒地不起,浑身抽搐,双目翻白,口中溢出白沫。
手中托盘里的汤盆汤勺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
白景安还以为他在故意装晕,愤愤地骂了一句:“烫到本公子,你倒是装起来了。”
有宾客上前查看,惊讶道:“看着不似装的。好像真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