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迅疾如电的速度,只是平平无奇地向前一探,目标直指......王敬直的咽喉!
王敬直想躲,想格挡,想尖叫!
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僵硬得如同石雕!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死神般的手掌,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掌控一切的从容,缓慢而坚定地接近!
“不……!”
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终于冲破喉咙,却戛然而止!
“咔嚓!”
清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书房响起!
那只手精准无比地捏碎了王敬直的喉骨!
王敬直肥胖的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暴突,里面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凝固的绝望!
他喉咙里发出几声短促怪异的“咯咯”声,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鸡,随即,他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涣散。
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
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喉骨组织,从他微微张开的嘴角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名贵的波斯地毯。
黑衣人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点尘埃一般.....
他走到书案旁,拿起王敬直刚才试图写字的那张染了大团墨迹的宣纸。
他伸出食指,蘸了蘸砚台里尚未干涸的浓墨。天边刚泛起一丝青色。
整个长安城还沉浸在王家通敌卖国和粮价飞涨的惊涛骇浪里。
“老……老爷......!”可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尖叫,猛地撕裂了王家附近那死寂的黎明。
书房门被连滚带爬撞开的下人彻底撞烂。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墨汁的古怪气息,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拳头,狠狠砸在冲进来的王家管事脸上。
侍郎王敬直,这个昨夜还在书房里如同困兽般踱步咒骂的朝廷大员、王家在长安的顶梁柱之一,此刻像一滩烂泥般歪倒在书案旁名贵的波斯地毯上。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眼睛瞪得滚圆,凝固着临死前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暗红的血已经浸透了地毯一大片,黏稠得发黑。嘴角残留着血沫和破碎组织的混合物,狰狞可怖。
管事腿一软,直接瘫坐在门槛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血……血字!”另一个胆子稍大的家丁,眼珠子死死盯在书案上,声音抖得不成调子。
所有人的目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了过去。
一张染着大片墨污的宣纸,被一方沾着干涸黑褐色血迹的灰布腰牌死死压着。
纸上,王敬直名字下方,四个墨迹淋漓、力透纸背间带着森然杀伐之气的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每一个人的眼中!
影
子
屠
夫
“崔……”
“是崔家的牌子!”有人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崩溃的恐惧。
“影子屠夫……是崔家派来的杀手?”王家有个老家伙终于找回一丝声音,却尖利得如同鬼嚎,“他们这是在灭口?”
“还是要嫁祸!”
“这分明是要我们王家死绝啊!”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王侍郎府邸里爆炸开来。
昨夜的死寂被彻底撕碎,取而代之的是女眷歇斯底里的哭嚎,家丁护院惊恐的奔走和语无伦次的叫喊。
消息像长了翅膀的毒火,根本捂不住,瞬间从府门传出。
王敬直那具渐渐冷硬的尸体,像一盆滚烫的油,狠狠泼在了本就火星四溅的长安城上。
没过多久,侍郎府就被百骑司的铁甲围得水泄不通。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被强行撞开,浓郁的血腥味立刻裹着清晨的寒气扑出来,冲得领头的百骑司校尉都皱了眉头。
书房里,景象触目惊心。
吏部侍郎王敬直仰面倒在波斯地毯上,官袍前襟一片深褐,那是凝固的血。
他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喉结的位置深深凹陷下去,留下青紫色的可怕指痕。
眼睛还圆睁着,里面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惊骇欲绝,直勾勾地瞪着描金彩绘的屋顶藻井。
最瘆人的,是书案上。
一张污迹斑斑的宣纸被镇纸压着,上面除了王敬直自己慌乱中写下的不成形的辩白墨团,下面赫然多出了四个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大字,墨色淋漓,带着一股子森然的杀气。
“嘶……”跟进来的几个百骑司精锐,饶是见惯了生死,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手法也太过凌厉了!
书房里死寂一片,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校尉脸色铁青得像锅底,小心翼翼地用布包着手,拈起那块牌子,又看了看那四个杀气腾腾的字。
“速报陛下,出大事了!”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干涩发紧:“将此地封锁,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虽说百司骑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
可在他们来之前,消息就已经泄露出去。
“惊天血案!”
“吏部侍郎王敬直昨夜府中暴毙!”
“喉骨尽碎!”
“神秘‘影子屠夫’留血字!”
“崔家腰牌赫然在侧!”
“通敌案再掀惊天波澜!”
也不知是谁在推波助澜,消息瞬间传遍长安城每一个角落。
西市刚刚因王家罪证而沸腾的人潮,此刻更是如同滚油里泼进了沸水,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死了?”
“王敬直王大人死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担子啪嗒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影子屠夫?”
“这…这名字听着就瘆得慌!”
“还是捏碎喉骨而死,这是徒手撕了一个人的脖子?”
“......我的娘咧!”旁边卖炊饼的汉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崔家!崔家的牌子啊!”一个读过几天书的老儒生捶胸顿足,胡须都在抖,“这不明摆着吗?王家倒了血霉,崔家怕被咬出来,这是要杀人灭口,再栽赃嫁祸!”
“好歹毒的心肠!比那豺狼还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