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自由活动时间,小班新转来一个叫牛牛的小胖墩。
仗着自己比同龄孩子高出一个头,很快就成了班里的小霸王。
此刻,牛牛正抢了平时和安安玩得最好的小女孩朵朵的毛绒小兔子。
朵朵梳着两条小辫子,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急得直跺脚。
牛牛却得意洋洋地把小兔子举过头顶,咧着嘴,露出两颗刚换的豁牙:“就不给你!小哭包!”
安安正在不远处搭积木,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他站定在牛牛面前,仰着小脸:“把小兔子还给朵朵,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牛牛不屑地斜睨着安安,用力推了他一把:“就不给,你能拿我怎么样?小不点!”
安安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但小小的身板很快站稳。
他抿了抿唇,小眉头皱了起来,再次要求:“道歉!把玩具还给朵朵!”
牛牛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过这种顶撞,顿时被激怒,胖乎乎的小手扬起来就要朝安安脸上打去。
安安反应也快,头一偏,灵活地躲过了。
但混乱中,牛牛粗短的指甲还是划过了安安细嫩的脸颊,一道细细的血痕迅速浮现出来。
脸颊火辣辣地疼,安安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但他看见旁边的朵朵哭得更凶,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吸了吸鼻子,一边大声喊:“林老师!林老师!”
一边张开小手臂,挡在朵朵面前,不让牛牛再靠近。
林老师很快闻声赶来,及时制止了进一步的冲突。
他看到安安脸上的血痕,心里一紧,立刻蹲下身查看。
同时让其他老师安抚受惊的朵朵和还在逞凶的牛牛,并第一时间通知了双方家长。
苏念和陆承宇接到电话时,一个正在启明星科技开会,一个正在陆氏集团处理文件。
两人几乎是同时放下手中的一切,心急如焚地赶往幼儿园。
当他们赶到幼儿园办公室时,牛牛的家长也到了。
那是一对看上去有些蛮横的中年男女,牛牛妈妈正大声嚷嚷着:“小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我们家牛牛就是活泼好动了点!”
陆承宇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安安脸颊上那道清晰的红痕。
他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眼神冷冽。
牛牛的家长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苏念的心揪成一团,快步走到安安身边,蹲下身子,满是心疼:“安安,疼不疼?”
安安看见妈妈,眼里的委屈再也藏不住,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小大人似的安慰说:“妈妈,我没事,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的。”
旁边,眼睛哭得红肿的朵朵也怯生生地拉了拉苏念的衣角,小声说:“阿姨,安安是英雄!他保护了我。”
林老师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安安在冲突中表现出的勇敢和担当。
牛牛的妈妈听完,还想辩解:“那也是安安先挑衅我们家牛牛的!不然我们牛牛怎么会动手?”
陆承宇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牛牛妈妈身上:“这位太太,第一,你的孩子抢夺他人玩具在先,行为无礼。”
“第二,面对安安的合理交涉,他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动手伤人,这是教养的缺失。”
“第三,作为家长,在事实面前不分青红皂白,一味袒护自己的孩子,这是家庭教育的失败。”
“幼儿园是孩子们学习规则、培养品格的地方,不是纵容霸凌的温床。”
“如果连最基本的明辨是非都做不到,我建议你们,与其在这里强词夺理,不如带孩子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陆承宇一番话,条理清晰,言辞犀利,没有一句粗口,直接将对方堵得哑口无言。
牛牛的爸爸拉了拉还在不服气的妻子,最终不得不低头,不情不愿地让牛牛给安安和朵朵道了歉。
回家的路上,车内气氛有些沉静。
安安大概是哭累了,也闹累了,靠在苏念怀里睡着了。
陆承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从后视镜里看着熟睡的儿子,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父亲”这个身份所承载的重量和责任。
他脑海中浮现出儿子奶声奶气地说“我是男子汉”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
商业版图上的成功,冰冷数字的增长,远不如儿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健全品格的塑造来得重要。
苏念看着陆承宇沉默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安安的睡颜。
刚才在幼儿园,陆承宇处理事情的方式,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用金钱或者权势去压制对方,而是有理有据,冷静地为儿子争取了公道。
晚上,回到公寓,陆承宇亲自给安安处理脸上的小伤口。
他动作笨拙却异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儿子。
“安安,今天做得很好,爸爸为你骄傲。”
陆承宇一边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一边用温和语气说,“保护弱小是对的,但也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点点头:“嗯!爸爸,牛牛以后还会抢朵朵的玩具吗?”
“爸爸会和老师沟通,让他知道错误。但更重要的是,你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想保护的人。”陆承宇耐心地解释着。
苏念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看着这父子俩温馨互动的一幕。
陆承宇低着头,专注地给安安上药,眉宇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灯光将他的侧影拉长,投在墙壁上,竟也显得不那么冷硬了。
这个男人,这些年,真的变得很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