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间,觥筹交错,曾国藩与赫青选谈笑风生,仿佛是久别重逢的故交。
夜色如墨,曾国藩大营的宴席已至酣处,湘军诸将陆续抵达,觥筹交错间,议论的焦点从赫青选的“传奇过往”转向了眼前的战局与清廷的局势。
觥盏碰撞声里,赫青选突然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满座湘军将领,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与试探:“曾帅,如今湘军兵强马壮,拥兵二十万,东南半壁皆在湘军掌控之中。左宗棠坐镇浙江,可凑十万余人马;李鸿章统领江苏,亦能聚十万余精锐——再加上各地归附的太平军残部,湘军麾下近百万兵马,可谓势不可挡。”
话音落下,满座皆静。
将领们手中的酒杯顿住,眼神里从好奇转为震惊,又从震惊转为难以抑制的思量。
赫青选却未停顿,继续道:“如今朝廷腐败无能,内有贪官污吏横征暴敛,外有列强虎视眈眈,湘军握此重兵,何不为天下苍生谋一条出路?曾帅,您当真只愿做那腐朽朝廷的‘狗腿子’,替他们平定叛乱、收拾残局,却让那些尸位素餐的权贵坐享其成?您该考虑考虑眼前的大事了。”
**“好家伙!”**
曾国藩心头一震,手中酒杯的酒液晃出些许,浸湿了案上的锦帛。
他终于明白赫青选“投降”的真正用意——这并非简单的“弃暗投明”,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策反”,一场试图将湘军将领引入“反清”漩涡的豪赌。
赫青选以“东南半壁、百万兵马”为引,戳中了湘军将领们心中最隐秘的痛点:湘军为清廷出生入死,却始终被朝廷猜忌,左宗棠、李鸿章虽已独当一面,却仍受制于朝廷的掣肘,将领们对清廷的不满早已暗流涌动,只是无人敢言。
赫青选的这番话,就像投入湖心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满座将领心底的波澜。
席间,湘军水师提督杨载福握紧了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他追随曾国藩多年,深知清廷的腐朽,也曾为湘军的处境愤懑不平,此刻赫青选的话,让他忍不住想起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湘军弟兄,想起朝廷对湘军军饷的克扣,心中竟生出“赫青选说的没毛病”的念头。
一旁的曾国荃则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心中暗忖:“近百万兵马在手,湘军若真有异心,朝廷又能奈何?只是这‘反清’二字,太过沉重,需得谨慎行事。”
即便是向来沉稳的彭玉麟,也微微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心中对赫青选的胆识与谋略多了几分钦佩,同时也对这番话的后果深感忧虑。
曾国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怒意——他深知赫青选这番话的危险性,若在场将领被其说动,湘军内部恐生分裂,甚至会酿成大祸;而此事若传到朝廷耳中,湘军难免会被扣上“谋反”的帽子,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他猛地一拍案几,厉声喝道:“赫青选!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我湘军将士皆忠于朝廷,岂容你挑拨离间!”
赫青选却依旧神色平静,迎着曾国藩的目光,语气淡然:“曾帅,我只是说出了在座诸位心中都明白的事实。您若不信,不妨看看诸位将军的眼神——他们并非全然反对,只是顾虑重重。如今革命军虽处逆境,却仍有火种不熄,太平天国的残余势力也未彻底剿灭,朝廷若继续腐朽下去,终将失尽民心。湘军握此重兵,若不为天下谋出路,迟早会被朝廷猜忌、被时局裹挟,到那时,诸位将军又该如何自处?”
满座将领闻言,眼神里的波动更甚。杨载福忍不住开口道:“曾帅,赫将军所言虽有过激之处,但朝廷对我湘军的猜忌,您也是知道的。如今我们为朝廷平叛,日后若功高震主,朝廷是否会卸磨杀驴?”
曾国荃也附和道:“是啊,大哥,左帅在浙江,李帅在江苏,皆受朝廷掣肘,若湘军能自主行事,岂会如此被动?”
曾国藩看着诸将的反应,心中愈发焦急,却也明白此刻不能一味呵斥,否则会适得其反。
他深吸一口气,缓和语气道:“诸位,我等皆受朝廷恩典,当以忠义为先。如今革命军、太平军尚未彻底剿灭,此时若生异心,不仅会背负千古骂名,更会让天下百姓陷入更大的战乱之中。赫青选此言,不过是想离间我等,大家莫要被他蛊惑。”
彭玉麟见状,起身附和道:“曾帅所言极是。我等湘军将士,当以平定叛乱、恢复秩序为己任,不可因一时之愤,忘了忠义二字。赫将军,你既已归顺,便当以大局为重,莫要再言此等危险之词。”
赫青选见状,心中暗叹——他知道,湘军将领虽有不满,但“忠君”思想早已深入骨髓,加上曾国藩的威望,一时半刻难以动摇。
但他今日抛出这番话,目的并非立刻策反湘军,而是要在湘军将领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让他们对清廷的忠诚产生动摇,为后续的博弈留下伏笔。
他拱手道:“曾帅、诸位将军,在下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至于湘军的未来,还需诸位自行决断。在下所言,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曾国藩见赫青选不再多言,心中稍安,随即转移话题道:“好了,今日只谈战局,不谈其他。赫上将,你且说说,革命军在两湖的具体部署,我们该如何应对?”
将领们也渐渐收起心思,重新将注意力转向战局,但赫青选方才那番话,却像烙印般刻在了众人心里,成了这场宴席后挥之不去的暗流。
**夜色更深,宴席散去,湘军将领们各自回营,心中却难以平静**。
赫青选的“投名状”,虽未立刻掀起波澜,却已在湘军内部埋下了裂痕——曾国藩不得不暗中观察将领们的反应,防止有人被赫青选的言论影响;而将领们也对朝廷与湘军的未来多了几分思量,这场围绕“忠义”与“时局”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当然赫青选此时也明白曾国藩知道他是假投降,但是他用的到自己。
当然也可以抓住自己用刑,逼着自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