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的风卷着银杏叶打在林夜后颈，他拽着苏瑶的手腕几乎要掐进肉里。
唐婉儿的高跟鞋在石阶上磕出火星，三个人影撞开庙门时，老头的黑雾利爪已经擦着苏瑶发尾扫过，在门框上烙出焦黑的痕迹。
“上车！”山脚下的黑色轿车突然鸣笛，唐婉儿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额头全是汗——这小子平时总被唐婉儿骂车技烂，此刻却把车开得像离弦的箭，在盘山路上甩下老头三道弯。
林夜靠在座椅背，掌心的九曜髓还在发烫。
他盯着车窗外渐远的庙门，后颈的红印随着车速加快隐隐作痛，那是炎麟在识海里焦躁盘旋的信号。
苏瑶攥着他另一只手，指尖凉得像冰：“刚才那老头...和小梅说的追她的人是一伙的？”
“应该是韩冰的人。”林夜舔了舔发涩的嘴唇。
他想起三天前在奶茶店，被他救下的流浪女孩小梅缩在角落发抖，说总有人用幽蓝眼睛盯着她——和老头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九曜髓在掌心跳了跳，他突然明白：小梅身上或许也有星子，而他们要凑齐九颗。
车冲进学校后门时，张昊正抱着笔记本在路灯下蹦跶。
他的格子衬衫被夜风吹得鼓起来，见三人下车立刻扑过来：“感知度涨到45%了！刚才那老头触发了三次能量波动，系统警报都炸了——”话没说完就被唐婉儿推到一边：“先看这个！”她拽着林夜往实验楼跑，发梢扫过张昊鼻尖，“老张你电脑带了没？楚天说他今晚到，现在应该在实验室等我们。”
实验楼二楼的灯亮着。
林夜推开门时，穿黑色战术背心的男人正背对他们摆弄显微镜。
听见动静，男人侧过脸，眼角一道淡疤从眉骨斜到下颌：“林同学，我是楚天。”他指节敲了敲桌上的金属箱，“先把九曜髓放进去，刚才那老头的能量残留还在你身上。”
林夜把晶体放进箱子的瞬间，箱盖自动闭合，发出“咔嗒”的锁死声。
张昊挤到楚天身边，电脑屏幕映得他眼镜片发亮：“我黑进了韩冰的监控系统，他们在城南仓库有动静。”他手指快速敲击键盘，投影屏上跳出模糊的画面——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正往卡车上搬银色罐子，“这是半小时前的，罐子型号和上次他们运魔血的一样。”
“九曜髓能增强神魔力量。”楚天突然开口。
他摘下白手套，指腹蹭过箱子表面的纹路，“我在昆仑见过类似的东西，星子聚齐时，能让被封印的上古神魔破封。韩冰要的不是杀你，是借你的手激活九曜髓，引那些老东西出来。”
林夜的后颈又开始发烫。
他想起父母病床上的仪器滴答声，想起苏瑶为他补课时落在笔记本上的发香，喉结动了动：“所以我吞了这颗星子，反而成了钥匙？”
“但你也有了反制的资本。”楚天拍了拍他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背心传来，“刚才你跑的时候，我让人在庙周围撒了追踪粉。那老头现在应该在城南仓库——”
“报告！”门被撞开，陈飞探进半张脸。
这小子平时总把嘻哈帽扣得低低的，此刻帽子歪在脑后，手里举着个汉堡，“我在后门蹲点，看见韩冰的人往实验楼送了束花——”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花里藏了微型炸弹，我拆了，不过...”他挠挠头，“引线烧了半截，可能触发了警报？”
“陈飞！”张昊猛地站起，电脑“啪”地摔在桌上，“你知不知道那炸弹是磁爆型的？要是炸了，整栋楼的监控数据——”
“好了好了。”林夜笑着把陈飞拉进来，顺手抽走他手里的汉堡咬了口，“老张你先黑了韩冰的通讯，陈飞去把实验楼外围的摄像头全换成我们的。”他转向楚天，眼里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今晚我要加练。”
操场的路灯在十点准时熄灭。
林夜站在跑道中央，指尖跃动着细碎的雷光。
楚天抱臂靠在单杠上，战术靴尖踢了踢脚边的冰锥——那是林夜五分钟前用寒冰天劫冻出来的，“控制不住冰火融合就别硬来。”他指了指林夜发颤的右手，“刚才雷火融合时，你后颈的印记深了两度，寿命献祭的副作用开始显了。”
“那又怎样？”林夜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掌心的雷球却越聚越亮，“我爸妈的药得靠九曜髓，苏瑶上次被魔怪划伤的疤还没消，唐婉儿她爸的公司...算了。”他突然笑了，雷球在指尖转成小漩涡，“反正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
“说得跟赴死似的。”陈飞不知从哪摸出个手电筒，往天上照出道白光，“老张刚发消息说，韩冰的人明天凌晨会往学校运东西。咱们不是要设陷阱吗？我今晚去把操场的下水道盖全换成磁铁的，到时候他们的装甲车——”
“陈飞！”远处传来苏瑶的声音。
她抱着一摞训练服跑过来，发梢还沾着实验室的粉笔灰，“唐婉儿说你又偷吃她的奶茶，让我来抓你——”话没说完就被林夜接过训练服，他的指尖还带着雷的热度，轻轻擦过她手背，“明天早上六点，所有人到操场集合。老张负责监控，陈飞布置机关，楚天...”他看向单杠上的男人，“你教我怎么把天劫和九曜髓的力量锁死，别让天道感知度再涨了。”
夜风吹过操场边的梧桐，几片叶子落在林夜肩头。
他抬头时，看见实验楼顶层的窗户亮着光——那是张昊的电脑屏幕，血红色的“天道感知度：48%”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都去睡吧。”林夜弯腰捡起脚边的冰锥，指尖的雷光“滋啦”一声将它融成水，“明天...该咱们动手了。”
清晨五点四十分，林夜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起来。
他闭着眼睛摸到屏幕，张昊的语音消息带着电流杂音炸响：\"老林！
陈飞把下水道盖装反了！
现在磁铁面朝上，装甲车压上去直接吸住倒没问题，可刚才送早餐的三轮车碾过——\"
\"我马上到。\"林夜掀开被子时，后颈的红痕还泛着昨晚练天劫留下的灼热。
他套上运动服往操场跑，晨雾里已经能看见几个晃动的身影：唐婉儿踩着运动鞋蹲在井盖边，马尾辫被风吹得扫过陈飞的嘻哈帽；苏瑶抱着保温桶站在单杠下，白色保温杯的雾气里飘出豆浆香；张昊的笔记本在石凳上亮着，投影屏里跳动着城南仓库的实时监控。
\"这磁铁吸力太强了！\"陈飞正用扳手敲得火星四溅，唐婉儿的指甲盖蹭上磁铁面，\"啪\"地被吸住，疼得她倒抽冷气。
林夜快步走过去，指尖跃出一缕雷光，轻轻扫过磁铁边缘——那是用天劫能量削弱磁力的小技巧。
唐婉儿抽回手，耳尖泛红：\"我、我就是想帮忙确认效果！\"
\"效果确认得很彻底。\"林夜憋着笑，余光瞥见苏瑶举着保温杯走过来，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她指缝往下淌，\"先喝豆浆。\"她把杯子塞进林夜手里，指尖触到他掌心未散的雷弧，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张昊说韩冰的车队六点半到南门，陈飞的机关要在六点二十前完成。\"
\"知道了。\"林夜喝了口豆浆，甜香混着雷元素的焦味在舌尖散开。
他看向张昊，对方正咬着笔帽敲键盘，屏幕上\"天道感知度：49%\"的数字比昨晚更刺眼，\"老张，监控还稳吗？\"
\"稳个屁！\"张昊突然拍桌，屏幕上的画面猛地花成雪花点，\"韩冰的人换了加密协议——陈飞！
你拆炸弹时是不是把信号干扰器顺走了？\"
\"就拿了个零件！\"陈飞从井盖下探出头，脸上沾着铁锈，\"在我裤兜里，自己拿——嗷！
唐大小姐你掐我干嘛！\"
唐婉儿红着脸从陈飞裤袋里摸出个黑色方块，\"啪\"地拍在张昊电脑旁。
林夜看着这一幕，喉结动了动——三天前唐婉儿还会因为陈飞偷吃她奶茶摔杯子，现在却能蹲在泥地里帮着修机关。
他转身看向操场另一侧，楚天正靠在篮球架下擦战术刀，刀身映出他眉骨的淡疤：\"楚哥，九曜髓的封印没问题吧？\"
\"我用昆仑符篆锁了三重。\"楚天把刀收回鞘里，\"但韩冰要是真引动上古神魔，封印可能撑不过十分钟。\"他指了指林夜后颈，\"你昨晚强行融合冰火天劫，寿命献祭的反噬提前了。
等会儿打起来，能不用复合天劫就别用。\"
林夜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红痕已经蔓延到锁骨。
他想起昨晚苏瑶帮他涂药膏时，指尖轻轻碰过那道痕迹：\"疼吗？\"当时他笑着摇头，现在却觉得每根血管都像被细针扎着。
但他只是扯了扯嘴角：\"能撑到结束就行。\"
同一时间，城南废弃仓库里，韩冰的金丝眼镜蒙着层灰。
他盯着监控屏幕里学校南门的空路，指尖敲了敲桌上的银色罐子——那是用魔血浸泡的九曜髓容器。\"林夜那小子以为设几个磁铁陷阱就能拦住我？\"他转头看向手下，对方正把最后一罐魔血搬上卡车，\"等我的人把九曜髓运进学校图书馆地下密室，他就算能召来天劫，也得先破了我布的十二重困仙阵。\"
\"可是老大，\"手下抹了把汗，\"那小子身边有个叫楚天的，昆仑来的......\"
\"昆仑？\"韩冰突然笑出声，指节叩了叩罐子表面的纹路，\"三百年前他们能封印饕餮，现在就能？
等饕餮破封，别说昆仑，整个天道都得给我让路——\"他的话被手机震动打断，看了眼消息后，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线，\"很好，林夜的陷阱布置完了。
让车队准时出发，记住，进校门时一定要压过第三个井盖。\"
傍晚七点，学校顶楼的风卷着晚霞灌进林夜领口。
他和楚天靠在栏杆上，远处的霓虹灯开始次第亮起，把操场边的梧桐叶染成暖金色。
林夜摸出兜里的九曜髓，晶体在暮色里泛着幽蓝，和三天前小梅描述的\"幽蓝眼睛\"一模一样。
\"明天早上九点，韩冰的车队会进学校。\"楚天的声音很低，\"他们要把九曜髓送到图书馆地下密室，那里是上古神魔封印的薄弱点。\"
\"所以我们要在图书馆截住他们。\"林夜把九曜髓攥进手心，雷元素在掌心跳动，\"但韩冰肯定在图书馆布了阵，楚哥，你说困仙阵......\"
\"我有破阵的法子。\"楚天拍了拍他肩膀，\"但需要你用天劫引动阵眼。\"他顿了顿，\"不过林夜，你得做好准备——饕餮的气息已经渗透进九曜髓，等明天......\"
\"我知道。\"林夜望着楼下，苏瑶和唐婉儿正抱着一摞训练服往宿舍走，唐婉儿的马尾辫一跳一跳，苏瑶的发梢沾着夕阳。
他想起父母病房里的仪器声，想起苏瑶补课时在他笔记本上画的小太阳，喉结动了动，\"只要能护住他们，就算被天道碾碎......\"
\"别说傻话。\"楚天的声音突然沉下来，他指向图书馆方向，\"看那里。\"
林夜转头，看见图书馆二楼的窗户亮起一道幽蓝的光——和九曜髓的颜色一模一样。
他后颈的红痕猛地灼痛，炎麟在识海里发出嘶鸣。
\"韩冰的人，已经提前到了。\"楚天摸向腰间的战术刀，刀鞘摩擦声在晚风里格外清晰，\"看来明天的决战......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