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伟警惕地看了看汽车后视镜，发现并没有可疑的人。\"我们不能现在直接去省城。对方已经盯上我们了。\"他转动方向盘，驶向县城外围，\"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我们分开走。\"
乔楚握紧了手中的样本袋：\"我们分开行动。你打车去，我引开他们。\"
汪伟瞥了他一眼：\"你确定？\"
\"我对县城更熟。\"乔楚的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要镇定。后视镜里，一辆银色轿车已经跟了他们三个路口，不近不远，像一只耐心的猎犬。
汪伟点点头，在下个路口突然加速，拐进了一条小路。车子颠簸着穿过一片废弃工地，停在一家超市的停车场。
\"我从后门出去，穿过菜市场。\"汪伟迅速从后备箱拿出检测设备，\"样本我带走，三天后联系你。记住，别用单位电话。\"
汪伟刚要下车，乔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心点，这不是普通的工程问题。\"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闪着冷光，\"有人会为这个杀人。\"
汪伟咽了口唾沫，点点头钻出车门。他故意放慢脚步，走向超市正门，眼角余光看到那辆银色轿车果然停在了路边。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下车，朝超市走来。
汪伟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他在货架间穿行，从侧门溜出，穿过两条小巷，拦了辆出租车。
\"水利局。\"他对司机说，然后掏出手机，删除了最近所有与乔楚的通话记录。
汪伟想，要想查出大坝的问题，还需要找到大坝原设计的材料。所以他叫司机来到水利局。
汪伟联系了同学，水利局档案室的负责人徐浩然，他和徐浩然一同来到水利局。
水利局的走廊比往常更安静。汪伟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徐浩然推开办公室门，他发现自己的抽屉有被翻动的痕迹——文件位置变了，电脑主机上的灰尘有指印。
他坐下来，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时手指微微发抖。登录后，系统提示他昨晚有远程登录记录。汪伟立刻拔掉了网线。
窗外天色渐暗。徐浩然从抽屉深处摸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开始备份关键文件。屏幕上，进度条缓慢移动，像一条蠕动的蚯蚓。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得他差点跳起来。未知号码。
\"汪工，\"一个沙哑的男声，\"听说你最近很忙啊。\"
汪伟的喉咙发紧：\"你是谁？\"
\"朋友。\"对方轻笑一声，\"想提醒你，靠山水库是县里的明星工程，省里都表彰过的。这些事，是别人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对大家都好。你何必趟这趟浑水？\"
\"如果大坝出事呢？\"汪伟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下游有五个村子！\"
\"大坝能有什么事？\"声音冷了下来，\"汪工，你老父亲母亲在家等你呢，孩子老婆也在等你。多幸福美好的家庭啊..….\"
通话突然中断。汪伟盯着手机，掌心全是汗。
徐浩然U盘备份完成，他拔出它塞进内衣口袋，冰凉的小塑料片贴着胸口。
他们决定去档案室一趟。
走廊尽头的档案室门虚掩着，没有灯光。徐浩然屏住呼吸推开门，黑暗中只有应急灯的微弱绿光。他摸到开关，却没敢开灯，用手机照明找到了水库项目的原始设计图柜。
图纸比他在办公室见过的厚了一倍。徐浩然快速翻拍关键页面，手指在颤抖导致有些照片模糊了。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他立刻熄灭手机，蜷缩在柜子后面。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手电筒的光扫过档案架。
\"没人。\"一个男人声音。
\"再检查一遍。\"是张局长的声音，\"所有和水库有关的文件都要收走。\"
徐浩然屏住呼吸，感觉心脏要跳出胸腔。手电光再次扫过，停留在他藏身的柜子前。一滴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
突然，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什么声音？\"张局长警觉地问。
\"可能是野猫，我去看看。\"脚步声渐渐远去。
汪伟他们等了足足五分钟，才敢移动。徐浩然蹑手蹑脚地带着汪伟从侧门溜出档案室，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
汪伟回到家已是深夜。女友小雅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汪伟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毯子，走进书房反锁上门。
他将U盘插入电脑，开始比对今天拍摄的照片和电脑里的电子版。差异很快显现出来——电子版的设计图上，防渗心墙厚度被修改过，材料规格标准也降低了。更可怕的是，他发现最终的验收报告与当初签字的那份不同，关键的安全评估数据被篡改了。
汪伟的胃部绞紧。这不是简单的偷工减料，而是有预谋的系统性造假。他拿起手机想给乔楚打电话，又想起警告，放下了。
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空中，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对方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我手里的材料就特别重要了。”汪伟提醒自己。于是汪伟把材料临时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