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咎手指摩挲着打火机,同样的话,陆鸣也问过他,只是这次,他静静的看着陆景川,没吭声。
“楚家别墅区的房子,捐款,捐楼,买下大剧院,夜氏往国外扩展的业务,她再不回国,你是不是还准备追到国外去?”陆景川手指攥住天台边缘的防护网,眸底泛红。
这些事单拎出来,每一件都挑不出毛病,可串联起来却像一张网,将楚辞牢牢罩在其中。
陆景川想起自己几次问他心上人是谁,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让他们见见,都觉得自己蠢的可笑。
夜无咎对他的指控供认不讳,“是,有那个打算。”
“你查到的不止这些吧?剩下的我来替你说。”他收起打火机,单手插兜,“引她去白马会所的电话我让人打的,李青柠去接你的时候,她就在我房间里。”
“李青柠应聘你的秘书职位被刷下来,是我给她行了方便让她留在陆氏。温泉山庄后,她被送走,是我让人给她放行,让她回京市。你忙着和李青柠你侬我侬的时候,是我一趟趟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夜风从耳畔拂过,吹动他的发丝,却吹不动两人之间凝固的空气,夜无咎上前一步,“我心机深沉,我不择手段,我故意勾引她,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远处的灯光透过来,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明明是在承认自己的罪名,一身张扬肆意的气势却半点不弱。
陆景川看着他墨色的眼,脑海里浮现出他偶然查到的一个陈年旧贴。
多年前的校园贴吧里,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穿着中学校服的楚辞笑着哄一个小姑娘,而她身后不远处,冷傲的少年看着她,目光亮的惊人。
那个帖子还有后续,元旦晚会上,少年看着台上表演的女孩儿,眸子里满是势在必得。
而帖子的日期,远在他和夜无咎相识之前。
夜晚的风带着冷,一股寒意从陆景川后背漫上来,他嗓音沙哑,“所以,你一开始跟我结识就是有预谋的,对吗?”
陆景川双目通红,“夜无咎,你算计我!”
算计至此!
那时候的夜无咎才多大?居然如此心机深重。
夜无咎坦然承认,“是。”
“看到楚辞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可那又怎样?”
夜无咎抬起头,任凭冷风吹拂他的发丝,露出深邃冷厉的眉眼,“我是安排李青柠留在陆氏,但只是前台,我是引诱楚辞,但那是在你出轨,和李青柠招摇过市之后,在那之前,我觊觎她却没有越雷池一步。”
“你说我算计你,没有拿你当兄弟,可是陆景川,我隐忍这么多年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你有无数次机会挽回,在楚辞回国前,甚至回国后,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是你自己不争气。”夜无咎想起楚辞刚回国那段时间受的委屈,唇角紧绷。
“你自诩和她一起长大,是最了解她的人,她舍不得陆家,舍不得姨妈。你自信她在你羽翼下长大,飞不出你的手掌心,你爱她,也轻视她,把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
他上前一步,语气嘲讽。
“陆景川,出轨是你自己的选择。”
陆景川后退一步,夜无咎看着陆景川的脸色渐渐泛白,依旧没打算放过他,“你心里一直都清楚,所以大剧院走廊里看到我和她拥吻不敢上前,憋到现在才来找我,不是吗?”
远处不知在玩什么游戏,爆发出一阵哄笑,夜无咎循着声音望过去,一眼看到光芒处楚辞白皙的脸,她频频看向楼梯口,似乎在找人。
他眉眼间的温柔一闪而过,再看向陆景川的时候,依旧冷的刺骨。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陆总有闲心关心我和楚楚的恋情,不如关心关心李青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实在。”
夜无咎一字一顿,直戳陆景川心口,“毕竟,那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砰’一声闷响过后,是杂物‘哗啦啦’落地的声音。
玩闹的人群静了一秒,楚辞身形一顿,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往声音来处跑。
陆鸣正喝着酒,陡然惊醒‘卧槽’一声,扔了杯子跟过去,其余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后一起过去。
刚才没看到夜无咎和陆景川,楚辞就察觉到不妙了,正犹豫要不要下楼去找人,听到这边的声音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果然,她跑过去就看到陆景川站在一旁,眼含怒气,夜无咎在他对面,一手撑着杂物箱,一手挡着脸,脚下是一片掉落的木条和废弃的杂物。
“你没事吧?”楚辞冲到夜无咎身边,握着他捂脸的手查看伤势。
夜无咎的手顺着她的力道撤开,露出泛红的脸颊和唇边一道血红,“我没事。”
他仰头的弧度刚好直面烧烤区照过来的灯光,暖黄的灯光洒过来,给他线条冷硬的脸颊照出几分柔和,配上低垂的眉眼,带血的唇角,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他从来都是骄傲肆意,目下无尘的,当初被困地下室也没有这样狼狈过。
楚辞心口一疼,手指抹掉他唇角的血,转头看向陆景川张了张口,最终蹙着眉什么也没说,拉着夜无咎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夜无咎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语气虚弱,“头有点晕。”
打到的是头,楚辞也不敢轻忽,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很晕吗?”
她蹙着秀气的眉,“要不我让他们找个担架把你抬下去?”
夜无咎睫毛颤了颤,“没有很晕,你走慢点就好。”
“怎么了?怎么了?”
白宇陆鸣一行人嚷嚷着过来,陆鸣先看向陆景川,白宇则第一时间注意到受伤的夜无咎,急忙快步过去搀扶,“卧槽!夜哥你嘴角流血了,哪个王八蛋打的?老子弄死他!”
‘王八蛋’陆景川站在不远处,看着靠在楚辞身上,柔弱不能自理的夜无咎,磨了磨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