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心中感激,正要道谢。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还在熟睡的小狗崽抱进怀里。
“不许动我的小黑!”
一个气呼呼的稚嫩声音,从旁边传来。
一个扎着羊角辫,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插着腰,怒气冲冲地瞪着姜寻。
“虎妞,别胡闹!”赵山河连忙解释,“这是爹的客人,是上溪村的大英雄。”
他又对姜寻苦笑道:“这是我闺女,虎妞。这窝小狗从出生就是她在照顾,尤其是这只小黑,跟她最亲,舍不得呢。”
“我不管!”虎妞的眼圈红了,倔强地说道,“你们把它带走了,万一对他不好怎么办?”
赵山河面露为难:“虎妞,爹跟你说,姜队长是好人,他会照顾好小黑的。再说了,咱们家粮食真不多了,小黑跟着他,才能吃饱肚子,长得更高更壮啊。”
姜寻看着小姑娘那双噙着泪水的大眼睛,心中一软。他蹲下身,将怀里的小狗崽递到她面前,温声说道:“小妹妹,你放心。我保证,会把它当成我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照顾。以后,它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保护很多人。你可以随时来上溪村看它。”
虎妞看着姜寻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怀里呜咽撒娇的小狗崽,终于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
姜寻和王二牛抱着小狗,感激地向赵山河父女告辞。
可他们刚走出两步,一道黑影闪过,那头名叫“黑风”的成年猎犬,竟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们面前,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寻。
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赵山河看着这一幕,却陷入了沉思。他盯着黑风,又看了看姜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姜队长。”他开口了,声音无比郑重,“你要是不嫌弃,把黑风……也带走吧。”
姜寻大吃一惊:“大哥,这怎么使得!这可是你的伙伴!”
“别人,我舍不得。但你,我信得过。”赵山河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黑风是这山里最好的猎手,也是最通人性的伙计。跟着你,才能发挥它最大的本事,才不算埋没了它。”
“它刚才拦住你,不是想攻击你,是它自己,也选中了你。”
姜寻看着眼前这头神骏非凡的猎犬,又看了看赵山河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心中一股热流涌动。
他郑重地,对着赵山河,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哥,你放心。”
“我姜寻,一定把它,当成我最亲的兄弟!”
姜寻带着一大一小两条黑犬回到家时,林巧儿正和姜玲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用细竹篾编着小簸箕。
“哥!”
姜玲眼尖,第一个看见了姜寻,以及他脚边那两团一大一小的黑色影子。她丢下手里的活儿,像只欢快的小蝴蝶,飞奔了过来。
当她看清那只跟在哥哥腿边,亦步亦趋的成年黑犬,和哥哥怀里那只还在打哈欠的乌黑小奶狗时,一双大眼睛瞬间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哇!好漂亮的狗狗!”
“以后,它们就是咱们家的新成员了。”姜寻笑着,将怀里的小狗崽轻轻放到地上。
小家伙刚落地还有些懵,踉跄了两步,就一头扎进了姜玲的怀里,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她的手心。姜玲被逗得咯咯直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来,爱不释手。
“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的!我给它起个名字,就叫小黑!”
“行,你喜欢就好。”姜寻揉了揉妹妹的头,又无奈地补了一句,“不过你可别把它养得太娇气了,把猎犬的凶性都给磨没了,那可就成了看家护院的土狗了。”
说话间,那头名叫“黑风”的成年猎犬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巡视起来。它迈着矫健而沉稳的步伐,鼻子在地上、墙角、门柱边仔细地嗅着,时不时地抬起后腿,在各个角落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专业猎犬就是不一样,领地意识极强。姜寻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点头,这绝对是个顶级的狩猎帮手。
雪风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它警惕地盯着黑风,浑身的毛都微微炸起。
院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然而,让姜寻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黑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它只是平静地看了雪风一眼,然后走到水盆边,自顾自地喝起水来,仿佛完全没把雪风的警告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两只新来的狗已经彻底熟悉了新家的生活。小黑成了姜玲的专属跟屁虫,走到哪跟到哪。
而更让姜寻感到惊讶的,是黑风和雪风的相处模式。两头同样高傲的猎犬,竟然没有发生过一次争斗。甚至有一次,姜寻亲眼看到,黑风把赵山河特意给它带来的肉干,主动分了一半给雪风。
这可不是普通的犬类能做出的行为。
这天,姜寻觉得是时候去拜访师父了。他和林巧儿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路来到了下河村的“无病堂”。
药馆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草药香。
陈无病正坐在堂前的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了眼。
“来了。”
“师父。”两人恭敬地行礼。
“坐。”陈无病指了指对面的长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今日,该教你们些真本事了。”
林巧儿的眼中,瞬间燃起了期待的火焰。
陈无病没有多言,他转身从身后的药柜里,取出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古籍,“啪”的一声,丢在了桌子上。那本书的封皮已经泛黄,边角都起了毛边,上面用古朴的篆体写着四个大字——《百草经注》。
“这本书,上面记录了三千六百种常用药材的性味、归经、功效、主治,以及炮制之法。”
“你们两个,先把这本书,给我背得滚瓜烂熟。什么时候我随便抽查,你们能对答如流,我再教你们下面的东西。”
“不是吧师父?”姜寻看着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医书,脸当时就垮了下来,“上来就地狱难度啊?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哼。”陈无病冷哼一声,“想得美。”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手里那个刚刚倒满茶水的白瓷杯子,竟被他轻描淡写地,捏成了齑粉!瓷片和茶叶混着茶水,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姜寻当场就愣住了,嘴巴张着,半天没合上。
他看着师父那只干瘦却仿佛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师父,您……您是不是会武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