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咱们先从三个死者的背景查起,总能找出点共通之处。”主办侦查员老李翻动着手中的笔记本,纸页间夹着几张走访时记录的便签,钢笔字力透纸背,在阳光下发着淡金色的光。
董局长转头看向我,手指在会议桌上敲出规律的节奏:“文检那边就辛苦你盯着了,毕竟是你送去的物证。”他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着几分调侃,“听说吴老大看到那堆‘宝贝’时脸都绿了?”
我苦笑着点头,想起吴亢科长捏着物证袋时仿佛捏着炸弹的表情:“他嘴上抱怨,手可没闲着。说是一周内出结果,以他的性子,肯定提前搞定。”
“都两天了还没动静?”大宝在旁边急得直搓手,防毒面具在脖子上晃来晃去,“要不我去文检室蹲点?吴老大见了我准得加快进度。”
“得了吧你,”我按住他正要起身的肩膀,“泡了两个月的相纸,能复原就不错了。当年他处理宁江王那模糊照片花了多久?这才哪儿到哪儿。”
大宝立刻满脸崇拜,掰着手指头数:“那回可神了!像素低得跟马赛克似的,吴老大硬是用软件把车牌号给抠出来了……”
“调查有进展吗?”我转头问陈诗羽,她正对着电脑屏幕眨眼睛,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还在按计划筛呢。”她滑动鼠标,屏幕上跳出几十张户籍照片,“虽说大海捞针,但三个案子都跟女德有关,总能撞上茬儿。”
林涛翘着椅子往后仰,双手抱头,白大褂下摆滑到膝盖上:“该找的脚印、轮胎印我都提取了,这会儿就等侦查队给力了。”
“林科长在现场一蹲就是仨小时,化粪池那味儿……”程子砚忽然开口,脸颊飞起两抹红晕,话没说完就低头翻起了笔记本。
坐在角落里的韩亮猛地抖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他今天没摸那台诺基亚,反而捧着本《摩托车维修手册》,但书页半天没翻动过,眼神飘向窗外的法国梧桐,不知在想什么。
“韩亮,你今天不对劲啊?”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往常早该捧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了,怎么改文艺青年了?”
他勉强笑了笑,指尖摩挲着书脊没说话。阳光穿过他额前的碎发,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看书好啊,老秦不是说‘阅读小可怡情,大可安邦’嘛!”大宝晃了晃保温杯,枸杞在水里沉沉浮浮。
陈诗羽突然坐直身子:“今天十月十号了,一级勤务解除了,我能申请调休吗?”
林涛立刻来了精神,椅子“咔嗒”一声落回地面:“调休?你有约了?”
“谁说调休必须有约会?”陈诗羽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想在家补觉不行吗?”
林涛摸了摸鼻子,假装看手表:“现在正是案子关键期,调休就算了吧……”
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突然像被惊扰的蜜蜂一样,发出一阵刺耳的嗡嗡声。这突如其来的响声让林涛瞬间面红耳赤,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似乎想要掩盖这尴尬的局面。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家伙怎么这么容易害羞。然后,我伸手拿起电话,没好气地说道:“喂?师父,又有案子了?”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我预期中的严肃声音,而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震得听筒嗡嗡作响,仿佛要冲破我的耳膜。我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是谁啊,这么没大没小的。
“八戒,你急什么!”电话里的人终于止住了笑声,调侃地说道。我这才听出来,原来是董局长。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戏谑,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我,没案子,有好事——咱们摸到个嫌疑人!”董局长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兴奋。
我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嫌疑人?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收获。不过,董局长刚刚叫我“八戒”,这个幼稚的玩笑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董局长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反应,他迅速切换回严肃模式,继续说道:“跟上官金凤、汤莲花都认识,穿 41 码鞋,有摩托车,现在扣在局里。林科长得辛苦一趟,去比对下痕迹。”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拉椅子声。林涛已经抓起勘查箱往门口走,程子砚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现场笔录,阳光穿过玻璃,在她发顶镀上一层金边。韩亮站起身时碰倒了椅子,他弯腰去扶,《摩托车维修手册》掉在地上,露出夹在书里的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碎花裙的女孩,站在摩托车旁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