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镇朔王府,
贺烽看着手中那份详细记录甘州城下大捷的军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缓缓将军报放在案上,对一旁的李御众人道:
“张嶷,苏锐他们没有辜负咱的期望,那耶律夷列被生擒,辽国东征大军灰飞烟灭,
西线,暂时平定了!”
李御满脸喜色:
“恭喜王爷!此战之后,河西走廊固若金汤,西域诸国必将震恐,至少十年之内,无人再敢东顾!”
“耶律大石经此一败,国力大损,恐怕内部都要不稳了!”
慕白捻须笑道:
“更妙的是生擒了耶律夷列,此人是耶律大石颇为看重的皇子,有此人在手,无论是将来与西辽谈判,还是用以牵制耶律大石,都大有可为,”
张德柱虽然没直接参与西线战事,但听到如此大胜,也是与有荣焉,咧着嘴笑道:
“苏锐,曹武他们打得好!给咱镇朔军长脸!看以后谁还敢呲牙!”
贺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慕白:
“先生,关于如何处置耶律夷列,以及西线后续安排,你有何看法?”
慕白沉吟片刻,道:
“王爷,耶律夷列身份特殊,不宜轻易处置,也不宜过于优待,臣建议,将其押解至大同,严加看守,”
“可令其修书一封给耶律大石,陈述战败经过及我镇朔军之强盛,既可打击西辽士气,亦可试探耶律大石反应!”
“至于西线,虽获大胜,然耶律大石根基犹在,不可不防,臣以为,当升格河西防务,可设河西大都护府,以张嶷将军为大都护,总揽河西,朔方军事,”
“苏锐将军副之,曹武将军可为前锋大将,同时,继续向西修筑烽燧,派遣哨探,加强对西域动向的监控,”
“移民实边,鼓励军屯,民屯,将河西彻底消化,变成我镇朔军西进的坚实跳板与屏障!”
慕白话说的慷慨激昂,却不禁让贺烽心中无意中生出一丝疑虑,
苏锐不论是能力还是资历,在西域诸军诸将之中,皆是上乘,而慕白这次推举的主将人选,却另择张嶷为主……
李御,李锐武,张德柱,李德忠,苏锐,董怀安一干将佐皆是镇朔军的老班底,而曹武及张嶷一干干将,皆是后来慢慢靠军功崭露头角的精英……
贺烽心中郁结,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慕白作为后来人,显然与这些后起之秀更加亲厚,
但显然当下这多事之秋,并不是理清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的最佳时机
贺烽意味深长的看了慕白一眼,稍许沉默:
“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令张嶷组建河西大都护府,苏锐,曹武辅之,待清理完战场,稳定地方后,派得力兵马,将耶律夷列押解来大同……”
“领命!”
慕白记下命令,
贺烽又看向张德柱:
“柱子,西线大胜,但我们的脚步不能停下,陷阵营休整得如何了?”
张德柱立刻挺直腰板:
“回王爷!弟兄们吃饱喝足,装备检修完毕,早就憋着一股劲了!王爷但有差遣,陷阵营万死不辞!”
“好!”
贺烽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北方:
“西线暂安,但北边的乃蛮部,始终是个隐患,拜不花此人,桀骜不驯,与我军仇深似海,此前他慑于兵威,不敢妄动,如今西线大胜的消息传开,他或许会更加恐惧,但也可能狗急跳墙,我们不能等他先动手,”
张德柱眼睛一亮:
“王爷是要对乃蛮部用兵?俺老张愿为先锋!”
贺烽摇了摇头:
“乃蛮部飘忽不定,主力尽是骑兵,与其在草原上追逐,不如引蛇出洞,或者,直捣其心腹要地,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稳固漠南,打通前往漠北的通道,你的陷阵营,善于攻坚和固守,野战非你所长,暂时还不用你出马,”
他顿了顿,继续道:
“调你回来,一是稳固大同,二来,也是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王爷请吩咐!”
张德柱抱拳,
“大同乃根本重地,工坊,仓廪,军械监皆在于此,随着我军疆域扩大,未来的战事对军械,尤其是弓弩,甲胄,攻城器械的需求会越来越大,我欲扩建军械监,增设匠坊,大力研发新式武备,此事关乎我军未来战力,至关重要,”
贺烽神色严肃:
“扩建之事,由慕白先生总揽,但安保与防奸细的重任,需要绝对可靠的人负责,”
“柱子,我要你派出一部精锐,进驻军械监及各要害工坊区域,严加守护,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窥探,滋扰!”
“同时,在大同城外,选址新建一座大型武库,存储备用军械,同样由你部负责守卫,”
张德柱闻言,虽然不能立刻上阵杀敌有些遗憾,但也深知责任重大,肃然应道:
“末将领命!必保军械监与武库万无一失!绝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去捣乱!”
“对你,我自然放心!”
贺烽笑了笑:
“此事关乎我军长远发展,切莫懈怠,具体如何布防,你与慕白先生详细商议,”
“是!”
李御在一旁听着贺烽给张德柱的命令,心中疑虑丛生……
按说武备一类的事物,即便是为了安全着想,董怀安麾下的将士也已经够用了,这点事远不至于调回陷阵营,看来贺烽调回张德柱的目的,似乎另有深意
……
安排完西线善后和内部要务,贺烽的目光再次投向辽阔的北方草原,
西辽的威胁暂时解除,但统一北方的脚步才刚刚迈出一半,
乃蛮部,以及更北方那些尚未臣服的部落,都是他下一步需要扫清的障碍,
几天后,西线大捷和生擒耶律夷列的消息正式公告天下,大同城内万民欢腾,锣鼓喧天!
这巨大的胜利,极大地增强了镇朔军辖境内百姓的归属感和自豪感,也让所有潜在的敌人感到胆寒!
又过了半月,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押送着一辆囚车,在无数百姓好奇而又鄙夷的目光中,进入了戒备森严的大同城,
囚车里关着的,正是昔日不可一世的辽国皇子耶律夷列,
他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眼神空洞,早已没了当初作为东征元帅时的威风,
他被单独关押在一座守卫极其森严的院落里,他的到来,标志着镇朔军在与周边势力的斗争中,取得了又一个里程碑式的胜利!